25.
体观無量殿
“小楠，沏茶。”桐诩坐在木椅上，倾靠着身子，一手招呼着弟子沏茶。
风灵二人站在無量殿正厅中间，待名为小楠的弟子拿过来两杯清茶，风灵二人相互接过。
莫风点头行了个谢礼，微微笑道：“谢师兄。”颜灵儿接过茶杯也一同谢过。
那个小楠个头不高，眉毛稀疏，身形偏瘦，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意，也对着风灵二人连连点头，乐道：“嘿嘿，两位师弟别客气，别客气。今后都是自己人啦！嘿嘿。”
桐诩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这还没入门呢，别师兄师弟得称来称去。速度快一点！”
小楠笑着点头，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無量殿大厅中没有几个人，除了小楠和刚才开门的小石头以外，就无其他弟子。小楠本来不够洪亮的声音，此刻也就显得底气雄厚，话带回声，清理了下嗓子，故作严肃，喝到：“敬茶~~！”
风灵二人低下头，抬起手臂，两手轻捧着茶杯，敬向桐诩。
桐诩先接过莫风茶杯，喝下清茶淡水，再接过颜灵儿的茶水，相继喝空杯中茶水后，点头说道：“今后你们两个就是我云瑶观弟子。云瑶戒律千百，你们须一一牢记心中。”说至此，还特意多看了一眼低头跪在地上的莫风，才又道：“闲话不多说，规矩的事情，你们日后自己多看多记。明日清晨，你们两个就开始与众弟子一起晨练吧。”
桐诩站起身，沉道：“都起来吧。”风灵二人应话起身，桐诩再道：“时候不早了。两个回去休息吧。休息的房间，小楠帮忙安排一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师父。”几人一齐行了个退礼后，退出了無量殿。
一出门口没几步，小石头来了劲，叫着喊着，“我也有师弟啦！哈哈哈！我要当师兄啦！”挥起手，蹦蹦跳跳，乐道：“我来带路！我来带路！我带两位师弟去寝房。”
小楠笑道：“好好好！你来带！”
颜灵儿瞧得小石头可爱，就拱手笑道：“那有劳这位小石头师兄咯！”
小石头腼腆低头，心中被“师兄”两字将近融化，扭捏道：“师……师弟，这边请……”
小楠与风灵二人被这五六岁的小娃逗乐，一同笑出了声。
三人边走边闲聊，小楠问道：“两位怎会遇见师父，又怎会入了我们云瑶观？”
颜灵儿抢着回答，比手画脚，绕了一大圈，才终于把事情说完。小楠听了晕晕乎乎的，便问了几句不明白的地方。哪知越问越懵，越听越糊涂，直到莫风来说了两句，才终于理清这前后因果。
心下暗服这位姓颜的师弟，真是活力十足，但更“佩服”其叙事的功力……心中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僵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再走了十来步，到了间长形的寝房。小楠笑道：“到了。”
颜灵儿从外向寝房望去，见其乌黑一片，空荡荡得样子，没有半个人影。下意识往莫风身上靠近，问道：“我……我们住这里啊……”
小楠讪笑道：“是啊。不瞒你们说，云瑶观这几年门庭冷落，体观更是如此。本身只有数千来人的体观弟子，大多找了各种理由返俗，现在仅剩不到五百余人。我们剩下的弟子为了节省油火，就都集中住到了一起。”
几人继续往前走，小楠续道：“这间寝房算是最小的一间了。些几年没人住啦，不过房内设施齐全。是目前最好的一间空房了。”拿出腹中的铁钥，打开了门上的横锁后，又说道：“屋外有一口井，左侧就是浴房，也算是方便啦。”
点起一盏油灯，屋内变得稍微明亮，几处暗角还未能够及略显浑浊的火光。颜灵儿也就紧紧背靠着莫风，时刻紧盯着漆黑的暗角，神情紧张。
小楠拿着油灯，将灯靠近自己的下巴，把整张脸照射得如魔似鬼，对着颜灵儿拍了一下肩膀，待其转头，就阴声怪气低沉着声音，道：“师弟……你……怕……黑……啊……”
颜灵儿只感背脊发凉，再转头一见小楠阴森恐怖的鬼脸，吓得差点跳到莫风的身上，惊喊一声“鬼！”一脚蹬在了小楠的腹部上。这一脚可不算太轻，好在小楠在云瑶体观练了好些年，顺势将脚劲向侧卸开，却也还是重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油灯晃了几晃，险些摊打到地上。
“哎唷！”小楠坐在地上，屁股疼痛难忍，翻过身，揉搓着痛点，苦道：“师弟脚劲不小，练过数年功夫吧……哎唷……”
颜灵儿小脸没有血色，拿莫风挡在前面，在后面小声道：“谁叫你吓我啊！”
小石头在旁乐得拍掌，道：“师兄活该！谁叫你老是这般捉弄人，这下屁股吃苦头了吧！哈哈！”
莫风心下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将小楠扶起，把油灯放在了桌案上，替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其笑道：“师兄可有所不知。我两从小一同长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是怕黑。没想到师兄一拍就中了他最弱的点。”
“那……那得向颜师弟道歉了。”小楠揉着屁股，续道：“两位师弟也有所不知，我这人天性顽皮，就爱捉弄人。所以常常容易不小心伤害到别人，往后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师弟可要跟我明说，免得起了误会。”边说边往墙角走去，打开橱柜，拿出两条染了些许灰尘的毛巾。摆放在了桌案上，说道：“两位师弟待会就用这两条毛巾洗漱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寝房啦。”
小石头嘟着嘴，显然不想这么早离开，但也懂事，跟着师兄走出了房门。小楠捂着屁股，回头说道：“明天清晨会有晨钟，听得三声就得到無量殿门口集合。两位师弟，可别睡过头了。”
莫风点头，回道：“我们知道了。师兄你回去还是敷点药吧。”
小楠挥手，说道：“无大碍……无大碍。”边说，边领着小石头，往北边寝房方向走去。
之后风灵二人忙活了一阵，终于整清了横床，洗净了毛巾。再简单洗漱之后，被山上的泉井冻得躲在被窝瑟瑟发抖。
颜灵儿也顾不得发丝还有几点湿气，就包在了床被里，被冰泉冻得牙齿咔咔作响。被子因为许久灭有晒过太阳，有种还不算难忍的生味。口中颤抖道：“要要是，你你现在能用那把破破扇子……就就好了……”
莫风也是冷的发抖，回道：“忍忍一个晚上吧吧……明天叫师兄……帮帮忙拿些木炭，就暖和和了……”
“你你……待我睡着了……可不许跨过这条界……”还没说完，颜灵儿就羞红了脸，整个人钻到了被窝里其。
莫风一笑，没有回话，将桌案放到了两人中间，就盖起被子躺下。
四周静的只剩下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