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Steven懒得理我，我看着他又说：“老给你打电话的那个男的是你朋友吧，人家说话可比你好听多了。”
Steven吐掉嘴里嚼着的骨头说：“人家可是有对象的人，你别打歪主意啊。”
“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好不好，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嘛。对了，你都毕业了还不回去，不会是想要在这里落地生根吧？”
Steven轻松的回答：“我在赌，赌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我想Steven口中的他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我，你都拿你的未来赌了，你一定会赢的。”
“谢你吉言了。一会聚会结束后，我带你去我上次说的那个酒吧玩玩吧。”
“好啊，本小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的陪你这个用情专一的男人了。”我端起酒杯来和Steven碰杯说。
我站在“桑田”酒吧外看着它的名字，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叫做“沧海桑田”，Steven却着急的推我进去。
我看着Steven开心的和一些人打着招呼就问他：“你常来这里吗，怎么觉得你认识那么多人啊？”
Steven趴到我耳边说：“告你个小秘密，我还有一份工作是在这里上班的。”
他说的时候我的眼睛不小心的瞄到了角落里两个男人在接吻，我还清楚的看见其中一个男的穿着这里侍应生的衣服。我难以置信的看着Steven，他看着我的表情好笑的解释说他只是侍应生没有别的。
“其实如果你真的是那个，我也不会瞧不起你，只是会短暂的惊奇而已。”
“你不反对同性之间？”
“为什么要反对，只要是真的喜欢我觉得无所谓啊。我也告你一个小秘密，我们宿舍的一个女生特别喜欢男同性恋，像日本COATWEST公司拍的某些经典片子我们都有看过。”
Steven不能置信的问：“真的假的，你们女生原来这么开放啊？”
“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样，反正在我们宿舍什么疯狂的事情我们基本上都做过。”
“真的假的啊？那你说说你们还做过什么事情？”
“大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我和Steven坐在吧台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天，调酒师偶尔会来插嘴说两句。音乐很嘈杂可是我却觉得异常安心，好像不管我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明天早上我还是我，没有人会记得。
“Steven，快看，那个女孩子又来了。”Steven和我一起回头看向调酒师指给我们的方向。
“她啊！不过这女孩子也真是笨蛋啊，她难道都不知道Lie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每天都来这里等，能等到就见鬼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口里的那个女孩子问：“那个Lie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在这里还能是做什么的。”调酒师好笑的说。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心里轰然崩塌，我站起来不顾Steven的阻拦向他们口中的笨蛋走去。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洛珏在众多人中会显得那么孤寂，可是现在，我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我真的觉得好心痛。
洛珏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就拉起了她向门外走去。我现在不想和她说任何一句话，我受不了她在别人眼里像个笨蛋一样的坐在这里。
我们走到门口Steven追了出来，他有点尴尬的问我：“July，这是你朋友？”
“她就是洛珏。”我简短的回答。
我记得有一次Steven问我为什么写东西时爱用洛珏这个名字，我告诉他：“洛珏，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想让她得到幸福的孩子。”
洛珏甩开我的手生气的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年龄比你大，我就是要管你。”
洛珏把脸扭向一边生气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我拉着她就要到马路对面拦车回家，她却再次挣脱开我。
“毛洁，你不是救世主，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还想救别人吗。”
“我就算救不了别人救不了自己，我也一定会救你。”
“可是我不需要你来救。我就是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这样。”
“就是那个叫Lie的男的对吗？他是谁，你怎么会认识那种恶心的人！”
我拉扯着洛珏的衣服，我现在真的好想狠狠地打她一顿，至少有可能可以把她打醒。
“你放开我。”洛珏掰开我紧抓着她胳膊的手说。
我重新更紧的抓住大叫着：“我不放，死都不放。你现在和我回家，立刻，马上！”
我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在看，也知道我现在已经气到语无伦次了。我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带洛珏回家，而且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洛珏挣脱我的手有点脚步不稳的向街角处跑去，我要追的时候Steven拉住我说：“July，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不是别人！她是洛珏！”我冲Steven大叫道，我明白我现在应该冷静，我不应该对Steven发脾气，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紧追在洛珏的身后，Steven紧追在我的身后，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一个院的孩子玩的老鹰捉小鸡，现在这样的我们谁又是老鹰谁又是小鸡呢？
我看见洛珏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我追过去的时候看见她整个人呆愣在那里。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进去，昏暗的小巷里两个男人在接吻。虽然我见过不少后妈的片子里有这样的镜头，可是让我看到近距离现场版的，多少还是让我有点惊讶。
更令我惊讶的是，当其中一个男的回过头来的时候我认出了他，初中时我们班里的混混当时他的外号叫做“赖皮”，我又想到了他们口中的“Lie”。我在心里一万次的祈祷不要是他，洛珏等的人爱的人千万不要是他，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忍。
洛珏看着他说：“老娘，不要你了。”
赖皮拉着那个男人走过来无所谓的看看洛珏说：“随便你。”
很长时间洛珏都站在同一个地方，我担忧的看着她。我甚至不敢上前抱住她或是借给她一个肩膀，因为我害怕她会觉得我在同情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我看着那些雪花落了洛珏一身，伸手想要拍掉它们，可是当我碰到洛珏的一瞬间她靠着我晕了过去。
我着急的叫着她，Steven跑过来背起洛珏就往大路上跑。
洛珏，我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扔下彼此不管不顾的，求求你不要扔下我。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慌乱之中我竟然拨了卫铭凯的电话。我已经忘了我当时和他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不停的哭好像我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对象了。
卫铭凯着急的问我身边还有谁，让我把电话给他。我把电话给了Steven，就听见Steven说：“我们现在在省医院的急诊室，她人正在急救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我正陪着July&。好的我们等你。”
没过多久卫铭凯就赶来了，他看着Steven抱歉的说：“今天给你添麻烦了，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Steven看看我，我也意识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对他说：“Steven，你先回去吧，我朋友来了，你不用担心了。”
Steven像个大哥哥一样拍拍我的头安慰我说：“别着急，她会没事的。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卫铭凯扶着我的肩膀说：“你还没有给你爸妈去电话吧，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打一个让他们别着急。”
我听话的点头，我现在已经什么思路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听卫铭凯的话就一定不会错的。
我编谎话对老妈说时间太晚我就在Amy姐家里睡下了，明天我就回去。老妈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才挂掉电话，可是听着老妈关心的声音想到洛珏还躺在里面，我就又不自觉的想要流泪。
医生出来的时候问我们谁是病人家属，我着急的说我是洛珏的姐姐。
“病人怀孕了，而且她似乎最近缺乏营养又缺乏休息。这样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一点。这次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大人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建议住院观察三天。”说完医生还意有所指的看看卫铭凯。
“医生，你确定她。”我指指躺在床上的洛珏说：“怀孕了？”
医生懒得看我们，“看你们年龄也不大，做事情怎么就不知道考虑后果。如果你们要拿掉孩子，我们这里的妇科也不错。不过你们要抓紧时间了，因为再推的话会有危险。”
说完医生面无表情的收起听诊器离开，我则是遭受了更大的打击。
怀孕，孩子，人流，这些我们常常会开玩笑提到的词汇，像是说故事一样的场景，现在它们就那么真实的摆在我面前，就像孙悟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了。
“病人的家属，你们谁来办一下住院手续。”护士尖酸苛刻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卫铭凯对我说：“有什么一会我回来再说，你陪陪她。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我赶紧拿出钱包把银行卡给他，这还是年前Amy姐刚给我的奖金。我还想着哪天和洛珏出去用这些钱购物，没有想到现在会奉献给医院还是以这种方式。
卫铭凯推脱着不要，我认真的说：“不要让我觉得我欠你很多。”
他看着我，然后从我手里把卡抽走了。
另一个护士告诉我洛珏现在已经睡着了，我放轻脚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睡颜，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向下掉。我想握着她的手可是又害怕把她吵醒，我觉得她现在脆弱的就像一个玻璃做的娃娃。
我们把洛珏推到到病房已经一点多了，也许因为是过年的原因病房里都没有什么人。我坐在凳子上轻轻的握着洛珏的手，卫铭凯坐在我身后的病床上。病房里安静的让我觉得恐怖，我甚至可以听见不远处水房传来的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卫铭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出去一下。我们走到病房外面，卫铭凯把我搂进怀里用他的羽绒衣包裹住我们两个人。
“你刚才在发抖。”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他温暖的胸膛。
“等洛珏醒来，你好好和她谈谈，还是尽快把孩子拿掉吧。”
我抬头看着卫铭凯，我觉得他说这句话好像已经很熟练了。我真的很想问他，是不是他也对别的女人说过这种话，也许还不止一两个。
“怎么了？”卫铭凯问我。
我低下头摇了摇，我还是没有勇气，或者说我不舍的放弃现在唯一可以陪在我身边的他。
过了一会卫铭凯小声的问我：“可以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吗？”
“你还记得秦才吗？”
“赖皮！”卫铭凯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起来。
“他真是个混蛋，他强奸了洛珏？”
我不知道卫铭凯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如果我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也许我也会有同样的想法。毕竟没有人会将一直骄傲的洛珏和一直以流氓示人的秦才联系在一起。
“好像不是。洛珏应该是喜欢他吧。”我解释。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那种人渣。她忘了初中的时候赖皮就因为强奸了女同学而被逮捕了吗？”卫铭凯显然比我还要激动的说。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
我看看病房斑驳的房门，似乎透过它我可以看见现在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洛珏。
“有些事情就是当事人也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局外人。”我特别平静的说。
卫铭凯抓起我的手来紧紧的握住“毛洁，你不要这么说话，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我和洛珏认识二十年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做什么，更何况是我和你呢？”
“你还在怪我，不能原谅我？”
“我以前怪过你，甚至还恨过你，可是现在我谁都不怪，谁也不恨了，我只希望我的洛珏在这件事之后还可以是我从前认识的洛珏。”
卫铭凯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一定会的，她一定还是你的洛珏。”
早晨洛珏看见我的时候，只是安静的流着眼泪。我拿起纸巾帮她擦着眼角不停留下的泪水，可是我刚擦完它们又涌出来了。
“医生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洛珏说她怀孕的事情，我害怕她会承受不了。
洛珏躺正头看着房顶说：“是怀孕了吗？”
我哭着点点头，之后我才意识到洛珏看不见。
可是洛珏却像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一样，“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对她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握住她一直紧握成拳头的右手。
卫铭凯在九点的时候带回来的不只有早餐还有张枭。张枭穿着黑色的高档大衣冲进来，我和洛珏都吓了一跳。可是很快的洛珏把脸埋在我怀里大声的叫着说：“毛洁，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张枭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我看着他忧伤的看着洛珏又感受到洛珏无声的流泪于是对卫铭凯说：“你先带他出去吧，洛珏不想看见他。”
张枭用祈求的眼神对我无声的说他不想离开，我却狠心的摇摇头示意他先出去。
张枭走后，病房里的洛珏终于安静了下来，“毛洁，我不想看见他。”
我安慰的扶她躺下说：“我知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和他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