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早啊！”一大早罗峥梳洗整齐，缓缓走到校场。
以他现在的实力，以及尴尬地位，每天早晨已经不必与其他学生一块晨练。
一则是不需要，真气修为到了他现在的地步，根基坚固，平常的晨练，益处微乎其微，浪费时间罢了，二则内院长老对他的处罚，注定了罗峥失去了学院内的培养。
哪怕只是普通的校场晨练，也不允许。
罗峥与众人打着招呼，缓步走过，他并不抱怨学院对他的处罚，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的源头，则来自于那两个人，他对学院的感情，不会因区区两人而改变。
走过校场，罗峥来到一座寂寥的小院中。
在人皇学院，这种小院子很多，并非是学生居住，而是外门老师的独处居室。
“老师，我想外出修炼。”罗峥进了院子，在一扇门外敲了敲。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去哪？”
“鬼栖泽！”罗峥道。
院中一阵沉默，冷风吹过，似乎这三个字，让里面的人无法相信，思量了很长时间。
良久，齐渊才推开门，一身黑袍，神色冷峻，眯着眼道：“鬼栖泽是凶地，很危险，会死，甚至生不如死。”
“死，弟子不怕，我已经死过一次。生不如死，我更不怕，只要活着，就代表还有希望。”罗峥语气恭敬，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决心。
鬼栖泽，这是一个连灵台秘境的内门学生，也不敢涉足，通神境长老也要小心翼翼的凶地。
蛮月森林十分危险，葬送了许多人皇学院的学生，但与鬼栖泽相比，简直就是一座游乐场，小孩儿戏耍玩乐的地方。
“什么时候去？”齐渊默然了很久，呼吸极不平静，在他身上很少露出这种情绪。
尤其是在罗峥面前，他从来是严厉，认真，丝毫不马虎。
“学生打算立刻出发，半年的时间很短促，分秒必争，老师，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件事，我会讨回来。”罗峥抬起头，迎着齐渊的目光，无比坚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去吧，别让我的青霜毫无价值。”齐渊点点头，转身关门。
罗峥却怔在原地，脸上的坚定，越来越浓，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哪怕知道鬼栖泽是什么地方，有多么凶险，有多少强者走进，再也没有出来过，齐渊也没有明言挽留他，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告诫他万事小心，但罗峥知道，老师已经用了他最大的努力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青霜！
被齐渊视为生命的一口剑，一口本不属于他，却在一个女人陨落后，留给她最重要的遗物。
那个女人如果活着，已经是罗峥的师母。
可现在，老师告诉他，不要让他的青霜毫无价值，罗峥不是傻子，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老师，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罗峥转身，一步步，走的坚定。
人皇学院外，烈烈的阳光照射在一条青石砌成的天梯。
罗峥背着一个包裹，缓缓走下来。
这是离开人皇学院的必经之路，十几年来，他第二次离开。
第一次是为屠昊报仇，那时他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充满稚气，却带着滚滚杀意，披星戴月，偷跑出来。
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己，迎着烈烈的风，带着他的决心，一步步走下。
他的步子很缓慢，但速度却极快，脚下有雷声涌动，带出道道残影。
“罗师兄这是打算去哪儿？”忽然天梯旁一棵树后，拐出一个少年。
少年十二三岁，眉清目秀，一身白袍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更像是一个女孩儿。
“鱼师弟怎么知道我要下山？”罗峥停步，疑惑看了对方一眼。
他离开的消息，除了齐渊以外，无人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要下山，还知道你此去鬼栖泽，九死一生，师兄果然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大决心。”鱼北涯吃吃一笑，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颗果仁，丢进嘴里。
罗峥神色微沉，眯着眼道：“你跟踪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可不是故意跟踪的，昨天与师兄交流获益良多，打算请师兄饮茶，上好的海花雾茶，难得的极品，至于听到你与齐老师的对话，纯属意外罢了。”鱼北涯笑道。
罗峥神色微微一缓，摇头道：“那么你现在拦我去路，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也下山，或者和我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想去鬼栖泽？”
“咦，师兄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也跟踪我了？”鱼北涯笑道。
他原本也想出去历练，偶然听到罗峥打算去鬼栖泽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对罗峥越发佩服起来，生出了一同前去的念头。
鬼栖泽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去的，任你真气修为通天，一个不小心，也要含恨身死，如果心智不坚定的人，光是遍布鬼栖泽的阴邪鬼物，都足以吓破胆。
鱼北涯对罗峥佩服，也同样不服气，凭什么你敢去，我不敢？
少年之间，往往有攀比之心。
“我此去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其中的内情，我无法与你多说，鬼栖泽一个不留心，便会身殒道消，你若想修炼，何必选择那处凶地。”罗峥劝道。
“师兄有师兄的理由，我当然也有我的理由，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鬼栖泽我一定要去，师兄带着我如何？你我一路相互照应，比一人独行安全的多。”鱼北涯道。
他一脸认真，然后走到树后，从里面拎出一个包裹，背在身后，赫然是早有准备。
罗峥见状微微苦笑，无奈道：“鬼栖泽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凶险不说，单单那些恐怖场景，你一个女孩子，岂会不怕？鱼师弟，不，应该是鱼师妹，你我男女有别，同路更多有不便。”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鱼北涯大惊，大大的眼睛圆睁，连忙检查自己的胳膊腿，道：“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罗峥摇头道：“鱼师妹的隐藏手段很高超，并没有破绽，我之所以看穿你的隐藏，是因为十二岁的你，竟然已经长了喉结，多此一举，再加上我的真气有看破虚妄的效果，所以才会知道。“
鱼北涯脸色一阵绯红，越加俊俏，红彤彤脸蛋的像是一个苹果，道：“那岂不是说昨天你便知道了？”
“所以鬼栖泽不适合你，你若想要修炼，去一个相对平和的地方会更好。”罗峥点点头，再次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