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冷冷说道:“明舒长公主是来迎接本王?”
石海峰面色顿时变得讪讪:“这个,属下不知。”
“既然和本王无关,那本王告辞。”说完,萧然一拉凤羽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石海峰一下着急了,可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上前拦阻,额头顿时开始冒汗。
就在这时候,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传皇上口谕,楚王殿下即刻入宫见驾!”
墨绿毡毯的尽头,公主銮驾缓缓行来。銮驾旁边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人从马上跳下来,朝着萧然这里快步行来,不等站定,就宣读起皇帝口谕来。
萧然冷哼一声:“本王知道了,劳烦安公公亲自来传旨。”
安公公笑容可掬:“那就请楚王殿下现在和咱家一起进宫吧。”
“好!”说完,萧然拉着凤羽就要走。
安公公依旧笑容可掬:“皇上只宣楚王殿下一人进宫。”
这时候,公主銮驾已经踏上墨绿毡毯,行至中间的时候停了下来,和毡毯这头的凤羽萧然遥遥相对。
公主銮驾装饰的富丽堂皇,就如一间移动的房子,銮驾三面檀木为壁,垂着深绿厚锦,上面缀着明珠美玉,正前面则是一重深绿色绣着大朵大朵银纹牡丹花的薄纱,薄纱里面还有一道珠帘,小指大小的珍珠在日光下散发着光泽。
透过薄纱珠帘,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端坐的身影,高鬓盛装,仅是一个身影,就让人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和傲慢。
銮驾里的明舒长公主看着前面正和安公公敷衍的萧然,还有萧然身侧的那抹红色身影,细长的眉毛慢慢挑起,轻轻咳嗽了一声。侍立在銮驾旁的贴身大侍女青蕊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几步,大声说道:“明舒长公主到。”
萧然像是才看到立在墨绿毡毯上的公主銮驾,如恍然大悟般说道:“安公公,长公主来了,我若是就这么离去,那也太失礼,待我先拜见长公主。”
旁边立着的石海峰心里顿时暗骂楚王无耻,刚才他不是一听到长公主的名字就要走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青蕊:“长公主说楚王殿下无需多礼,皇上既有急事相召,楚王殿下且随安公公入宫。定国公府凤大小姐留在此处,长公主另有安排。”
安公公笑容可掬:“殿下请。”
萧然看也不看凤羽,却用传音入密之法向她说道:“惊云和惊雷都会听你命令从事。”
说完后,萧然头也不回,随安公公自行离去,他知道现在与其在这里纠缠,不如早点去皇宫核实他得到的那个消息。
刚才惊雷带来消息,皇上要下旨解除楚王和凤羽的婚事。这样突然颁发旨意,不是皇上素来的行事习惯,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既然现在已经没办法带着凤羽一起脱身,那他就要立刻去皇宫,想办法阻止圣旨颁发出去,否则,一旦圣旨明文昭告天下,就是覆水难收之势。
虽然凤羽和萧然私下做了解除婚事的交易,但是明面上却只是推迟这桩婚事而已,并非要取消这桩婚事。萧然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凤羽的缘故而看重这桩婚事,他只是需要定国公府的助力而已。
仅此而已。
船上的惊云看着离去的主子,有些郁闷地说:“惊雷,从主子五岁的时候,咱们就跟着主子,你有没有见过主子打发我们去保护别人?”
惊云身后的甲板上,船舱投下的阴影里,一个模模糊糊雾气般的人影动也不动,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公主銮驾里,明舒长公主见萧然离去时,浑然不在意凤羽的样子,不由得微微蹙眉,慢慢说道:“越儿,你让我说服皇上颁旨退掉定国公府的婚事,说不定正中萧然下怀。”
明舒长公主的右侧下首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银衫少年,和长公主的端严威仪不同,他意态闲散,眉梢眼角都带着慵懒之意,如月下流云,风流倜傥。他斜斜倚在檀木壁上,看也不向外看一眼,浅浅笑道:“姑姑,三哥本就实力不俗,若是再有了定国公府的助力,那父皇传位……”
“休想!只要我活着,那个女人的儿子就休想染指皇位!”长公主声音很轻,但是语气中所含怨毒之意极重,“越儿,姑姑只所以选择支持你,是因为只有你,才是萧然的对手,望你,不要辜负姑姑的苦心。”
萧越神情依旧闲散,双眸波光流转,如明月生辉:“姑姑,三哥亲自找回凤大小姐,即是表明这桩婚事,他不想放弃。”
“这就由不得他了。”长公主冷冷一笑,眼中冷厉之色一闪而逝,“就算他能洗清凤羽弃婚私逃的污名,那么凤羽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答应为梵儿妾,以他心性,岂能受这般羞辱?若不和定国公府翻脸,那也将颜面扫地,再无昔日威势!”
这时候,銮驾旁的大侍女青蕊见凤羽身侧再无旁人,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墨绿毡毯尽头处,才以一种略带不屑的语气说道:“前面站着的可是定国公府凤羽凤大小姐?”
凤羽瞥了眼青蕊,忽然一笑,说道:“不是!”
青蕊顿时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好不容易才把气呼出来,脸都快憋青了:“胡言乱语,明明你就是凤羽凤大小姐!”
凤羽:“既然知道我是凤羽,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有病?”
青蕊:“……”
听着外面的对话,明舒长公主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本来神情慵懒闲散的萧越眸中忽然浮现出兴味来。
有这样动人声音、这样犀利言辞的少女,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定国公府窝囊废?
“罢了,让她过来吧。”明舒长公主淡淡说,语气虽然听不出喜怒,但青蕊却是心中一寒,赶紧说道:“请凤大小姐。”
随即,公主銮驾前的那层薄纱缓缓拉开,隔着那层熠熠生辉的薄薄珠帘,已经可以看清楚外面凤羽的容颜身形。
少女踏着墨绿色毡毯,缓缓向銮驾走来,黑发黑眸,绝美容颜,无双丽色,行走间红裙似有霞光万道,气势如山如海,似是自有天地始,她就行走在天地中央,行走在世人目光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