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披着人皮的狼
此事经过商讨，燕雄海被记过处分，处分期为一年，并撤销学生会主席的职务，取消入党资格考察。这个结果，阳彪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他制住了雄海，没了一切职务不说，也和自己一样背负了一个处分的耻辱，还搞去了他300元的医疗费用。他依仗叔叔同校医务人员的关系，住院两天，开了两盒敖东安神补脑液，三盒罗红霉素消炎止痛药，三盒云南白药，两瓶双氧水。而这些医药费，全由雄海一人承担。
阳彪怡然自得地躺在床上看书，不时用红笔在上面圈圈点点。
“哟，你也专心啦！”室友见他很入神。
“嘿嘿，学点智慧，这样才不会吃亏！”
“什么书，这么神奇？”室友很好奇，“哟，是《黑厚学》呀！”
“你也想学两招？”阳彪笑笑，“过几天我借你看！”
“算了，那上面的好多东西都太阴，不太光明，我还是学拿破仑希尔的《成功致富学全书》吧！”
“只要能斗赢人家，你管它阴不阴！”
“想和我玩，呸！太嫩了！”阳彪站在校宣传栏旁，望着燕雄海的处分布告，自言自语。“怎么样？到底谁的手段高明，‘乡巴佬’也配跟我斗，现在满意了吧？哈哈！学生会主席？去你的！班长兼团支门书记？去你妈的！省级三好生？见鬼去！未来的****党员？做白日梦吧！想不到你这个‘教授’也会有今天！”
“该揍！我听说挨打的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和小流氓差不多，是位‘采花大盗’！”
“揍是揍得好，可这么重的处分也不值呀！”不知阳彪的学生纷纷在他旁边指责着，知道的装没见，一言不发，只顾暗暗发笑，任其评论。
“想不到那臭小子蛮会收买人心的！”阳彪站在那很不 是滋味，他本要去踢球，但想想现在刚放学，一定有不少人会看到他的“杰作”，好让人们看看他的才智，不想反被同学臭骂，都说雄海揍得好，没一个是维护自己的。他想赶快离去，但一时也不好脱身。
“阳彪！”王斌老师经过宣传栏，见他在这儿便叫了他一声。
“哦！王老师！”他笑容可掬地向老师鞠躬。
“到我办公室一下！”王斌不瘟不火。
“有事吗？老师。”他的每句话都显得那么有礼貌，当然那弦外之音就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他打算去兑昨天买的全国统一发行的福利彩票双色球，或许能好运不断，中个五百万呢！
“嗯，想和你聊聊！”在整个北方师范大学，像他这样能常常和学生一起聊天、谈心的还唯一的老师。大学老师一般课后都是独自干自己的科研或学术，很少和学生接触，学生也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喜欢同老师交往，除非同老师讨论学习中的某一难题，但更多的还是自己查阅资料解决。而王斌老师则不同，科研之余常找学生聊天，有时还共同探讨某一学术问题，他觉得那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他给同学们的印象最好，同他们也最亲密。每年在他指导下的毕业论文中，至少也有两三篇能荣获优秀论文，可在权威杂志上发表。
“你对那天发生的事有何看法？”
“老师，你指的是我和燕雄海一事？”他暗自吃惊，不想老师会问那天的事。
“嗯，就是那事。”
“那天是由于我说话不太礼貌而激怒他，从而就……”他一副忏悔样，几乎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自己，“不想学校会处分他。他可是我们系有名的好学生，也常常帮助我，我……我真想不到会这样，但愿他今后能原谅我的过错……”
“我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学之间要互敬互爱，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走到一块学习，那是一种缘分。大学四年的时光，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不注意和同学搞好关系，不努力学习，转眼四年一晃而过，到时后悔莫及呀！”他认错态度如此之好，出乎王斌的预料。
“老师您说得很对！”阳彪一脸悔过样，“人生可贵同窗情，天涯海角心连心，岁岁年年永不忘，生生世世永不变。”
“你若能这样想，也能这么做，我想也就不枉读这四年大学了。说真的，世间最难写好的字就是这个‘人’字，有的人从小到老都没写好。对权力，对欲望的苦苦追求，到头来又能怎样？大多还不是在煎熬中度过残生……”王斌老师由于深怀着对未来人民教师的殷切厚望，说出了大学生早就听厌了的教诲。“这些本是对小中学生说的，但是要真正做到也是非常难的，我希望你们新的一代大学生能深刻领会并努力实践它。”他希望他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头子说的肺腑之言能对他有所帮助。
他觉得他一直都在努力实践它，但始终有极少数人与他或多或少还有矛盾。王斌老师的一生是当之愧地献给了北方师范大学，对学生多年以后的谆谆教诲的态度没变，对科学兢兢业业钻研精神没变……而唯一改变的是外貌，随着岁月流失而增加的皱纹，增加的知识……
王斌的一生是多产的富有的，就北方师范大学的老师们中，他发表的学术论文是最多的，为科研人员提供的理论指导是最多的，作的学术报告也是最多的……清华大学曾多次高薪聘任他为理工院院长，但都被他委婉谢绝了，他希望能把自己的一生全都捐献给母校。他早已到了风烛残年，到了退位的年华，但他不愿，母校不愿，学生更不愿……
“老师，你放心吧，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那你去吧！”他的态度很诚恳，老师很欣慰，“对了，替我向燕雄海传达一下，让他到我这儿来一下。”
阳彪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我还以为他会怎样，那还不是像对小孩子一样。这些大道理，我几岁时就听厌了。还是多学学我的《黑厚学》吧，那才派得上用场。否则，我会被社会抛弃的。”他出了王斌家，哼着电视剧《水浒传》中由刘欢演唱的片尾曲走了。“我是副系书记的侄子，他能把我怎样，甭说他一个副校长，就是正校长我也不怕。他还亲自为我冲咖啡呢！爽！这还不是我的身份不同，有权，有钱，有势就是不一样。要是我当时竞选学会主席不失败，那该多威风，说不定毕业后还能留校，到时候……”正想到这，绊着一个石子，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靠！这鬼石子，真******不长眼睛，还敢捉弄本少爷！”他一脚把那块石子踢到了草丛中，“不过他不但丢官弃职，还声名狼藉，看来我也不错嘛！老师让他去，准没好果子吃！”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杨梅遇到了他。
“天机不可泄露！痛哉！痛哉！”阳彪很得意，“你猜猜。”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才没那么多工夫和你折腾呢！”
“好好好，我的好老婆，我说，我说就是了！可别生气哦，千万别生气！”他上前拉住她，心中东呵呵的，几天以来，他是第一次向她微笑，“生气有伤你那靓丽的容颜，眼睛会成熊猫眼，那可难看死了，懂吗？”
他经常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口口声声称呼她老婆，使她羞得红红的。他将事情的缘由统统说了一遍，“其实那天你们谈话我也听到了，但我装作不知道，让他有嘴说不清。你说我高不高明？”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杨梅听得目瞪口呆。
“嗯！”阳彪为他这高明之计微笑着点点头，“难道你有更高明的计策不成？说来听听。”
“你这披着羊皮的狼！卑鄙无耻之小人！”杨梅勃然大怒。
阳彪半张着嘴，指着自己，他以为告诉她后，她一定很开心。
“不是你是谁！”她跺了一下脚。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阳彪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妥吗？你可好好说嘛，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再说了，我又没惹你，干吗护外人。”
“你是没惹我，不过咱们从今以后就恩断义绝，谁也不欠谁的。”杨梅跑了。
“你话得说清楚，到底怎么啦？”阳彪拦住她。
“还不清楚？那你好好竖着耳朵听。”由于她懊恼，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虚伪、狡诈、卑鄙无耻。我算是看透了！”阳彪朝三暮四，经常想方设法讨好杨丹丹、胡萍等众多漂亮女孩的欢心，她是有所耳闻的，但一直证据不足，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他对她所敬仰的雄海耍这种卑鄙手段，她是伤痛了心，她不知道这位曾经一度是她心目中优秀的男孩竟是这么的可怕，陌生得让她不能辨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千百年来老古人的遗训，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不用再说了，这种古典遗训你自个留着用吧！”她更是剧烈疼痛，撕心裂肺一般，跑开了。
阳彪被撂在那儿。他想不通告诉杨梅这个好消息后不但没让她高兴，反而遭她唾骂，还提出分手。他原本就想去找她，把这好事同她一块分享，不想在半途就碰到她，孤芳自赏一番后才说出来，竟惹出这么大的祸。“算了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个农家小黄毛丫头，走了算了，反正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咱们走着瞧！哼哼！”
就在一个月前，他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胡萍，但她就是不收。“她不要，那你送给我们，你追我们，没那么费劲的！”在女生院，一群女生戏道。
“你真不要？”
“不要！”
“我丢啦？”
“丢吧！”在众目睽睽的被人嘲笑下，他把那束玫瑰摔在了地上。
北方的酷暑也是令人受不了的，气温一般都在31度，而这一天更高，达33度。街上的许多行人都头顶太阳帽，鼻梁上方罩着一副太阳镜，为的都是防止紫外线烫伤行人的皮肤。许多女士都穿着不同款式的裙子。
“唉！这么热的天，我何不去买一套裙子送她。不过上次送她的花，她都当众拒而不收，给我很失面子，这回买去送她，她会收下吗？会不会又向上次一样……”阳彪有些为难地摇摇头，“话又说回来，女孩子都非常喜欢有更多的男人追求，就算她不接受，可内心是非常自豪和高兴的，再说了，女人都喜欢漂亮的衣服，更何况几天前我似乎听她说过想买一套裙子。买套裙子去送她，她一定会要的，说不定她一时高兴，就乖乖投怀入抱了呢。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喂，老板，这套裙子多少钱？”阳彪装出一副南方大款的身份向店主问道。
“一百元！”老板和颜悦色，赶忙向他走来。
阳彪气也不出，迈着高昂的步伐走了。店家有些弄不明白，老板愣了一下，忙说道，“如果你有诚心，可谈谈价钱。”阳彪头也不回地把长长的金发往后脑勺上一甩，大艺术家的风范一般地走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我是不想干了才这么廉价地卖给他，一分钱都没赚他的，他竟然还不要。过了这店，想买？没门！”老板站在门口，不停地叫卖。这是他最后一天经营，全部商品都大削价处理。光顾的人很少，他便开始打点行装，准备收摊。
“年轻人，你想买什么款式的？要不要看看这红豆西服，这可是现在最IN的！”
“我知道，红豆西服……让女人心动的男人！”他学着广告词上的那段口技。
“你说得正是！先生好眼光！”
阳彪一看那吓人的价码，立即改口道：“我看看那裙子。”
“哦，你想看哪套，我取来给你看看。”
“阳彪看其款式，心想她一定喜欢。”
“一千元！”口气果断。
“一千元？”他吃了一惊，但为了能在店主前保住大款的身份，这一惊叹硬是被他强行吃进肚里了。“少一点。”
“不能少了，这是名牌服装。”这是一家名牌专卖店，“我们公司一向都实行明码标价！”
“少一点吧，老板！”阳彪是非常喜欢的。
“年轻人，我们从来都只卖实价。这是七匹狼集团最新款式……靓靓少女裙。刚上市不到三个月就走红了。在商场里还要高于这个价格，不信你可到处走走看。”服务员的语气很坚定，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阳彪走了。
“买一千元的衣服去送她，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抽烟、喝酒、包空姐……足够矣！不过话又说回来，万一一套裙子就能把她搞到手，那也值。杨梅是没了，不赶快找一个，会被人笑话，包空姐‘玩玩’倒是可以，毕竟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到锦胜商场看看吧。”
“先生，您看什么款式的？”阳彪在那款式繁多的柜台前看得眼花缭乱，一时竟忘记了那靓靓少女装的名称，服务小姐见他没了主见，上前帮他，“我们这儿的款式是最全的！”
“齐肩的！”阳彪一时叫不出品牌，“就是那种低领的！”为了不至于显得自己太粗俗，他只能这么描述。服务小姐反应灵敏，明白他的意思，暗暗发笑。
“你说的就是那种坎肩式的，对吧？”
“对！就是那种坎肩式的！”他像遇到了救星，大喜。
“你买这种靓靓少女装吧！刚出来没多久，可是现在很IN了，它适合各种女孩子！”
阳彪选中以的一，正准备付款。
“麻烦你为我换一套小一点的，且印有梅花图案那种。”
“换多大尺寸的？”
他不知道她穿多大的，一时只好抓耳挠腮。
“她身高多少？胸围多大？”二十来岁的女服务员很热情，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