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在父亲出征之后一直住在凯撒家的后花园,后花园同时居住着王国中的上层人物,其中,伯格的父亲应该是最为显赫的人物。他的母亲就是凯撒王的妹妹萨恩,萨恩从小就学会了在哥哥面前撒娇,她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就在凯撒二世登基的第二天,萨恩觉得戴着皇冠加冕的样子非常神气,就要求哥哥在高椅上为自己加冕。那时凯撒二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劝妹妹不要这样,可是妹妹索性就横坐在皇位上,旁边的老臣慌张地赶来连骗带哄,已经八十多岁的礼宾官莫罗对她说:“这个不好,过些日子咱们换一个大个的戴花的帽子。”
萨恩甩着小腿拒绝他的意见,莫罗伸手要抱她下来,她叫喊着又抓又打。哥哥在旁实在不忍就提议让妹妹戴戴皇冠:“只是玩一玩,我看也无大碍。”
莫罗听到皇帝谕旨立刻退了下来,礼貌的向二世深鞠一躬:“照大帝说的办。”
这一次,给萨恩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后来嫁给伯格的父亲就嘟哝着要养一个白马王子,每一次这样说,伯格的父亲一定要制止她:“嘘,被皇帝知道要杀头的,这叫篡位。”
这事传到了皇后多丽丝耳朵里,多丽丝恼羞成怒,气得牙根紧咬,发誓要铲除祸根,于是就谎称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将御医召见来。看完病,皇后要求在自家宴请御医,皇帝准了就上朝去了。
侍者们在客厅备上了丰盛的筵席,皇后与御医对面而坐,不断给御医斟酒,御医受宠若惊,不住地躬身施礼,席间,皇后问御医是否有致人死地的慢性毒药。
御医惊讶地问:“皇后为何要问这些?”
看到御医紧张的样子,皇后扑哧一下笑了:“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我是为皇帝操心,皇帝的安全随时都要注意。”
看到皇后说明来意,御医就放下了心。他想了想说:“粉蕨草,粉蕨草在体内积累过多就会使人致死。”
“那,哪里有这种草呢?”皇后一边继续为他斟酒一边得意地问。
“哎呀——,这是产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一种草,很罕见。”御医叹了口气表示。
于是,皇后便差人到遥远的阿尔卑斯山去寻药。后来,眼看着皇妹肚子见大,知道不久就会生子,更加焦急,她有时候会躲在塔柱的后面久久地观察远处的萨恩,脸上不禁紧张地抽动。是的,在她自己独处的时候会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与皇帝结婚五年一直没有怀孕。这使她极端妒忌萨恩,盼着派出的人早点采回粉蕨草。当然,皇后除了派人为萨恩送去补品还亲自去看望了她,这使萨恩由衷地感激她。殊不知,多丽丝是在为实行自己计划的进行认真的铺垫。谁知,就在寻药人回来的时候,当然,也就是在多丽丝高兴的时候,萨恩由于生产造成大出血去世了。这使她非常沮丧,因为萨恩的儿子降生了。无疑,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的心头之患,现在这个孩子出生了,一定要消除后患。于是,过了几日多丽丝假借关心将煮好的粉蕨草兑在牛奶里,差人送去。
伯格的父亲见是皇后派人送来牛乳就多了一份小心,要差人放在桌子上并一再叮嘱回报皇后:“谢谢她的关照。”
当然,皇后一定是要关照的,每次都要询问差人是否看到孩子喝了她送去的奶,差人怕他说了实话要遭受惩罚就一再点头称是,并连连表示:“那孩子真是乖巧,一下能喝半升牛奶。”
多丽丝听了自然满意,不住地夸他能干,并表示以后为他从宫里找个女孩。差人听了这话只是随声答谢,显得有些不自在。
多丽丝不能生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伯格的父亲知道她早就记恨萨恩,因为妻子死时特别交代:“无论如何要将他的儿子扶正,成为王子。”
伯格的父亲顿时大汗淋漓,默默地听她交待完,她说:“人生来就是要斗的,我们的儿子离最高的权威就差那么一点。”
最后,她一再要他发誓实现她的夙愿,他只得不住地点头并紧紧地抓住妻子的手。
来人走后,伯格的父亲先是用舌头舔了一口牛奶,被麻得嘴唇发木,大惊失色,赶紧将剩下的一坛牛乳倒掉了。之后没两天,伯格被交给了父亲的一名部下养育,暂避险境,并谎称自己的孩子得了霍乱死掉了,为了使皇后不疑,他特意叫人送信给皇后。皇后命两个刺探探察真伪,刺探听说那孩子死于霍乱,吓得在伯格家门外转了两圈草草地询问了他们的家人那孩子是否真的死了,当家人回答那孩子的确死了,两个人便相互誓言谁也不要将对方出卖,随后依照编好的瞎话回禀了皇后。多丽丝虽不是全信了这样的结果,但鉴于这孩子得的是致命的传染病,也只好如此。
这些编造的有关王宫里的故事在教会的书架上发黄的纸页里曾读到过,厄休拉推开那座落在荒岛的小屋门似乎上演了那些已经发生的故事。当宽阔乌黑的海平面上飘过一缕青云,想那一定就是多丽丝傲慢的身影。一团乌云袭来,她惊惧地看着那些纷争的云显然撕扯出一团,迅速地掉落下来。“那里一定发生了变故。”厄休拉瞪着眼睛。她不知不觉地融化到那个云起云落的世界里。
事情确实像兆示的那样。不久,二世在与大臣打马球时,身下的那匹花马受惊了,疯颠起来,顺着林间的小径跑到丛林中去了。大臣们在后面紧紧追赶,却无论如何也不见二世的踪迹。原来,丛林中央有一绝壁,马顺着绝壁摔落到崖下去了,而二世却被蓬松的树枝挂住了。等他定住了神才攀着绝壁的虬枝来到一条山脊的小径上,于是他只得沿着小径走下去。周围异常寂静,不时吹过一阵冷风,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有些怕。这时,头上一声清脆的长鸣,他驻足仰望,见一只白鹭轻摇着羽翼自头顶掠过,紧接着在他前面不远处那白鹭径直跌落下来,他拨开草丛,朝那个方向跑去,然而,在树林的空场除了几只白色的羽毛没有任何东西。
“那只白鹭不是被狼吃了吧?”他担心地自语。身后却传来轻轻的笑声,扭身却见到一位素面白裙的女孩,女孩的两只眼睛黑白分明,面颊粉红,把凯撒二世看呆了。
“你总不会是那只白鹭吧?”二世问。
“你说呢?”那女孩反问。
“这里有人家吗?”二世继续问。
“我不在这住吗?”女孩挑动着双眸。
凯撒二世恢复了平静,“知道我是谁吗?”
“我只能是说你不过是活着的人。”女孩满不在意地回答。
“我是凯撒二世,是皇帝。”二世告诉她自己的身份,顺手将自己的装束整了整,显然又恢复了威武的样子。
女孩有意表示惊讶的样子:“皇帝!”接下来又将声音压得很低:“皇帝更悲惨。”
听了这种结论,而是实在不解。自己是最高权力的拥有者,万人拥戴,想要的东西随手取之,还有什么悲惨的呢?他想。
“你叫什么?”女孩问。
我叫什么?他想了想。
“我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叫什么啦?”他表示。
他最后回答:“我叫皇帝。知道吗,我是皇帝。”
这时,凯撒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就死死地盯着她,故意将话题拉回来:“你说我更悲惨,我不明白,所有的人都向往这一位置,而只有我得到了,你不去颂扬我,反而嘲弄我,我想听听你的见识,在我面前讲话难道你不害怕?”
女孩儿格格地笑了起来,树林也奏响了回声:“正是人人都向往这么高的权威,所以许多人都想杀害你,你只能生活在你的小圈子里,所有的人都欺骗你,你没有真正的朋友,当有一天你死去的时候,他们的悲痛都是装出来的而内心却在欢呼……”
凯撒二世越听越难以忍受,大声地喝斥道:“别说了,你不知道我有能力把你变成丑八怪,我有能力把这片树林统统烧掉,我有能力让所有的人去寻药,这样就可以长生不老,我怎么会死去呢?”
“你怎么不会死呢?你自己就不受你自己的控制,你那么容易暴怒,再好的药也治不了,你会为无法实现你的意志而气死,因为权力使你觉得无所不能,然而很多时候你并不是无所不能。”女孩反唇相讥。
皇帝目瞪口呆。
女孩看着他又继续问:“你不是想知道我从哪儿来的吗?”
这句话减轻了他的愤怒,他想:“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她的确比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美丽。要是把她迎进宫里是我的一生最大的幸福。”
“我想知道你住在哪里?叫什么?”皇帝问。
女孩微笑道:“我叫白鹭,住在这片树林的山间和天上。”
“对了,你不会是刚才从我的头顶上飞过那只白鹭吧?”皇帝摇摇头。
女孩抖动一下长长的白裙:“那只是一只鸟儿,怎么会是我呢!”
“你愿意随我到皇宫里生活吗?我可以把你打扮得更加美丽迷人。”皇帝试探着白鹭的态度。
女孩又笑道:“还有比天上的云彩和阳光更美的吗?我的身体由阳光和云组成。”
皇帝惊讶了:“原来她那样的美丽来自天上,我没有能力统治阳光与空气,看来我不是最高的权力。”
凯撒二世垂下了头,小声地表示:“我多想得到你的芳心,白鹭。”
“你身边有一个坏女人。”白鹭启发道。
“谁?”皇帝问。
“多丽丝!她用毒药加害你的外甥。”白鹭向皇帝揭露了皇后的阴谋。
皇帝脱口而出:“你说皇后,你怎么知道多丽丝是皇后,又怎么知道皇后要加害我的外甥。”
“你忘记我的表白了吗?我是天使的女儿,这儿生长着一种叫粉蕨草的毒药,那些采药的人就是遵照皇后的命令来的,这不会冤枉她。”白鹭平静地向皇帝讲述她遇到的故事。
“这个混帐婆娘,看我怎样收拾她。”皇帝又一次被激怒了。
白鹭进一步调动皇帝的激情:“我会崇敬有勇气惩治罪恶的人。”
皇帝想了想:“那样的话,你会嫁给我吗?”
“怎么不会呢?”白鹭回答。
皇帝喜出望外,心想,我正好以这样的借口废了皇后。由于皇后不能生育,皇帝早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听说皇后要加害自己的外甥,再兼偶遇白鹭,甚至他想凑上去撩起白鹭的衣裙,嗅嗅她迷人的芳香。白鹭退了一下,“你回去吧,沿着这条小路,我会在你完成废后的仪式后来到你的殿上,那时你可以正式把我介绍给大臣们。”
白鹭扭过身风一样的串行于树木之间,片刻就消失在皇帝眼前。在一阵热切的眼光之后,森林里尤为寂静,甚至能够听到心脏的跳动声,眼前摆着的那条小路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怕的环境容不得他多想,在沿着小径走了一段之后,遇到了寻找他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