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讨好王爷
天,阴沉的可怖。
君若水单手托住额头,面前书桌上平铺着的是未曾翻阅过的纸业。
“王爷?”
忽而一声探寻地声音隔着空气传来,微微抬首,便看见了端着午后茶点走来的玉嫣,单薄地唇瓣微微扬起。站起身走过去问道,“有事?”
玉嫣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娇嗔道,“只怕有事的那人是王爷你吧?”
君若水颔首,笑而不语。
玉嫣轻叹了口气,转身将手中托盘轻放在案桌上,接着侧过头,望着静默不语地君若水,像似不经意地说起,“王妃的病……似乎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唉,这王府啊,少了王妃的欢声笑语,果然冷清了多。”
“唔……”君若水微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道,“照这样说来——她似乎还真病了不少日子了。”
“王爷不曾去看过她么?”玉嫣有些试探地问。
君若水不着情绪地应了一声,便继续走到书桌前坐下佯装看书去了。
站在一旁的玉嫣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呼了口气,捋顺发丝默默地走出去了。
待到她走后,君若水抬起头,面露疑惑。
那天夜里着了凉不是动用了御医来为她医治了么?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流莺阁。
韵儿手持热手巾一脸焦灼地替昏迷不醒的苏流莺来回擦拭着。
自从小姐那夜落水受寒后,身子就一直不见好转,这些天还总是出现恶寒,发热,剧烈头痛的现象。
“小姐……”韵儿盯着她因难受而发出模糊呓语地样子,清灵的眼眸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丢下热巾子,蹲下身握起她时而发热时而发凉的手,哽咽道,“小姐……你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妈妈……妈妈……”
昏迷在床上的苏流莺有些燥热地细语低喃着,“妈妈……我好想回家……好想回家……”
“小姐?小姐?”韵儿略微吃惊,见她似乎相当难受的样子连忙抹掉泪水,站起身焦急地说道,“小姐你等着——韵儿这就跟你请大夫去!”
说完就要往外边跑去时,却意外地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王爷,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跪在地上拉住面露疑惑地君若水,哭诉道,“王爷!请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我们小姐她——她——”
闻见她这阵势,君若水眉头一紧,连忙绕开她向里屋走去,看见陷入昏迷中而发出胡言乱语地苏流莺时,心中顿时涌上些许地焦躁,上过去,将手背搭在她额头,眸光微敛,随即沉声道,“落雪——去把韩御医给本王找来!无痕,你去把蔚大夫请来!”
落雪,无痕接到命令后立即消失于门外。
韵儿揉着红彤彤地双眼胆怯地走到床侧,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惧怕这个王爷!虽然他的容貌举世无双,性格也算不上阴狠冷绝,却终究还给她带来一种不怒自威地皇室风范。
看着苏流莺所表现出的痛苦模样,君若水觉得自己也在承受着相同的痛楚,顺着床边坐下后,紧握起她双手的那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顽劣不堪地小女子竟会如此根深蒂固地陷进自己的内心底处,并且用日渐上涨的速度来吞噬着他整个身心。
当天边最后一抹微薄地光线褪去,覆盖上夜幕的漆黑时,整个精致奢华地王府内也迅速笼罩上一层散不开地阴霾。
流莺阁。
洛王府的寝室内。
气氛压抑地让人心悸。
君若水扶起仍旧处于昏迷中的苏流莺,将她安放在自己的怀里,清冷地眸光危险地扫过正在仔细替她把脉的蔚大夫,沉着声音问道,“如何?”
凝神听诊地蔚云轻轻皱起眉头,思忖了一下,才说道,“王妃因外感风寒而引起的低烧发热,蔚某这就配些方子,一日三次的饮服后,几日便会好转。”
“哦?”君若水抬眼将目光停放在浑身发着冷汗的韩御医身上,冷哼了一声,问道,“韩御医你怎么说?你总不会连王妃这些病症也看不出吧?”
正值壮年的韩御医心下一惊,没由得一阵颤栗,拧着眉头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属下也是根据王妃的病因对症下药的啊……”
“那为何王妃服用你配制的药方后,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奏效?”君若水凤眸一眯,露出几分冷绝,“韩御医,这是不是可以教人质疑你这所谓第一名医的称呼?嗯?”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闻此言,韩御医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身体也因恐惧而发出颤栗,“请王爷明鉴啊!属下绝无含糊之心……”
静立于一旁的蔚云看了一眼浑身乏力,瘫软在王爷怀中的王妃,只见她神色躁动不安,于是微微蹙眉,开口问道,“韩御医,可否将你的药方给蔚某一看?”
韩御医惶恐地向面色阴沉地君若水看去,只见他点了点头许可时,他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伏案写下那日所配制的方子。
收笔后,颤抖地将方子递到蔚云的手中。
君若水双手抱揽住昏迷的苏流莺,观测着蔚云的表情,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蔚云微微皱眉,出言道,“韩御医的方子确实可医治王妃的病症。”
“哦?”君若水沉下眸子,注视着处于痛苦中的苏流莺,清绝地脸上泛起狠绝,“落雪,去把负责熬药的人给本王找来!”
“且慢——”
蔚云看了一眼准备离开的落雪,沉吟片刻,转身向王爷请命着,“蔚某可以和落雪侍卫一同去吗?”
君若水看了他一眼,点下头应允道,“劳烦蔚大夫了。”
药房内。
蔚云一边仔细地分辨那些药材,一边检查着给王妃所负责熬药的炉器,看着全新的药炉,清澈地眸光里闪过疑惑。
继而转过身望向一旁低头略显紧张的婢女,开口询问道,“王妃所用过的那些药炉每天都会换上新的吗?”
婢女胆怯地回应道,“回先生的话——确实是……是那样的……”
蔚云直起身,修长的手指抚住下巴,绕着药房走了一圈后,准备走出去时,突然意外地看见了残留在地上的一滩深色的药液。
次日清晨。
新鲜的空气中时不时地散发出淡淡地草木香。
一度昏迷的苏流莺在蔚云的悉心调理下,神智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清明。只是体力却还没有完全地恢复。
和往常一样,君若水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苏流莺的住处。在推开房门的那刻诧异地看着扶住床沿,正吃力地走下床的苏流莺时,眸光暗沉,即刻走过去一把将她扶进自己的怀里,语气颇为紧张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流莺大惊,脸色煞白地抬起头,看见一脸紧张与担忧地君若水时,波澜不惊地说道,“整天整夜躺在床上不舒适,我想出去走走。”
“韵儿呢?”君若水巡视了一周后,精致如玉地面冠上染上些许地怒意,却见苏流莺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去拿药了。”
说完后,轻叹了口气,顺道将这里的大夫给狠狠鄙夷了一番!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庸医啊?就连伤风感冒这点小病也能折腾这么久?
君若水腾出一只手轻放在她额头上,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舒展紧蹙地眉头,说道,“总算退热了。”
苏流莺翻了翻白眼,自语道,“古代的医学就是落后,这点小毛小病也能拖这么久。”刚刚说话又立即打住了,“不对——中国古代的医学算是博大精深了!没道理会因为受寒引起的发热拖这么久的呀!”
想到此,突然望着与蔚云说笑走进来的韵儿,微微蹙眉,紧接着攀附着胳膊,试图借力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开口说道,“韵儿,把药拿来!”
韵儿一愣,随即端着药碗走过去,说道,“小姐,你这就喝了么?”
苏流莺不语,而是取过药碗,对着里面黑褐色的药汁仔细端详着,接着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这药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我喝的?”
“前些日子蔚大夫给你配的呀!这些药还是蔚大夫亲自煎熬的呢!”韵儿含笑地说道,显然这个蔚云很颇得她好感。
苏流莺抬眼望着站在门口,风度翩然,气质儒雅的蔚云,微微颔首,说道,“那还真是多谢蔚大夫了呢。”
蔚云轻笑,走过去看着她,道,“医治病人是我们做大夫的职责。王妃无须言谢。”
苏流莺重新放下手中的药碗,眼帘微垂,敛去里面澄净地眸光。
君若水见她如此以为她累了,于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起,轻然地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后,毫无预料地俯下身在她的眉眼处印下轻吻,低语道,“听话,等你病好了,我带去你出去玩。”
有些被他的宠溺给搞懵了,苏流莺愣怔地望着他,暗忖着,这家伙没事吧?
韵儿见她傻乎乎地模样,一时间竟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蔚云清咳了一声,打破怪异地气氛,说道,“王爷可否出来一下?”
君若水转过头看着他略显严肃地表情,没做多想,就与他一齐走了出去。
精巧秀丽的流莺阁外。
君若水面色微沉,细致地眉宇处染上一层阴霾。
站在他左侧的蔚云熟视无睹,继续安然地说起,“上次蔚某从王妃饮用的药剂中检测出过量独活草,独活草配合着其他中药材,确实可以起到散热的作用,可过了量就会……就会引发中毒迹象。”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王妃先前之所以会头昏头痛,以至昏迷不醒的原因应该是和过量的独活有关。”
大概过了七八天的样子,苏流莺的那反复发作的热病,终于逐渐好转直至完全康复了。
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韵儿刚整理好洗净的床单及衣物,走出外厅便吃惊地望着了无踪影的主子,头疼地直跺脚——糟糕了!一时大意竟忘记了小姐那爱乱跑的生性!怎么办?得赶在王爷过来前赶紧把她那调皮的小姐给找出来才是!
另一边。
正闲情逸致地闭着双目,循着幽静地小路向后花园走去的苏流莺,舒适地伸展着胳膊,粉色的唇瓣微微扬起,清亮的眉眼处带着淡淡地浅笑。
然而在她刚走进假山间时,意外地听见了两个丫鬟的对话。
“余惜姐姐!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呀!如果王爷查出药是我偷偷放的……我一定会没命的!”
“救你?我怎么救你?你也说了——被王爷知道了会没命,那还连累上我做什么?”
“余惜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别忘了那药可是你给我的——你怎能这样推卸责任呢?”
“花翘,我家小姐对你不薄!如果你因此而连累到我们——我一定会在让你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的!”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王爷就不会知道了吗?别忘了我曾经也是‘音岚阁’里的人!”
“你也说了是曾经嘛!栽赃陷害,证据作假,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动动手脚么?”
“你——”
“花翘,只要你想办法把这一切都自己担当下来,我和小姐绝不会亏待你家人的。”
自己的软肋被人抓在手中,花翘不得不接受这个不公的安排。
闭上双眼,两行清泪徐徐落下,浅吸了口气,道,“那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别去为难我的家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余惜吐出一阵清脆地娇笑,“你看你,早该如此了,不是么?”
苏流莺静静地听完,红唇轻咧,莹润地眸光里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地思绪。
雅竹轩。
玉嫣提着精心准备的夜宵,满怀期待与甜蜜地穿过竹林,走过长廊准备去推开寝室的房门时,忽然被闪现出来的落雪,无痕给阻截在外。
面露诧异,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落雪执行公事地说起,“对不起玉夫人。王爷有令,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
“哦?”玉嫣的脸上划过失落,随即还是扬起笑意地举起手中的餐盒,说道,“还劳烦你们将夜宵带给王爷好么?”
落雪看了她举过来的餐盒,面露难色,玉嫣见状,再次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这——”
不及落雪回答,屋内便传来一阵明朗地笑声,紧接着房门被轻然地被打开,走出一个清新秀丽的女子来。
玉嫣略微吃惊地看着走出来的苏流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嗯?我就不能在这吗?”苏流莺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眸光流转,嗤笑道,“玉姐姐是来送夜宵的吗?不过好可惜——王爷今晚估计没口福咯!”
“为什么?”玉嫣皱起眉头,总觉得这狡诈的女子肯定又在玩什么花招!
苏流莺耸耸肩,轻笑着,“因为王爷已经吃过我亲手做的宵夜啦!不过呢——味道似乎有那么不对!可王爷还是皱着眉把它全部吃完了哦!厉害吧?呵呵。”
玉嫣有些气恼地握紧了手中的餐盒,想了想,直接往落雪怀里一塞!咬牙切齿道,“既然这样——你们俩就把它吃了吧!”
说完后恨恨地瞪了有些幸灾乐祸地苏流莺后,恼火地往回走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苏流莺心情格外地舒坦,转过身准备跨进屋内时,又突然收住了脚步。好奇地望了望左侧的落雪,又看了看左边的无痕,眉眼处露出明亮的笑意,“你们俩都不用休息的么?好厉害——平时你们都待在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出现呢?嗯?让我想想啊——啊!我知道了!是屋顶对么?古代人最喜欢藏身在屋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