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史姨娘看起来十分的狼狈,身上仅着一件里衣。而本应该是白色的里衣,此刻却是全是黑漆漆的污渍,甚至于裙摆处还有几滴水在往下滴着。除着黑色的污渍之外,还沾着几处血渍。她的头发亦是一团乱糟糟的,脸上同样沾着污渍,手掌亦是脏的没话说。
若非此刻是在相府,而且还是在曲宛若的绛绫阁。如此刻是在哪条巷尾,现在的史姨娘一定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沿街要饭的叫花子。
听到史姨娘的声音,舒清鸾与老太太的脸上同时的露出一抹讶异的不可置信。
而曲宛若在看到此般的史姨娘,而且还是由着赵嬷嬷从那假山之内扶着走出,又还是当着老太太与舒清鸾的面出现于她的面前。曲宛若觉的完全的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史姨娘。似乎很想看个明白究竟,为何这女人竟会出现在她的住处,而且还是她关着沈兰心生前的贴身嬷嬷的假山内的秘室。
突然之间,曲宛若一个箭步的朝着那假山走去。那动作,那速度,完全不似一个身子不适的人。
当她站于那秘室之门,当她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而高嬷嬷的尸体却是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之时,那阴冷的双眸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之后却是浮起了一抹恐慌,乃至于错乱。
为什么会这样?
那贱婢的尸体呢?
为什么会不见了?
为什么这个贱人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赵嬷嬷会知道这个秘室的存在?
为什么舒清鸾会这么好心的在这个时候来给她请安?
又为什么,老太婆也会来到她的绛绫阁?
无数个为什么,猛的一连窜的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
突然之间,曲宛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眸倏下朝着舒清鸾的方向望去,除了她还会有谁?
是的,这一切定是她设计好的。
是她将那贱婢的尸体拿走了,又是她将史婉荷这个贱人给放到这里面的,又是她通知的赵嬷嬷这个秘室的存在的,还是她让人通知老太婆在这个时候前来的。若不然,又岂会有这么多的正好!
突然之间,曲宛若竟是对舒清鸾升起了一抹惧意。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让人恐惧的?竟然将自己掩藏的这般沉,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的事?那么,究竟她还知道自己多少的事情?
曲宛若用着一抹看鬼魅般的眼神,阴阴森森中带着一抹慌意看着舒清鸾。而舒清鸾在接触到她那一抹带着恐慌与惧意的眼神时,却是对她扬起了一抹诡异中带着坏意的冷笑,似乎在告诉着曲宛若,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
见着舒清鸾的那一抹眼神,曲宛若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奴婢请老夫人,大小姐为奴婢作主!”史姨娘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跪了下去,“曲姨娘她这不仅仅是在要奴婢的命,她这还是想要害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她这是想老夫人抱不上孙子,她这是想要舒府断子绝孙!奴婢求老夫人,大小姐为奴婢作主!”边说边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磕起了头。
这头磕的真是很重,一下又一下,重的是可以听到额头与地面的碰触的声音。
“老夫人,上一次,曲姨娘让人在奴婢的饮食里放芰芰草。奴婢已经不想与其一般计较,反正孩子没事。可是,她这是非把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她不甘心啊。竟然让人将奴婢关于这秘室之内。若非老太太与大小姐来到,若非赵嬷嬷听到奴婢的唤救声,奴婢只怕是要命丧于此了。”史姨娘声泪俱下,无比凄凉的诉说道,“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地是温的,奴婢甚至都能感觉到有耗子爬过奴婢的肚子。”说到这里,史姨娘冷不禁的打了个颤,然后双手紧紧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就好似一个不小心,她的肚子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直视着跪于地上的史姨娘,然后倏的抬眸冽视着不远处假山内的曲宛若,继而又将视线停在了站于自己前面几步之遥的舒紫鸢身上,没一会又将视线移到了舒清鸾的身上,最后经由史姨娘的身上直射上曲宛若,然后是一声怒喝:“曲宛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绛绫阁的假山内会的一处秘室,为什么她会被困于你的秘室内。你到底居了什么心,是不是非得要害的我舒家断子绝孙了你才满意!啊!”
老太太次可谓是真的动了怒火了,这声音中那是绝对的充满了怒意,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不,虽说曲宛若肚子里也是怀着孩子,可是那孩子的月份却是不符的。是以,老太太自是打了一份绝对的怀疑的。她现在不将此事说破,一来是为了舒府的面子,二来自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舒赫。舒赫对曲宛若的心思,整个相府谁都一清二楚。再来,若是说曲宛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舒赫的,那岂不是狠狠的打自己儿子的脸吗?所以,就算老太太心存怀疑,那此时此刻也只能自己咽吞在肚子里。想着,等孩子出生了,来个滴血认亲,若真不是舒家的种,那么当着舒赫的面也能说的有声有色。既可以除了这个孽种,又能处置了这个狐媚子。
但是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一样,她可是让最信处过的大夫给她把过肪,确定与史姨娘自己说的月份是一致的。然后又是旁敲侧击的问过舒赫,确定舒赫确实是在那几日到过史姨娘的住处。所以,可以很肯定,她这肚子里的绝对是舒赫的种,是舒家的长孙的。
是以,此刻见着史姨娘被曲宛若囚于秘室内,再加之赵嬷嬷确实是在舒紫鸢的屋内找到了不少的芰芰草。然后,史姨娘身边的丫环在陈嬷嬷的严刑逼供问下,已承认,史姨娘饭食里的芰芰草是舒紫鸢让她放进去的。
见此现在的史姨娘,让老太太不禁的想到了十年前的沈兰心以及那个她才见了一面便再无缘的孙子。这一切全都是曲宛若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