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环正欲迈步跟上,却是听到舒紫鸢说最后一句话是,语气里传着一股凌厉的喝声,就好似如果谁要是跟上,她便让谁好看一般。
于是,迈出一只脚步的丫环们下意识的将那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相互之间面面相觑,却又谁都不敢跟上舒紫鸢的脚步,便这么由着她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朝着曲宛若的院子走去。
然后,突然之间,几个丫环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东西往院中的石桌上一放,一个迈步,快速的跟上了舒紫鸢的脚步,只是几个丫环都很聪明的与舒紫鸢之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曲宛若的屋内
曲宛若脸色苍白,无比虚弱的躺于床上,双手紧紧的抚着自己那依旧隆起的肚子。她的双眸略显的有些红肿,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十分钟憔悴,且还瘦了一圈。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说,她得以保住孩子,一来是她的胎位有些不正,二来是史荷芬的那一刀刺得过高了。这才使得她很是幸运的逃过一劫,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幸好,她的胎位不正。
这是曲宛若此刻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也不是断庆幸着的。
若是这个孩子胎位正常,那么不管史荷芬的那一刀偏上,只怕也是保不住这个孩子了。所以说,有些事情真是注定的,注定了这个孩子是她的,注定了在这相府内,只有她曲宛若才能生下了舒赫的子嗣,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个福气。
只是,一想到,害的她受这番罪的,害的她肚子里的儿子差一点没有的人竟然是她从小宠在心里,捧在手里的女儿舒紫鸢时,曲宛若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痛苦的伤心。
怎么都没想到,在那紧要关头,她的女儿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危,会将她推出去替她挡刀。舒紫鸢的这一举,着实的让曲宛若伤透了心。
想着两行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没入脖子下的锦枕。
“姨娘,这是怎么了?”夏兰端着早膳一进屋,便是见着曲宛若正躺在床上流泪。于是赶紧将手中的托盘往一旁的案桌上一放,拿过一方锦帕,轻轻的替曲宛若拭去脸颊两侧的眼泪,“姨娘,小少爷没事。太医说了,只要好好的安胎,姨娘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的。姨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责的照顾着姨娘,绝不会让姨娘再受一点伤害的。奴婢熬了红枣花生小米粥,太医说,姨娘这几天不宜食用过硬的膳食,尽量多食稀食。奴婢服侍姨娘用早膳。姨娘流了不少血,伤了无气了,得好好的补补才是。”
夏兰一脸忠兰尽责又恭恭敬敬的对着曲宛若说道,然后是小心翼翼的将曲宛若扶起,再拿过一床被子放于她的身后,让她侧靠着被子,再拿过托盘上的稀粥,舀起一勺,喂向曲宛若的嘴边,“姨娘,已经不烫了,奴婢已经凉温了。”
曲宛若并没有张嘴服下夏兰喂过来的稀粥,而一脸平静的看着夏兰:“小姐怎么样了?”
夏兰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对着曲宛若抿唇一笑:“姨娘放心,小姐挺好。不过却也是挨了相爷与老夫人的责骂。姨娘,先用早膳,现下,姨娘肚子里的小少爷才是最重要的。”
曲宛若闭眼,深吸一口气。夏兰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绝不能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也绝不能让自己出事。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于舒紫鸢,曲宛若很显然已经有些心死了。也不想对她有太大的指望了。
果然,女儿靠不住,这是真的。
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好好的养身保胎,肚子里的儿子才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至于舒紫鸢,由着她吧。不管是进宫也好,还是继续留在相府也好。她都已经有心无力了。
想着,也就张嘴吐下了夏兰喂过来的稀粥。
“娘……”门外传来舒紫鸢略显的有些怯弱且带着心虚的低低声音,然后曲宛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是听到“扑通”一声,舒紫鸢重重的跪地声传来,“对不起,娘,鸢儿知道错了。娘,你原谅鸢儿好吗?鸢儿无心的,娘,你不要生鸢儿的气,怪鸢儿好吗?爹和祖母已经责罚过女儿了,娘,你原谅女儿好吗?”
舒紫鸢带哭带求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声声的撕心裂肺,自责无比。
曲宛若的视线下意识的朝着门口处望去,然后便见着舒紫鸢一边哭求着她的原谅,一边重重的磕着头。远远的,便是能看到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渍。
曲宛若没料到舒紫鸢会又求又磕头的,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母女连心,那是无法否认的。
当见着舒紫鸢的头一下又一下的朝着地上磕着,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越来越重,那血渍也是越来越多时,曲宛若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心痛着舒紫鸢的同时,也替自己心痛。
“别磕了,进来吧。”终究,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是狠不下这个心的。
“娘,谢谢你,谢谢你!”听到曲宛若的话,舒紫鸢似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伸手一抚自己脸上的眼泪,没有起身,而是连跪带爬的朝着曲宛若跪走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夏兰放下手中的碗,对着舒紫鸢一鞠身行礼,然后赶紧将跪在地上的舒紫鸢扶起,“小姐快起来,这地上凉,姨娘心疼着小姐呢。”
舒紫鸢却死活不起来,对着曲宛若的床沿继续跪着,然后继续声泪俱下:“娘,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一定是鬼迷心窃了,才会那么没良心的躲到娘的身后,让娘替女儿挡下了那一刀。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鸢儿一定都挡在娘面前,一定不会让娘再受到伤害。娘,你还疼吗?幸好肚子里的弟弟没有大碍,不然鸢然只能以死谢罪了。就算爹与祖母不惩罚鸢儿,鸢儿自己也绝无脸苟活了。娘,幸好你没事。”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