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妖姬谷,并不是坐落在某处难以寻觅的深谷中,而是在一处丛林里。真真叫人想不到也找不着!
“妖冥还是不肯见我么?”白衣女子微喟。这已经是她第三百次来见妖冥了,只是他却一直避而不见。
“是!谷主说,楼姑娘还是不要再来了。”玄练轻道,犯难却又同情的表情,微微显现。
“好吧!我不会再来了。”楼旖叹了口气,手中紧紧握着雪魄剑,寒冷的剑气透过剑鞘蔓延到发白的手指。
高阁上,一双碧色的瞳孔,颜色更深了。透过重重树影,依稀看到那白色的身影飘然离去,显得那么孤独,冷傲。
如今的她,武功卓绝,俨然是一流的杀手了。听玄练说,她在第一次杀人时,居然毫不惧怕,就如天生的杀手一般,干净利落。
为何要这样呢?妖冥一直猜不透,曾经单纯善良的楼旖,那个心中的女神,已经不复存在了。
多想看着她的眼睛,问问她为何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变成这样了。可是,不能够的。只要一触及那双眼睛,她便不会再醒了。自己的生命也会随着眼中碧色的加深而消亡吧。
“你这么单纯,如何活得长久?试着活得长久一点吧。”兰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伏击。玄练和瞳灵拼死护着自己,眼看就要被杀了。情急之下,挥剑而出,当自己把剑刺进敌人的胸口时,竟没有丝毫不忍。不错!要活得久一点,就要把挡住自己活路的人杀死!
楼旖倚窗而立,夜色如水,在树叶的翻飞中,泛起波澜。明明就在这妖姬谷中,却始终见不到妖冥。一直想问他,为救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却没有机会。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呢?如今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啊!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楼旖打定主意便飞身朝妖冥所在的翠竹轩跃去。妖姬谷中机关重重,翠竹轩乃是核心。才飞落半空,就有无数暗器飞扫而来。楼旖急忙飞身躲开。不料,一张巨网从天而降,逃无可逃。剑出鞘,舞出一团白光,将那张巨网破洞飞出。
“住手!”冷冷的声音喊止蠢蠢欲动的机关暗器。
楼旖愣住,不知道是退是进。
“旖儿!你一定要见我?”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一定要见你!但是,小豆却一直拒绝呢。”楼旖微笑看着那背影,清丽的容颜,毫无瑕疵。
“你将眼睛蒙上吧!”妖冥叹了口气,一条素练飘落在楼旖的手中。
月凉如水,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缓缓移动在花径上。妖冥执着楼旖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她的手细腻柔软,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初烫伤的痕迹。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声音依旧冷淡,却柔和动听。
“嗯!很想。”楼旖点头,蒙着眼睛,看不出神色。
“那天你离开后,我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你长得有几分像。”妖冥微笑,那是从没有人见到过的笑容。碧色的眸,雾气缭绕,俊美的脸,一如天神。
“她就是妖姬谷的前任谷主,叫莲姬。她给我吃“迷魂莲花”,教我练迷魂大法。所以,我的眼睛是碧色的,只在晚上或者黑暗里才看得见东西。别人只要看到我的眼睛就会致命。”妖冥凄然一笑,看向身旁的楼旖。
“可我第一次见你只是昏迷了两天。”楼旖回忆着,说道。
“那是以前。如今我功力提升,眼里碧色加重,自然是一睡不醒了。”妖冥看着楼旖,那张脸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碧色。“所以,你要蒙着眼睛。不过,能够这样跟你说说话的时候也不多了。”
“为什么?”楼旖急道。
“因为,我顶多还有两年时间可以活。“迷魂莲花”是有毒的,它在提升功力的同时,也会带走生命。”
“那……那有解药吗?”
“有!”妖冥轻轻摇头,“在夜府中有解药。莲姬说,只要我能杀进夜府,杀了夜枫,就能拿到解药。不过,夜府实力太大,倾尽妖姬谷也没用。”
“夜府?是“天下第一府”的夜府么?”
“不错。”
“那……那莲姬呢?她总有办法吧!”楼旖拼命思考着,想要找到解救的办法。
“死了。被夜枫重伤之后,不久就死了。”
“啊?!”楼旖似乎不敢相信这最后的希望都被打碎。
“没关系。迟早要死的。”妖冥一笑,拉着楼旖往回走。“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过后,我就不再是小豆。”声音又恢复冷漠!
楼旖猛地扯下蒙着眼睛的素练,朝着远去的身影喊道:“我去帮你拿解药!请你试着活得久一点。”
妖冥顿住,嘴角勾出微笑的弧线,随即走了开去。他是在利用她呢,为什么她却不知道?就如同很久以前,故意不接那个馒头,只是想知道她有多善良,是不是就算他不屑一顾,她还是会对自己好?
重重的一拳砸在窗柩上,木屑便如同放飞的蝶,纷纷扬扬洒落夜空。真的很龌龊呢!就连自己都有些嫌弃了。明知道,要活得就一点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为什么还要去希翼?更可耻的是,居然把这种希翼交给了她!
多么可笑!明明想要去守护她的,却又厚颜无耻的想要得到她的守护。妖冥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背,轻轻吸吮,突然,狠狠一口,将伤口撕裂开来。
鲜血流了一手,染上黄色的地板,一滴一滴,被吞噬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