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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信徒

我们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木逐渐变得稀少,不大一会便来到了他的故乡。

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低矮的木板房歪歪扭扭的矗立在道路两旁和远处。人群中竟没有喧闹,他们都双手合十,曲着脑袋缓慢前行。远方看得见一处山顶,听他说那里是座丘坛,他很乐意陪同我去到那里。那些原住民几乎在一个时间停下脚步望向我们,他解释道,“我不记得有任何一位陌生的旅人曾来到这里,我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依旧拉着藤杖的一端,向着丘坛走去,他娓娓说道“我的故乡曾经有位伟大的主人。当深渊的大门被打开那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的便是那可恶的兽人,叫它们蜥蜴人应该更确切。我们不只受到了重创,对于远方的弟兄们的抛弃,我们限于无尽的绝望中。像海边沙尘一样众多的野兽军团包围了这里,把我们最后一批战士几乎推挤到了城墙边。这里面还包括那位永不屈服我们的主人,他这时已被一支飞来的长矛穿过锁骨被死死地钉在了城墙上,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正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之前提到了创世神向我们这些可怜人伸来的橄榄枝,它的力量伴随着燃烧的大火球从苍穹中被抛下,降落到了它的主人面前。我们那位主人的双眼已被痛苦后的不甘而塞满,一柄硕大的斧头在砍向他脑袋的那刻,他向所面临的死亡屈服了吗!没有!一块陨石正在快速的接近这里,人们都仿佛感觉到了这种速度所带来的气浪。所有的人!所有的兽人!都停下进行着的杀戮,转身望向天空,也只有在这一刻,这片土地上将不会存在胜与败,因为再过一会,只要再过一会我们都会灭亡。”

我能感觉的到身后的这位老人是在轻微的哽咽,但他一会儿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说道“撞击毁灭了我们的城池和它们的军队,如今陨坑已不在,它变成了一个大湖泊。难以置信的是,这场灾难只有一个人幸存,他便是我们的主人,建立起“旧世界”的人。当他从灰烬里爬出,他的眼睛可能在热浪中被融化,但他还是用断了一只臂膀的身体慢慢爬向陨坑的深处。没人知道他为何想要去到那里,也许是一个声音在向他呼唤吧!终于他到达了深坑的底部,他用右手触摸了屹立在那里的一块石头,也许是一块光滑的晶石。怪异的事在此刻发生了,它坚硬的表面随后变得像水面一样柔软,过了一会它就不见了。源源的力量在主人的身体里翻滚激荡,他最后站了起来。虽然他的双目已经失明,但随着心脏的一次又一次的抖动,一圈圈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圆球在向周围扩散,他听见了圆球之内所有生命的言语,并且能看见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白皙轮廓。这让我瞬间明白了一个真理,只有睁开眼睛视野才有了局限”。“我很乐意去拜见你们这位尊贵的主人。”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已归于历史的尘埃之下,即便如此我想也不会有人忘记,众多英雄之中有一位特殊的战士,他的功绩快赶上了我们唯一的那位王者。他不仅能在空间中穿行,使人最为记忆深刻的是他爬俯于我们上方虚无的空气中,像蜘蛛一样前行。天空,大地和海洋都曾是他的战场。……”我们来到山的顶峰,面前的景象就像是巨大的手臂横向抹平的一处地面,一尊雕像矗立在悬崖的边上,山的不远处也许就是那个没有边界的大湖泊。这幅雕像刻画了一位短发的男性,他的两只手臂斜叉在胸前。视野移到他的面庞时不禁令我诧异,他就象带着一副在此之前出现的神秘小女孩脸上的笑脸面具一样。“这就是那位战士的雕塑,你们曾经的主人?”“是的!他在战后把他的跟随者们带到了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城镇。至于人民为何现在这幅模样,像极了虔诚的信徒,应该是带给他力量的晶石碎片散落在这里,所以有人把听见其他声音看作神对自己的启示。”我转过身向他询问,“你为何知道这些秘密!”他沉默着,在我望向其他风景的时候,说道“遥远大陆密林的深处有一位伟大的预言家,她曾说道未来必有一位男孩,也就是众人口中的预言之子,只有他能拨开这片大陆上空的乌云,为人们迎来最初的光明。”待他说完,身旁的万物就像纸张燃烧过后的灰烬,飘到上空消失殆尽。最后一刻我克制着自己不去转身,向他恳求“请告诉我你的姓名?”“我们的名与姓早在出生之前就已夭折,但有一个别的称号-----信徒!”说完这句话他就带着山峰树林及那些虔诚的教徒们一起消失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块连接到天际的浩大平原。

我开始了又一次旅行,心中不禁泛着嘀咕,下次可能不再这么幸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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