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牢笼再遇杀戮
“太子殿下,在下愿意以纹银一百万两拍下这麒麟玉佩,也算契丹一族献于太子殿下及大唐百姓的一点薄礼,万望笑纳。”
宇文康薄唇轻抿,冷洌的眼神中含着一股笑意。
“康兄太客气了,这……宣慈实不敢当。”李宣慈客气道。
“思思姑娘,在下出一百万两,可有人再出价啊?”宇文康转向思思笑道。
思思一愣,直接摇头道,没有。
宇文康抬手一指思思手中的铜捶,思思恍然大悟,然后一捶定音,“此物归康文宇,不,宇文康……所有。”
太子宴后,思思有点失魂落魄。
康文宇,不,宇文康竟然是契丹三王子!
这个身份让她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感越来越重了!
可是,李宣慈也是皇子,她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一份游离不去的忧郁让思思变得少言寡语,吓得知秋不知如何是好,思思是不是病了?
“我要见康文宇。”思思突然甩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自从宇文康明确自己的身份之后,已经从原来住的悠然院搬到了天人阁,规格待遇也自不相同。
思思一头闯进去的时候,恰巧宇文康正从里面往外走。
“康文宇,不,宇文康,你……你要去哪儿?”思思停住脚步问道。
“去找你啊。”
宇文康深邃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芒。
思思努力让自己扭过头去,命令自己,不能看他的眼睛,不能看,那眼睛就像幽静深潭里的一个深深的漩涡,不由自主地就能被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找我干吗?”
“找你谈谈那块玉佩和亲事。”康文宇声音低沉,磁性十足,“没想到,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
思思一时无语,玉佩确实还在她的身上,这两天只惊诧于宇文康的身世,竟然将玉佩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被事主讨上门来,真是羞煞人了。
不过,玉佩和亲事有什么关系呢?亲事?谁的亲事?思思的心砰砰直跳。
“我听说那块玉佩有灵力,谁能拥有它,谁就能掳掠王子的心,是不是?”宇文康好像看透了思思的心事一般。
“那你要它有什么用?”
思思只觉得脸颊发烫,耳根发热,心越发跳得厉害了。
“效仿大唐太子,把它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
那声音似低吟、似咏叹,魅人无比。
“是……瑶罗吧?”
思思低喃道,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意。
“如果是你呢……”
声音低得缠绵,让人迷醉,但却清晰入耳,思思觉得周身发颤,心狂跳不已。
“哈哈,我可不敢和大唐太子争夺于你,省得百姓生灵再遭涂炭。”
宇文康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掩藏了一丝苦涩和一丝隐忍,他想趁自己还能把握和控制住自己的心魔之前甩掉这种感觉。
“我……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我这样的丑女人,还能引起两国交战,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思思自嘲道,本想回应他一个大大的讥笑,却不想付出再大的努力,嘴角却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思思,你找我……”
宇文康的声音变得异常生涩,像是嗓子已经干涸了许久之后吐出的声音。
“我……我来还你玉佩,这东西是你花一百万两拍来的……”思思从腰间拿出玉佩。
其实,她来这儿的初衷并非如此,她是想置问宇文康为何隐姓瞒名,期瞒于她?
“还是你收着吧,我说过,也许必要的时候这个玉佩能保你一条性命。”
可惜,思思没敢抬头,不然肯定能看懂宇文康眼中的那抹柔情。
“你……你说你找我……谈玉佩和亲事?”
思思一时间没了话语,两人面对面,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思思迟钝地想到,玉佩的事已经谈过了,那亲事呢?
谁的亲事?这才是思思目前最关心的!
“思思,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长安,是为了秘密找寻契丹王阿卜固的下落,所以隐姓瞒名,但多日来找遍京城,始终不知大唐朝将阿卜固藏在何处,起初我接近太子,也是以此为目的,但渐渐地我发现,大唐朝确实固若金汤,而且太子殿下亲政爱民,是个难得的好君主,多日来,我私下探听消息无果,经请示契丹王族联盟,只好公开身份,向大唐太子修好,这两日,我与太子交谈,双方均不愿再起战事,为免黎民受苦,我契丹情愿送碧波公主前来和亲。”
宇文康遥望远方,一声长叹!
“康……你也是一个亲政爱民的好王子……”
思思觉得自己眼中有热波涌动。
“我和大唐太子不同,他是皇后嫡亲血脉,将来定能继成大统,造福天下百姓,我只是契丹的一个王子,是庶出,我的母亲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我连姓氏都是宇文氏,而不是大贺氏……契丹虽小,内部纷争却十分血腥,尤其是现在阿卜固不在位,也许琼钗公主就是这场纷争的牺牲品……”
宇文康螓首暗垂,冷冽的眼神中揉进了一丝忧愁,让人看了寸断肝肠。
“这么说,你要走了?”
思思觉得有一丝魂魄似乎悄然离开了自己的身躯,萦萦缠绕在他的身旁。
“是……”
夕阳西落,思思站在宇文康高大身材笼罩下的阴影里,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蓦然间感到一份无份苍凉和无奈。
“说让我和你一起走……”思思在心中暗暗祈告。
“思思,你知道吗,认识你以后,是我有生以来笑得最多的日子,我从小和母亲生活在贫窑里,靠食野兽为生,除了母亲的泪,我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没有感情的生灵,我已经忘记了如何去笑,是你让我找回了这种温情。我……我好想……留住这份笑容,可是,除了争斗和奔波,我什么也给不了你,连最起码的安定生活都没有……我把玉佩留给你,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你回去要和他们争王位吗?”思思有些哽咽难言。
“你不懂,不是我要争,是他们逼我争,就算我不争,他们也不会放我一条活路,思思,你见过狼吗?有外敌的时候,他们会一致对外,是最团结的,但要是只有一块肉,他们就会互相撕咬,可以致对方于死地。”
宇文康嘴角的笑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那你能不回去吗?”思思几乎是乞求道。
宇文康摇摇头,“狼必须生活在草原上,不然他同样会寂寞、孤单致死。”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思思声音颤抖到难以自控。
“如果你能成为大唐太子妃,继而当上国母,有朝一日,契丹进贡之时,也许还能有机会瞻仰尊仪。”
宇文康慢慢扭回身来,半认真半戏弄地说道,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思思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成为贵不可言的人。
“你胡说,你胡说……我怎么会成为太子妃,如果我成不了,你就不见我了吗?”
思思再也忍不住了,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不想当太子妃也可以,那就让上官遥带你周游四海,到时候可以到契丹去找我,我一定亲自去涉猎,打最新鲜的野兔子给你吃,可好?”宇文康心如刀绞。
“不好,不好……我才不要去什么契丹,我才不要吃什么野兔子,我要……我要……我要你陪着我,你给我留下这个破玉佩有什么用,武敏之要杀我,杨冰蕊要欺负我,她们谁听这个破玉佩的,你不留在我身边,我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还去什么契丹,吃什么兔子肉啊!……”
思思虽然心直口快,但毕竟是女孩家,真的要表达自己的情感,反倒不知要怎么说了!总之是哭得稀里哗啦。
宇文康走了,思思躲到屋里哭了整整一下午。
哭够了,就红着眼睛跑到太子那里,闹着要和上官遥去周游列国。
上官遥一看时机已到,也坚持要告辞。
“思思,你坚持要走,可是知秋呢,你就不怕她一离开这里,武敏之就会找麻烦吗?”李宣慈企图以知秋为由再行挽留。
“那就让知秋姐暂居太子府好了,我想太子府也不差她一个吃饭的人,等我们周游列国回来了,再来看她。”
李宣慈有点傻眼,没想到这次思思连知秋都豁出去了。
“思思,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近日,母后再次催我即刻择定太子妃人选,我……”
“选太子妃?这事我可帮不了什么忙,你看着谁顺眼就选谁吧!”思思一摊手,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宣慈觉得这太子妃的人选应当像思思姑娘这样聪慧、大度、有真知灼见……”
“停,停……你少拍我马屁啊,你敢把我领给你母后看看,她不被你气歪了嘴才怪呢!天底下还能找到比我更丑的人吗?”
思思觉得李宣慈在和她说笑话,想留下她不让走也不能是这么个留法啊!
“外貌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内心的品质却不是一朝半载能够修来的,正如你所说,如果选那些外貌秀丽但内心险恶的人,实为天下百姓之祸,如果你愿意和在乎,我可以让御医为你医治那块红痣,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宣慈说完,上官遥的脸率先变了颜色,他所担心的事正在变为事实,他紧张地看向思思,不知这位大小姐会有何反应?
“没错,没错,外貌改起来容易,但内心改起来比较难,一般样貌丑的人呢会更加在意自己的修为,所以你就按照我这标准在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小姐中找好了,找到了呢,再让御医给她们实施整形手术,变成一个内外兼修的美人儿,太子殿下,你真是太聪明了!”
听完思思的话,上官遥差点没笑出声来,她一开始那几句话真的让上官遥心如石沉海底,没想到越听越觉得这思思装傻冲愣得十分可爱。
李宣慈还想接着说,思思一拉上官遥的胳膊,“太子殿下,你慢慢找啊,我们就此告辞了。”
李宣慈始终没能留住思思,好在还有萧知秋是李思思的一个念想,思思也保证会在一年之内重返太子府。
上官遥带思思离开了太子府,心情无比舒畅,像重返森林的鸟儿一样快乐无比。
“思思,我教你骑马怎么样?”
上官遥知道思思一向喜欢比较新奇的事物,所以主动提出要教她骑马,思思当然是满口答应。
学骑马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容易,若不是上官遥功夫高,又在身旁贴身保护,思思估计就能摔个“生活不能自理”。
纵是这样,思思依然大呼屁股疼。
上官遥悠然一笑,一腾身就跃上了马背,然后双腿加紧,一抖缰绳,马儿得了命令撒开欢儿开始奔跑。
两旁的树木飞快得像后闪去,疾风把思思的头发吹得四散飞扬,上官遥双臂拥着思思,肆意驰骋,快意无比,这就是他梦想中的佳境。
思思却全然没有享受的感觉,她怕跌下马去,加紧贴住上官遥,并紧紧抓住他的双臂,就这样,依然紧张得大呼小叫,惹得上官遥哈哈大笑。
思思也顾不上和他斗嘴了,求饶道,“停,停,上官遥,我的屁股快给颠成八半儿了,快停下啊!”
“坚持一下就好了,第一次骑马就是这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空旷无人的大路上,上官遥开心地对思思大声喊道,似豪言状语般充满自信。
“我……知道,你功夫好,可是我的小心脏啊……我摔不死也会被吓死的……上官遥,不要玩了,好不好?”
思思惊得面如土灰,在上官遥怀里左摇右晃。
上官遥这才一抖缰绳,马儿自然而然地减下速来,思思这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上官遥索性放开缰绳,让马儿在青草地上边走边啃点青草。
思思趁马儿停下吃草的功夫,慢慢立起身来,伸手后往一探,想摸摸被颠得痛得不行的屁股,却忘了上官遥和她是一马双跨,她的右手反向伸过去,恰恰也正是上官遥的跨下。
连上官遥都是一惊,“思思,你要干吗?”
我?思思这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太暧昧了,真是糗死人了!
“我……我……屁股疼。”
“哧……那下来休息一下吧!”上官遥忍不住笑了一下,一纵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知道思思自己很难从马背上下来,很自然地伸手去抱她。
没想到思思的脸还是红通通的呢,为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思思故意一打他的手,“干吗,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好,那你自己下吧!”上官遥故意一耸肩,然后转身找了个树阴去乘凉去了。
思思在马背上左扭右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下马方式,那马又不听她的话,她在上面一动马就走,急得思思直对马吆喝,可是一点也不管用。
上官遥叨了根草,靠着一棵大柳树,微眯着眼,看她的笑话。
“上官遥,过来……”思思看马越走越远,不由得着急地喊道。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啊,我们得避嫌……”
上官遥故意以牙还牙,气得思思直咬牙,“谁让你抱啊,你过来蹲下给我当凳子,让我踩着下去。”
上官遥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但却双手抱胸,挺身而立,“让我抱,就接你下来,不让抱,你就在上面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