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见梓玄
晓呗看着若有所思的男子，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痛心，看着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迷茫，嘴角淡淡的扬了一下，扯出一个几乎没有的笑容，看起来竟那般的无奈，那般的自嘲。
她的耳边突然就响起了老管家的那句话：““即使现在少爷对你如此的与众不同，但他依然是不会娶你的。他只能娶隔壁的穆小姐，只有穆家的财势才能使少爷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他只能娶隔壁的穆小姐，只有穆家的财势才能使少爷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这句话从老管家的口里说出来，不大的声音，却紧紧的被她记在脑海里。她环顾四周，却不见了老管家的身影，还有那个她明显的感觉到的对她有敌意的女孩也一同不见了。她面带疑惑的看着萧牧梓，萧牧梓只是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完全没有感受到晓呗对他投来的疑惑的探究的目光。
穆晓呗拉开椅子，坐在了萧牧梓的旁边，很自然的吃着那些看起来很美味的食物，可是她的心却是苦涩的。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透过那略有雾气的玻璃窗，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大大的背投电视屏幕上出现的笑容嫣然的两个人，手挽着手，女孩的头亲密的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那个在她的记忆里，温暖异常的肩膀。他宽大厚实的手掌握着女孩纤细的手，一大一小，完全展示了女孩被他保护的姿势。还有那环着女孩腰部的手。晓呗站在门口的时候，嘴角曾经浮现出一抹冷艳的嘲笑，不只是在嘲笑那个男子，还是在嘲笑自己。
她埋着头，只顾吃这干涩的白米，根本没有在意到身旁男子的目光。碗里时不时多出来的红烧茄子，染红了那份白米，红艳艳的。晓呗只有在这个时候，看着红的茄子，才会稍微停下来，目光看着碗里的东西若有所思般的思考些什么，继而又埋下头吃起了白米。坐在两人对面的晓呗的父母，担心的看着这个比较失常的女儿，眼里是抑不住的的担忧，但看到萧牧梓细心的为她夹菜，心里的担忧不免又少了几分。
穆晓呗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萧牧梓家里出来的，她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双和夏梓玄无二的手的质感，那不差分毫的温度，那双布满了忧思以及情谊的蓝色眼眸。她恍然间觉得时光倒流了，回到了最初的最初，两小无猜的时候。
“如果你是沙漏……”穆晓呗不知自己怎么就想起了这句话，很随意的当着面前这位男子的面就说了出来。
“我不是沙漏。”男子淡淡的回应道，语气也是淡淡的，但依旧暖暖的，暖到了晓呗的心里。
“我知道，你怎么会是我的沙漏。”她失神般的喃喃自语着，却不知这句话深深的刺在了萧牧梓的心里，如同世界上最尖锐的刀子，刺的那个叫做心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如果我是沙漏，怎样。”萧牧梓伸手，挡住了晓呗往前走的身躯，他的手用力的握住晓呗瘦弱的肩膀，然后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他的声音低沉，带有一定的迷惑力。
“如果你是沙漏，我就是沙漏里的沙，随着你天翻地覆。”晓呗轻轻的说着这句承诺，这句曾经对着夏梓玄的照片说过很多次的承诺。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萧牧梓，站在她面前的萧牧梓身体几不可见的颤动里一下，然后看着她空洞的眼眸，失去了以往的光彩的褐色眼眸，慢慢的闭上眼，低头吻上了穆晓呗的双唇。
穆晓呗只觉得自己的唇上被什么柔软的，冰凉的东西覆盖上了，轻轻的吮吸着，仿佛在亲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她猛然间清醒了过来，奋力的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男子的怀抱。是的，她沉沦了，这次的她是真的沉沦了。沉沦在男子低沉的嗓音里，沉沦在他小心翼翼的亲吻里，沉沦在他无比熟悉的怀抱里。
“你放开我。”晓呗自知自己的力道是比不上眼前这位男子的，于是开始用语言来阻止。
“既然握住了你的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的。”萧牧梓坚决的说道，手臂更加用力的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俯身吻上她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的，被厚重的刘海遮住的额头。
“你到底想要怎样。”晓呗的双手紧紧的双握成拳，她自己的忍耐的边缘，语气也不由得恼了几分。
“这样，才是真正的你，该恼的时候就恼。我讨厌看到你一脸平静的模样，让我觉得你就是天上的仙女，没有喜怒哀乐，让我觉得离你很远很远。”萧牧梓没有放开晓呗，而是把头埋进晓呗的脖颈里，深深的呼吸着。
“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晓呗这次是真的怒了，但是，她没想到她的语言对眼前这个男子根本没有用，他依旧那样环抱着她。
“记得你刚才说的么？如果我是沙漏……”萧牧梓低沉的声音响彻在穆晓呗的耳边，是的原本比较暴怒的晓呗瞬间安静了下来。
“记得。”她只是这样回答着。
“你要记得，我只说一遍。如果我是沙漏，那么你就是那层透明的玻璃，我因你而在。”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死死的锁住了穆晓呗挣扎着的手臂，使得她没有一丝力气再用拳头捶上他那结实宽阔的胸膛。
她眼眶里的泪，一滴一滴无声的滑落下来，漫过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漫过她微红的唇线，滴落在萧牧梓捧着她的脸的手上，微凉的感觉刺痛了萧牧梓的心，他才惊觉眼前这个女孩泪流满面。
路边昏暗的灯光，照在白色的雪上，散发着暖暖的光。他抬起手，抚上她湿了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碰触到了她光滑的略显发凉的皮肤，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继而拭去了她那湿湿的泪水，而后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下巴紧紧的贴着她的头发。
“宝贝，你只能是我的。”他低沉的声音很突兀的就传进了晓呗的耳里，震憾了她已经昏睡了的神经。
不是那句话太霸道，使得她无所适从，而是那种不可违抗的语气，让她想起来那么多年以前，叫做夏梓玄的男孩和她说的话：“宝贝，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可是现在呢？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以后，有谁还记得曾经古老的承诺。苦笑在一瞬间就浮上了她略显苍白的脸颊。萧牧梓看着怀里的女孩，那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的落寞以及淡淡的愁思，心猛的揪在了一起。他和她拉开了一丝的距离，而后定定的看着女孩的眼睛，她那双褐色的眼眸，如今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仿佛眼前的人只是没有灵魂的肉体，空洞，虚幻……
“在黑夜的尽头，是你的捉弄，和无声的伤痛，燃烧过后，只剩静默，像流星的坠落灿烂夺去了轮廓，这刹那过后世界只是回忆的沙漏，流星坠落绚丽地点亮了整个星空，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不褪色的伤口。”他们的耳边想起了这样的歌曲，晓呗听着这样的曲调，淡淡的忧伤飘荡在空气中，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始终没有让它冲破岸堤，倾泻而下。
男子略微皱着浓密的眉，原本轻微碰着她手臂的手，加大了力量，他一定要把女孩从神游之外拉回来，只有她的目光有实质的看着他，他才相信眼前的女孩不是梦境。晓呗吃痛的叫了一声，思绪也从遥遥不及的回忆里抽了回来，随后看见的就是男孩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面还包含着些许的愤怒，些许的担心，些许的忧思。
“晓呗，你刚才有在听我说话么？”男子的声音里有着被努力压抑下来的愤怒，轻缓的问着他面前的女孩，让他无可奈何的女孩。
穆晓呗看着面前这酷似夏梓玄的男子，轻微的点了下头，好像她一摇头就会触及男子暴怒的边缘。她不想男孩生气，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它却是那般真实的存在着，没有预兆的蹦进她的脑海里。
“那你怎么回答。”萧牧梓恢复以往平淡的语气问她，似乎刚才频临暴怒边缘的人不是他。
穆晓呗看着眼前这个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的男子，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她低下头，看着搅在一起的指头，看着那双雪地靴的脚尖，没有答话。
“你不吱声，算是什么回答啊！”男孩的声音不u自觉的又提高了一个八度，随后才觉得自己失态了，但是自己在她面前就根本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她才是他唯一的缺点……
“穆晓呗，我再给你说一次，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萧牧梓再次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在那一瞬间，穆晓呗感觉时光是在倒流的，倒流回了夏梓玄和自己快乐的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冯玉珊，没有其他什么人的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直到她的手臂上又一次传来剧痛，才明白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他，那个说会保护自己的人，而今的臂弯给了别人她要的温度。一切是那么的讽刺。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抬起步子又要往前走，却不成想说这话的男子，已经快一步的走到了她的前面。
“记得，踩着我的脚步走。”男子的话很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里。然后他的身后是一样深浅的大的脚印。穆晓呗小巧的脚踩进去，被完全的包围着，保护着，不受寒雪的丁点侵袭。
“这是你给的承诺么？”穆晓呗喃喃自语着，声音轻而又轻，如同天上飘下来的雪，落在地上悄无声息般。
漆黑的夜里，是寂静的。没有挂在浩淼的苍穹中的皎洁的月，没有闪烁的星辰，没有汽车开过，留下的喧嚣声，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人走在雪上发出的吱呀声。穆晓呗那句轻轻的喃喃自语很自然的被萧牧梓听在了耳里，随后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晓呗听到走在前方的男子嗯了一下，随即呆愣了一下，而后才记起自己刚才无意间的问话，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就那样紧紧的跟在男子的身后，踩着他大大的脚印往前走着。萧牧梓时不时的回过头看看穆晓呗，而后嘴角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依旧停在晓呗家的窗户下，她看见那辆熟悉的车的时候，止不住的诧异，但还是把那惊异压在了心底。原来，自己看到的那个夏梓玄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嘴角扬起四十五度角，那是幸福的微笑。
萧牧梓没有看到晓呗扬起的嘴角，他打开右边的车门，而后看着晓呗坐进去，才又关上，随后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启动了车。
车缓缓的行进着，轮子上的防滑链压在雪地上，发出吱呀的声响也被淹没在车厢里荡漾着的歌声里。“如果留下多一秒钟，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我会愿意放下所有，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幸福只剩一杯沙漏，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不会再有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我已开始练习，开始慢慢着急，着急这世界没有你，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是刘德华的《练习》。原先平缓的起式，配上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使得整个车厢里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萧牧梓的兰博基尼里，放着水晶底座的香水瓶，散发着淡淡的味道，淡极了的古龙味。但晓呗还是闻了出来，和夏梓玄车上的是一样的味道，只是一个淡，一个浓。她还在思考着什么，萧牧梓就已经把车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是一个优雅的法式餐厅。
它以清新，亮丽，现代为基调，从而形成了轻盈活泼的建筑形态，通体洋溢着新古典主义的风格。它轻盈又不是宏伟，两者的冲突的结合，使得贵族的气息在这个建筑的冷静克制中优雅的散发出来。斜坡面的造型，淡极了的黄色稳重大气，呈现出一种华贵。凹凸有致，线条鲜明，给人在气质上一种强大的感染力。屋顶是大多数法式建筑所采用的孟莎式，坡度有转折，屋顶上有扇精致的老虎窗，门口用仿古石材装饰，还有那些法式廊柱，雕花，线条，呈现出浪漫典雅的风格。
穆晓呗跟着萧牧梓步入这个餐厅，门口站着两位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生。“Bonjour，bienvenue.”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如是的法语。穆晓呗看看旁边的萧牧梓，微笑着点了点头，回了句“Merci”而后跟在他的后面进了餐厅……
餐厅里放着的轻音乐，给人一种宁心静气的感觉。穆晓呗闭上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置身于湖泊中的感觉，没有波澜，一切安详。
一楼的餐厅布置的简单而整洁，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两旁的墙上挂满欧洲各地的建筑风景画，镂空的墙饰，苏格兰的蓝色铃铛随处洋溢着法国宫廷的气息。
而后有一个服务员自然而然的走到他们面前，笑容可掬的带领他们登上了二楼。他们所过之处，很多人的目光都被紧紧的吸引着。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优雅的步伐，那似看破了红尘样的淡淡的目光，加上那无以伦比的容颜，深深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
随着侍者的脚步，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黑色花岗岩的地板砖，黑色镂空的花纹，无一不显示着古老与现代的结合。
二楼的每张桌上都放一杯蓝紫色的小花，是代表着永恒的爱的勿忘我么？那美丽的星辰花，使得它的环境像极了塞纳河。再往里走，看到的是大红的椅子，宫廷黄的窗帘，加上吊灯，墙饰等，营造出欧洲宫廷的氛围。在悠扬的乐曲中，浪漫的气息久久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