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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伊始

哥特镇,玛洛帝国内陆的一座工业小镇,由于被阿尔萨斯山脉环绕的缘故,使得这里的交通并不便利,但这里也正因为阿尔萨斯山脉的腹部盛产一种名叫求利斯的矿石而闻名内陆。

这种名叫求利斯的矿石提炼出的高纯度亚魔金,具有良好的魔素传导效果,是制作魔导器的上品原料,而且以亚魔金为辅料所锻造的金属更加坚固,所以这里常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商团进出。

矿石买卖盛行于5年前,也就是公元960年,那时候的哥特镇不过是一个人口不足300人的小村庄罢了,后来一支碰巧路过的矿石勘探团在这里歇脚的时候,偶然间在阿尔萨斯山腹部内发现了一座巨大的求利斯矿脉。

等到消息传出后,各地的商人蜂拥而至,而哥特镇的规模也因此变得也越来越大,就在5个月前,一条从北部海滨城市艾尔为起点的铁路已经开始修建,而这条铁路的终点,正是这个新兴的矿业小镇。

得益于矿石开采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进驻小镇的商人越来越多,竞争也非常激烈,所以商人们开的报酬还算厚道,平均每天200马洛斯的价格已经足够支付一个当地家庭一周的伙食了。在得知这里的报酬如此之高后,哥特镇附近几个城镇的年轻人也纷纷到这里开始他们的淘金梦想,当然在这些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眼里,成为一名合格矿工就是他们大多数人的目标,也正因为这样,小镇的矿石的开采速度非常惊人,短短5年,这里已经成为帝国西北区域最大的亚魔金供应地。

不过无休止的开采,也使得这里的资源变得越来越难以开采,现在,矿工们必须要深入到地下20米的深处才能继续开采矿石。唯一庆幸的是数十位矿石勘探的老专家说了,这里的矿石资源即使以现在两倍的速度开采,也要50年才能开采完,因此,人们对于矿石开采愈发疯狂。

由于挖矿的规模越来越大,所以小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新增几家旅店,方便那些前来淘金的人们住宿,当然居住条件也无非就是一张床罢了,不过费用并不便宜,光是每天的住宿费用就要50马洛斯,相当于矿工们一天薪水的四分之一。

每天的公鸡报晓便是挖矿大军开始工作的信号,而在浩浩荡荡的采矿大军中,除却那些来到镇上打工的年轻人外,还可以看见一些矮小的身影。那是一群穿着并不算整齐的孩子们,这些孩子都来自镇上的穷苦人家。

五年间举家搬迁来小镇谋生的有许多,频发的矿难时常将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埋在地下,留下那些孤儿寡母自己去讨生活。在玛洛帝国的法律条文中,已婚的妇女从事工作的酬劳要比正常人减少一半,这条法律制定的初衷或许是鼓励那些妇女改嫁,但对于那些忠于自己亡父的女人们来说,这道条文就等同于夺去了她们一半的生路。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自己的家庭,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被迫承担起了工作的重担。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的力气毕竟无法和成年人相比,所以报酬自然就比成年人少了许多,但就算如此,每天30马洛斯的报酬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丰厚的,今年12岁的法修便是这些孩子当中的一位。

“嗯?”深约25米的矿井中,一个孩子缓缓地睁开了他的双眼,可是他看不到任何事物,矿井中本就光线昏暗,在距离地面较近的地方,或许还可以依靠外界的光线进行作业,可是在矿井深处,如果不是正常作业的矿道,那就不要期望能看见任何东西了。不过,对应的办法也是有的,一般矿工身上总会携带一种叫做荧光石的小石头,来充当临时的光源。

荧光石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一种魔核,但是这些石头的使用却并不费力,只需要朝着石头上传递一定的热量和水分就可以使它发光。从价值上来说,由于这种石头非常普遍,而且除了发光外没有任何用处,更不会有魔素的外溢现象产生,所以一块只需要20马洛斯左右。

法修的手伸到上衣口袋中,将鹅卵石大小的荧光石拿出,随后朝着石头吹了口热气,很快荧光石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让孩子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是哪里啊?”孩子的声音有些生涩,但并未表现出多少害怕的样子,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强盗的袭扰而失去了性命,打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与母亲艰苦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苦难让这个孩子拥有了比同龄人更加坚韧心性。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刚才?哎呦!”法修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这时,后脑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手上传来了一种粘稠的感觉。

“这是?啊!血!我流血了!”

透过光线,孩子看到自己的手上沾了一些血渍,联想到刚才的疼痛,法修觉得他应该是跌落矿井了,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孩子想不明白,他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坠落到矿井深处的了。

“我该怎么办?”孩子毕竟是孩子,法修看着手上的血渍,又抬头环顾了四周的黑暗,未知的恐惧使他渐渐地感到了一丝害怕,不过害怕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法修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寻找出路,最近的矿洞魔兽出没得越来越频繁了,如果刚才自己跌落时所造成的声响过大,很可能会把它们吸引过来,或者说已经有矿洞魔兽在往自己这边靠近了。

法修借着荧光石发出的微弱光线,开始慢慢地摸索着朝前方走去,那是一条朝上的坡道,而且地上的高低起伏比较严重,法修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只是凭着直觉认为向上的路一定能通向地上罢了。

这条坡道很窄,连只有12岁的法修走起路来都要斜着身子才能行走,他甚至怀疑这条道的尽头可能是一条绝路。不经意间,一块凸起的岩石划破了孩子右肩的衣物,露出了右肩上的一块暗红色星形胎记。

就在法修的耐心几乎用完的时候,这条坡道开始渐渐变宽,他脚下的路由坑洼的泥土变成了地砖,很显然,他进入了一条人工铺设的道路,还是孩子的他,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对于他来说,有了地砖,那就是说一定有一条可以通往地上的道路。

很快这条人工铺设的道路,变得更加宽广,每隔数米就会发现10枚镶嵌在墙上的荧光石阵列,这些荧光石镶嵌非常整齐,法修尝试着呼了口气,这10枚荧光石立刻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光芒要比法修手中的那块大了许多。

这些发现使得法修变得非常兴奋,他更加肯定了这是一条人工的矿道,不过,他没有注意的是,为了避免矿洞魔兽的趋光特性,矿道壁上的荧光石镶嵌有着严格的规范,同一部位镶嵌的荧光石绝对不超过5枚,并且绝不会用阵列的方式进行镶嵌,魔核阵列会大大提高魔核的力量,在矿道内部使用荧光石阵列,无异于给趋光的矿洞魔兽放了一个长时间的照明魔法。

“嗡!”

突然,通道的前方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传出了一个男子充满怒气的声音“哼!”

强烈的音场使得法修感到一阵眩晕,迫使他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好大的排场!一个死了的人,还敢借助天地之力,于魔素之脉处吸收天地精华来保存尸骨,这是想要成以尸成圣么!”

“嗡!”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声刺耳的声响。

“成圣?”法修站在原地不敢向前走动。

哥特镇上的一些大型商团是有魔法师保护的,那些魔法师能够使用魔导器,释放出各种强大的力量。不过,随着魔导器的发展,一些精神力高的战士,也能够使用魔导器,但与魔法师相比,能使用的种类与品级就屈指可数了,法修曾经就见过一个三级的初级魔法师将一位同是三级的高级剑士追着满大街跑的情形。

对于那些能够使用强大魔导器的魔法师,法修还是很向往的,不过也偶尔会从一些路过的旅人那听说,这些使用魔导器的人都是一些仰仗外物的不入流的家伙罢了。

但是,半年前一位吟游诗人路过小镇时曾在传唱中说过,这个世上有一些人被称为尊级强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而这些尊级强者的终极目的便是成圣,这些人战斗起来,连大山都会崩塌,像哥特镇上的这些魔法师与那些真正的尊级强者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想到这里,法修开始向后退去,他觉得自己可能卷入了那些尊级强者的争斗中。

“链显!”

“森!森!森!”

随着不明男子的一声大吼,锁链的声音开始在整个通道中回响,法修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数万条锁链在一齐颤动!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些锁链的颤动中,似乎随时都会爆裂一样。尊级强者,果然恐怖!

“吼!”

几乎是在锁链颤动的同时,通道内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声,震的法修险些跌坐在地上,同时,一丝鲜血从孩子的嘴角溢出。

“小辈!欺人太甚!圣人之下谁能敌我!”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苍老声音,法修似乎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可能已经不止一百来岁了。

“给我收!”不明男子不为所动,高声喊道。

“森!森!森!”

法修听出,这是锁链急速收紧的声音,声音虽然巨大,但并不像之前的吼声那样摄人。

“吼!”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么!你不过是一具尸体,是一具祸害这片区域的尸魔罢了!长久以来你不知道引发了多少起事故,不知道从这条魔素之脉中吸取了多少天地精华,这片区域的地底生物也因你而魔化!给我收!”

“吼!小辈!你不得好死!啊啊啊!”苍老声音的主人似乎在承受着无法估量的剧痛,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扭曲,“吼!我没有错,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们要采掘矿石,狂暴的地底魔兽又与这些人类何干!没有这些人的来到,我怎么就祸害一方了!为了成为圣人,我吸取这些魔素又怎么了!吼!我没有错!凭什么来制裁我!”

苍老的声音越来越悲愤,最后竟变得异常怨毒:“吼!呵呵!你不是要保护这片土地吗!那我就诅咒它!诅咒这片土地被死气所感染,我要让这片土地的人们感到绝望,让他们为我陪葬!哈哈哈哈!”

随着老者怨毒的吼声,一股寒风瞬间在通道内吹起,法修几乎是在被寒风吹到的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法修!”矿井的深处,一位身体健硕的男子正在焦急地呼唤着男孩的名字。

“约翰,还没找到法修吗?”矿井的上层,一位中年男子冲着下方喊道,细细看去,这人的头发已经半白。

“找不到啊!老工头!这里已经是我们能够到达的矿井最深处了,而且这里的墙壁上的警示标语也已经是最高级别的了,再往深处的话,就是我们从未到达过的区域了。”约翰抬着头朝着上方喊道。

“已经看到红色标语了么,该死,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老工头狠狠跺了跺脚,随后再次冲着下方喊道,“约翰,你身上带了把鹰嘴镐对吧?”

“是的!喂喂!难道你还想让我往深处去?别开玩笑了!你知道红色的警示标志意味着什么吗!魔兽啊!那可是代表着可能出现魔兽的标志啊!”约翰对老工头的吩咐非常不满,在他看来继续向深处探索,和要他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你这混蛋,当初还不是你把法修带到矿井的深处去的,现在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你就不管了吗!就你这鸟样还嚷嚷着要和埃瑟琳结婚,我看咱们全镇的小伙子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娶她!”老工头身边有人听见约翰没有继续寻找的意思,一时气急便骂了起来。

见有人骂自己,约翰也不客气,立即对骂了回去:“呸!老子娶埃瑟琳管你屁事,你们这群怂货,当初把法修带下来你们也有份,现在出了事情,就知道呆在上面吼吼,没一个敢和老子一起下来的,我告诉你们啊,今天我还就真不往下面去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有本事你们把今天这事情告诉埃瑟琳啊!看看她到底替谁说话!”

被约翰这么一说,上面的人立即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会,老工头略带无奈的声音才传了下来:“上来吧,约翰,已经快一天了,我们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看来那孩子多半是下到危险区域了,再找下去生还的可能性也不大。看来只能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给罗杰斯夫人了,唉,苦命的女人啊!”

“好吧。”见老工头发话了,约翰垂着头也不再说什么,他向着黝黑的矿洞深处歉疚地瞥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拉了拉升降梯的上升绳索,示意老工头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启动升降梯了。

“咳咳!”

突然矿洞深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嗯?”约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多时,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那条通往矿区深处的黑洞中传来,他立即拉响升降梯的停止铃,并向着上方高声喊道:“停下!那洞里有声音!是咳嗽声!快停下!老工头!我想我们找到那小子了!”

说着,也不待升降梯继续落下,他便独自跳下了升降梯,朝着矿洞的深处跑去。

“老工头,那家伙一个人进去没事吧,万一碰到矿洞魔兽怎么办?”一位矿工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工头瞄了一眼那个矿工,朝他淬了口唾沫,跺了跺脚说道:“呸!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没过多长时间,约翰的声音便从矿洞深处传来,很明显,那激动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哈哈!找到了,老工头!我把那小崽子找到了!”

众人一齐向下望去,隐约望见约翰单手提着一个满身是灰的孩子,看上去似乎已经昏厥的样子,由于光线昏暗,加之孩子身上布满了灰尘的缘故,看得并不真切,但想来这个满身是灰的孩子应该就是那个走丢的法修没错了。

“约翰,有你的!”

“不错嘛!”

听到众人的称赞,约翰得意地翘起了自己的嘴角。

“好家伙,大家加把力,把他们两个拉上来!”见到两人平安无事,老工头笑着招呼其他人转动升降机的上升转轮,将他们两个给弄了上来。

到达矿井上方后,约翰慢慢地将孩子放在了地上,随后问工友拿了些凉水,慢慢地滴在孩子的嘴边。

“孩子没事吧?”有人问道。

约翰摇了摇头道:“没事,发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石壁上,我想他是在下面呆的时间久了,有些晕厥吧。”

“咕咕咕。”

“嗯?什么声音?”

“霍克,是不是你肚子饿了?”

“我?没有啊,我今天吃红豆饼吃到撑了,现在连一点饿的感觉都没啊。”一名体形胖硕的男子拍了拍自己裸露在外的肚皮,随后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是很高兴。

“咕咕咕。”

“嗯,霍克,真不是你?”

“我说了真不是我!”

“嘘!安静点!”约翰一边示意所有人先保持安静,一边竖起自己的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咕咕咕。”

“喂!难道是矿洞魔兽?”

“把你的乌鸦嘴闭上!迪拜克!这是地面附近,矿洞魔兽还没那么嚣张!”老工头厉声呵斥道。

就在前不久,远处的一个矿洞内发生了矿洞魔兽袭击矿工的事件,当时在场的工人只逃出来一个,而为了防止魔兽袭人的事件再次发生,出事的矿洞也被小镇的管理者下令封闭,可是地下的通道错综复杂,谁又能保证那个矿洞与其他矿洞之间有没有连接的暗道呢?

矿洞魔兽,是这些矿工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

“叔叔伯伯们,不是矿洞魔兽,是我的肚子饿了。”突然,躺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法修有些害羞地低声说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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