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钉子户的一间屋里猛地传出。屋里,老黑瞪着通红的双眼,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上狼藉的一片片玻璃碎渣和一滩酒水。墙边上,站着两个被吓得双腿发抖的人。
“他爷爷的,在J区,就没人敢惹老子。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老子的人?”老黑酒劲未过,坐在老式的八仙椅上大声的咆哮着,震得屋顶悬挂的灯泡嗡嗡的响。
那两个站在墙角的人其中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瓮声瓮气的说道:“黑哥,这次老赖和狗子是被大盖帽抓了个正着。要是道儿上的其他人,也没这个胆儿敢惹黑哥啊。”蓝外套说完,眼睛向老黑的方向偷偷的瞟着,试探性的看看能不能消消老黑的气。
老黑听完,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抹了两下他那带着刀疤的、头发只有寸许的脑袋。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更是要喷出血来一样。他把右脚上的鞋子脱下来,走到蓝外套面前,用鞋底子结结实实的在蓝外套的脑袋上抽了两下。鞋底子上的泥巴和鸡粪被抽得四处飞溅。
霎时间,蓝外套感觉各种声音在耳边敲锣打鼓般的响,脑袋是木木的、火辣辣的疼。两道红里发黑的印子硬生生的留在了他的头上。
老黑冲着蓝外套吼道:“大盖帽!我让你再说大盖帽!你当老子傻啊!要是没有人故意报警,大盖帽能找老赖和狗子他们的晦气?”
老黑喊完之后,不知是吼缺氧了,还是酒劲又上来了,他扶着头,踉踉跄跄的走回到八仙椅上,摆了摆手,喊道:“都给我滚!”
蓝色外套和旁边那个人抱着头就冲出了老黑的房间,像是躲避瘟神一样。
第二天,老黑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而蓝色外套的头上多了一圈家里女人给缠的纱布。老黑走到钉子户房屋中心的路口,揉着惺忪的睡眼,叫到:“老赖,二狗子。”那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头上裹着纱布,畏畏缩缩的走到老黑面前。
“二狗子,你的头这是怎么了?”老黑看着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问道。他似乎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丁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二狗子摸着头上的淤青处,说道:“黑哥,我这是昨天晚上被您用鞋底抽的啊。”
老黑看了看自己的鞋,左脚上的鞋子还穿在脚上,右脚上那只已经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被他落在了房间里,还是被他扔进了河里。他不顾地面上泥土的肮脏,走向二狗子,抚摸着他的头,说道:“二狗子,黑哥错了,黑哥昨天喝多了!对了,老赖人呢?”
二狗子一脸委屈的看着老黑,说道:“黑哥,您忘了?老赖让大盖帽给抓走了。”
老黑皱着眉头,拍着脑袋说道:“哦,是啊。我这一醉,把什么都给忘了。“他慢慢的踱着步子,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打火机和半包烟。他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然后把这一口烟咽了下去,再从鼻孔里面喷出来。
老黑就这样抽着烟,踱了有10分钟,二狗子则在旁边傻傻的站着。老黑转过身来,对二狗子说道:“二狗子,你叫兄弟们都过来一下。“
二狗子点了点头,然后挨家挨户的敲门。
不一会儿,这路口的场地上就站了十几个三四十岁,穿着各种颜色旧衣服的男人。
二狗子看看人都到齐了,小心翼翼的问老黑道:“黑哥,人都到齐了,您有什么吩咐?”
老黑清了清嗓子,整整衣领,说道:“大家都知道了,老赖和狗子被大盖帽抓了。你们觉得这正常吗?大盖帽们不在办公室里看报喝茶,偏偏闲得无聊来抓我们这些人?我看是有人给大盖帽通风报信了!”老黑说到这里,又怒火中烧,头上的青筋鼓鼓的爆出。
“以我老黑在J区的名头,一般人谁敢惹我?但偏偏就是有这些不长眼的小瘪三,想来触触我老黑的霉头。呸!你们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出去干活的时候,后面都必须带个盯稍的。眼睛都给我擦亮点儿,把那个敢惹我们的人给揪出来!听到了没有?”
老黑说罢,众人齐呼了一声:“好!”
得到了老黑的命令后,众人逐渐散去,老黑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晴朗的夜晚,繁星遍布天际。处女座坐在天台的石阶上,抱着吉他,反复的弹唱着那首《突然好想你》,仿佛小澜就靠在他的肩头,依偎着他,陪着他一起仰望这天河的繁星。处女座一遍一遍的弹着,他对小澜的爱,就像是在空中飘荡的音符,在身边萦绕。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在何时爱上了她,而且爱得这么深切。她的一个眼神,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紧紧的牵动着自己的心,让自己魂牵梦绕。他的生命中,已然离不开她,就如黑夜中赶脚的路人离不开远方的明灯。处女座在心中细细的触摸着这种感觉,他在编写着属于自己和小澜爱的曲调,一个音符,接着一个音符,无论那是遥远的海市蜃楼,还是傻傻的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