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忆
“不，不是的，当年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是你的儿子。”苏维放下手来，他恍然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苏维惊呼。
没错，这种诡异的感觉很真实地存在在苏维的身上，苏维在摆脱。各种无助又继续地爬在苏维的脸上，苏维傻傻地笑了一笑。
辛桐，白超然静静地站在一旁，谁都不肯开口说话，他们两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苏维就是冯颜的儿子，冯颜是苏维的妈妈！
辛桐也不敢接受这个结果。
白超然看了一看正在哭的苏维，整个人很憔悴，似乎是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冯颜就站在沈国良的身旁，苏维的反应太过激动了，这是在冯颜的预料之外。
冯颜等着苏维在恢复镇静的心境，只有这样，冯颜这才把当年的事告诉苏维。苏维毫无心理准备，对于冯颜来说，苏维会不会接受她，她是很紧张。
白超然低呼了一声，喘气声依旧地挂在嘴角边。
“冯颜，你不要逼我——”
苏维冷冷地注视冯颜，他听着沈国良的话。
“不要逼我——”
苏维在恶梦中醒来，他在梦里见到了凝岩和范欣欣，妈妈和爸爸，还有那个狰狞的面孔在大海边被夜色的光线遮掩住。这个面孔就消失在苏维的眼前，这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冯颜，是冯颜。在他的身边却缺少了辛桐，她在哪里？苏维想，在假设辛桐就站在他的床边，辛桐的微笑带动起苏维的害怕，又是害怕！
悸动的心跳声把苏维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床上的棉被上带着苏维的泪痕。
苏维依旧用冷冷的眼神在盯着冯颜，犹如是盯着一个在深海里浮动的怪物，苏维转过头来，他的双手落在膝盖上。膝盖上发出来一阵冷汗把苏维的视线拉回在冯颜的身上。
于是，苏维终于开口了：“辛桐呢？”
苏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辛桐在哪里，低沉的眼皮底下透着阴森的光线，天花板上的蓝色吊灯把苏维包围住。
“她晕倒了，她就在隔壁的房间。”冯颜直说，她依然地很关心苏维。第一见到苏维，冯颜就很想认苏维，不过，她和苏寒的承诺，笑了一笑，冯颜开始被苏维这古怪的情绪迷惑了。
冯颜是有些失望。
苏维依旧地把冯颜忽略了，一切就是迷雾，当这迷雾被揭开之后，真相又是谁。苏维想，彻底把剩下的记忆消除，只是，苏维不接受冯颜的出现。在咖啡厅里见到冯颜开始，苏维就感觉到她很特别，她就是他的妈妈，苏维傻笑。
这刻意的笑容把苏维的心都镇住了，苏维不愿意说话，他就是一个自闭症的人，他不想听到外界的声音，包括是冯颜的声音。日光线打落在苏维的身上，逐渐地，这光线在房间的四周飘散开来——现在是中午的三点！
窗边的手提电脑是打开的，只是看到屏幕，苏维却看不到电脑里面的内容。他侧着头凝望着冯颜，这举动很猛烈，苏维忍受不住，他的头部似乎要爆裂了。一种诡异的感觉直落在苏维的脸部，终于，苏维开始重新认识冯颜——这个女人还隐瞒了什么，苏维很想知道，他越是要问，他就越是问不出口。
“我要去看她，冯颜。”这个声音很淡，几乎是苏维完全地去抗拒冯颜，苏维要崩溃了。他瞪着冯颜，眼珠里闪动着黑色的眼光，苏维稳住他的躁动，他要下床。冯颜抓住了他的手：“苏维，不要急，辛桐没事，她只是有点贫血而已。”
“什么贫血？辛桐是有严重的贫血，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还刺激她？”这一句话把冯颜的思绪都震断了——苏维。
苏维静静地站在床沿边，他很凌乱，压抑的记忆把苏维一半的幸福被退色了。
冯颜坐在靠窗前的座椅上，她依旧是很木讷的，她朝着苏维笑，很诡异地笑。
“苏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冯颜低低地。
“你明知道辛桐是有贫血，你还刺激她？”冯颜令他很生气，苏维屏着是呼吸，苍白的视线落在冯颜的面部，一切的真相只差一步就完结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范欣欣飘过的身影，还有爸爸，妈妈，凝岩。她们要把苏维带到另一个世界里，苏维拼命地要甩开这种幻觉，是的，它只是幻觉。一个可怕的幻想！
苏维低下头，他怕冯颜，苏维听到沈国良在客厅里抽烟的声音。玻璃台上放着一盆青竹，这盆青竹是沈国良在冯颜的咖啡厅里带过来的。苏维透过门外看着正在沉思的沈国良，沈国良皱起眉头，他也许是在想苏寒，苏维不想猜测下去。
“苏维，我真的是不知道。”冯颜否认，泪水开始在夺眶而出，讨厌冯颜的情绪就在苏维的身上油然而生。一切就是真相，苏维在摆脱这种真相，他记忆里落在某一个深夜的夜晚：那场大雨把只有五岁半的苏维淋湿了，苏维在巷口里拼命地往前走，一辆迎面驶过来的大汽车几乎把苏维撞倒，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把苏维扶起来，这个女人把唯一一把雨伞交给苏维。
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苏维握住雨伞，定定地等着这个神秘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之中。于是，苏维把雨伞收藏起来，他把它当成了宝贝一样。
苏维跌倒在地上喊着妈妈的名字，这个童年的记忆把苏维这飘忽的心扎实了。
在苏维懂事开始，这个梦魇竟然吃持续了五年的时间，这个想法在苏维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伤透了苏维的心：“冯颜，我是不会认你的，你对我不要抱有希望，我是不会去验DNA，我不会承认你和我的关系。还有，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苏维很拒绝冯颜的话，这一次，苏维真的很讨厌冯颜，他憎恨她：“是你把我抛弃了。”苏维冷哼一声，直觉在约束他的神经，快要死了，这个念头又在苏维的身上产生——青竹！
这盆在露台消失的青竹在缠绕住苏维的情绪和心理压力，苏维很痛苦很麻木，冯颜！
苏维的眼睛上全是日光线，他扯住棉被，把视线落在膝盖上，他的膝盖很冷。冷气很不正常，苏维张开眼睛凝视面无血色的冯颜。
于是，苏维下床，他穿上拖鞋。
苏维绕过冯颜的身旁，他来到沈国良的面前：“沈叔叔。”苏维把冯颜单独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坐在沈国良的对面：“沈叔叔。”他又叫了一声。
隔壁就是客房，辛桐就在房间里，苏维想着辛桐，一边想着冯颜：“这盆青竹里好象有东西。”这是沈国良开口的第一句话，他的头发很乱，是被冷风吹开的。
沈国良握住烟，面色是惨白的，他手心的力量全落在烟上。
“沈叔叔，你看清了吗，青竹里究竟有什么秘密？”苏维追问，他听到了冯颜在房间里的哭声，哭声忽高忽低的，苏维很讨厌这种声音。
苏维的身体在强烈的灯光中摇晃，他的手抖动了一下，于是，苏维等着沈国良说下去。
“沈叔叔，告诉我——”一整晚，苏维都在哭着这三个字。
苏维定定地看向沈国良，眼神是刻意挤出来的苍白，这盆青竹困扰着他，青竹和姨妈很有关系。真正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苏维很犹疑，于是，他问，问得很彻底：“这盆青竹里面一定有秘密。”苏维很简单地注视沈国良，他的视线全落在沈国良这皱起的眉心上。
苏维在重复这句话，秘密的诱惑把他带进了一个很黑的世界，他看到了一团光就在他的眼前飘动，跟着就是凝岩跳下桥底那一刻，还有爸爸的死，还有范欣欣……
苏维很安静，他依旧听到冯颜和辛桐的哭声，苏维在摆脱这奇怪的声音，他低低地注视沈国良，答案就在这瞬间打开。苏维在留意沈国良，他有意地回避苏维这冷淡的目光，沈国良继续抽烟，烟味把苏维的味觉淡化了，苏维被那一团的光速引领他去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他很不淡定，从一开始，苏维就在反抗，反抗他所听到的东西。
冯颜是他的妈妈，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苏维很沉闷，加上凝岩的身影促使苏维去想冯颜，还有辛桐，这几个人打入了苏维的记忆里。于是，苏维很困惑，提起的心境无法放下来，苏维等着沈国良的回答，只是，对方很迟疑，苏维等待将会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苏维只好地选择逃避。他越是挣扎，他就会在发泄，在冲动，这个词也把苏维束缚了。苏维慢慢地等着沈国良开口。
只是，苏维不可以去接受他所看到的，包括是冯颜，包括这个秘密。
在青竹出现开始，还有姨妈这巨怪的举动，苏维感到很不安，他总是幻想爸爸和妈妈的死是和姨妈有关系，这个疑问让苏维继续地试探下去。
等待他的就是还没有开启的答复，苏维很不安静，冷静已经牵引他走向一个死亡的深渊里。苏维依然很执着，他把沈国良的话思考了一次。
苏维很无助，他只是需要时间来稳定自己，他要接受这一切的真相，这一点，苏维暂时做不到。他逼使自己去承认这种很奇怪的安排，他遇到了冯颜，然后和冯颜成为了朋友。还有凝岩的死太巧合了，苏维也是想不到凝会自杀，真相到底是什么。
苏维看着这盆映射出的夜光线，奇怪的表情挤落在苏维这淡白的脸上，沈国良也是淡白的，这脸色被苏维看到了——沈国良很害怕。
苏维定定地注视沈国良：“沈叔叔。”他又叫了一声。
苏维的耳边响起了凝岩呼喊救命的声音，难道这是错觉吗，苏维猜测。视线全被青竹吸引。他把目光转移到青竹的身上。
情绪很紧张的苏维抬起头和沈国良的视线一接触，于是，苏维听着沈国良说下去。
“我不知道，反正我的感觉很不安。”沈国良终于开口了。
“沈叔叔，告诉我，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和陈红有关系？”陈红就是苏维的姨妈，他有权利知道爸爸，妈妈，范欣欣和凝岩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苏维都想知道。
苏维的表现是相当的激动，辛桐在客房里出来，冯颜依靠在门边听着苏维的话。
冯颜和辛桐一样是低着脸。
记忆把苏维的疑惑推开了，他很愤怒，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散播了周围，苏维抬起头，他依然是紧张的，奇怪的表现已经被他彻底地摆脱了，这盆青竹就在日光线下发出淡淡的光速。这一切一切触动苏维的心，是青竹的出现引发了一场阴谋的发生，怪事已经存在了，谁都不可以去摆脱和翻动，改动它。
苏维忍住怒气，平息心中的压力，他要超脱自己，这一瞬间，苏维开始怀疑姨妈。那个自认为是关心和爱护他的女人，她很有嫌疑，姨妈的举动不得不让苏维产生一种恐惧的念头。终于，苏维要问，他一定要知道答案，这答案和现实有一段的差距。苏维不断地去猜疑姨妈，沈国良就坐在他的面前。
辛桐和冯颜来到苏维的身后，两个女人全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尤其是辛桐，这表现很奇怪。苏维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害怕把他约束着，他颤动了一下，手指和手指交叉地落在膝盖上。烟味依旧厚重，苏维的表情是淡淡的，他的心很乱，很凌乱。
苏维脑中的记忆渐渐地膨胀起来，这记忆爆发的过程很惊人，它犹如潮水那样涌进苏维的身体里。慢慢地，苏维又在挣扎，又在否认他的承认。其中一些敏感的猜测被他屏除出去。
辛桐和冯颜对视了一眼，她们同时地在沈国良的身旁坐了下来。
沈国良张大这疲倦的双眼，他对苏维说：“苏维，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你？苏维，听沈叔叔的话，应该忘记的就忘记吧。”
“沈叔叔”
“沈叔叔”苏维和辛桐叫了一声，两个人的声音很重，在他们的音量里似乎要传达一些讯息，是对沈国良。
沈国良注视苏维，辛桐。
冯颜仍然是沉默不语，她板起脸，脸上的视线张开得很低沉。她在想事情，沈国良注意到了，一阵的惊慌融入了他的心脏，沈国良握住烟，任由烟味再次地散发出来。
苏维，辛桐，冯颜这低落的脸色几乎要把沈国良逼向一个死亡的角落里，沈国良担心，万一苏寒的死是和陈红有关系，他将如何面对？沈国良看着苏维。
这个解释太过于牵强了，沈国良细细地思考。
苏维又在细想。
苏维再次抬起头，他和沈国良的视线冲撞一起，苏维摆脱了沈国良的盯视。苏维掩饰了他的慌乱，苏维又看到了冯颜和辛桐这诡异的笑容，他对冯颜太过分了，连苏维他自己都觉得是这样。苏维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于是，他问，很间接地问沈国良。
一切一切都把苏维带进了一个神秘的空间里，四周都是玻璃镜，他徘徊在镜子之中寻找自己最真实的身影。
苏维却变得很胆怯——“苏维，我不知道，我要走了。”沈国良起身，淡淡地把燃烧剩下来的烟头扔在烟灰缸里。苏维很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他等着沈国良下一句话，这一次，是苏维主动放弃了要问下去的机会。
风声依旧地在苏维的腋下穿过，他的手臂很冷，冷得很不正常。
于是，苏维扔下烟，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期待，这个期待却是空的。苏维无力地承受这过程和将要出现的结果，他的沉默也代表了他的惊吓，这一切就是一个恶梦，不断地延伸到沈国良的面前。苏维逐渐地看到了一线的希望，它却被沈国良的回避打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