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薇听到这些并没有感觉到震撼,因为这些早就在一年前从另一个女生口中听到。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诉说着自己最不愿回想的一段生活回忆,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后来只能说是天网恢恢,县长被曝底。可是我爸已经在狱中自杀了。彦枢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滑落,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掉落的水晶。
桑薇伸手过去抱着他,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着疼。生活中那么多的苦难总是像冰雹一般砸在一些纯净的心灵上。
彦枢哽咽了会,双手抱紧桑薇。所谓的安家费也没有了踪影,但家里还是有些许积蓄的,生活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问题。后来一个女生找到我,她说她是县长的女儿,比我大两岁在外地念大学,名字叫吴丹。她说她会打工把那笔安家费一点一点给我凑齐,当时我情绪很激动,我说我们才不图你那些狗屁钱财,你们一家都是杀人凶手!然后跑回家。后来那个女生一直给我汇钱,有时是一两百,有时是一千多一些。后来一段时间变成了几万块。这些钱我一直都没有动,一直存在银行里。直到今天,我收到远方寄来的一封信,说那个女生为了我在校一直做兼职。后来竟然成了别人的二奶,就在三个月前她在男人给她的豪宅里跳进泳池自杀了,孤苦伶仃地就这样葬在了外地。她不过也是个孩子,因为父辈的错误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
桑薇闭上眼,想想那时候的吴丹,大小姐的手指在寒风中裂开一道道口子。桑薇说你回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只记得她跌坐在街口,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于是桑薇知道了那么个故事。然而她却不是为了彦枢而死的,桑薇分明看见她普拉达包包里面的叶酸片。没有一个善良的二奶可以扶正,在正房把她毒打了一顿以后,腹中孩子没了,男人也挪了新窝。桑薇跳下泳池的时候发现她脚下绑着两袋沉沉的沙袋,铁定了心的绝望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重燃了求生的意念。上帝通常只给人一次选择生死的机会,自断后路一切就没有了重来的必要。
对于心怀愧疚的人来说,不停地赎罪才是心灵解绑的时刻,才能够呼吸。桑薇回到家,给彦枢发了这么一则短讯息。
一种女孩,可以一起逛街,一起旅行,互相安慰失恋,当然也会嫉妒猜疑;可以分享快乐,也可以平分痛苦,但也会厌烦敷衍。闺蜜,紧紧倚靠却不能踏入友谊的禁地,否则便万劫不复。
第一次路祈复把黑色凯迪拉克开到桑薇宿舍楼下的时候,她还不是他女朋友。一来二往,渐渐地桑薇成了人们口中流传的二奶。还好是二奶啊,被说成是******妹就惨了。桑薇坐在宿舍电脑桌前若无其事地自嘲着,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不过舍友都知道,桑薇本来家里就不缺钱,二奶什么的都属众人意淫,何况路祈复本来就无婚史。
路祈复家底不错,跟许多的富家子弟无异——出国留学。桑薇听着觉得俗气,面前的男人气场十足,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却又不像镀金海归那么肤浅。在高尔夫球场救下桑薇时,他淡淡地说女孩子不要老往这种地方跑。高尔夫球场算是什么地方呢?说是贵族运动,当然是不少权贵流连之地,却也有不少暴发户瞎挥杆子,看着球童飞快地去捡球似乎是一种心灵享受。桑薇是去代班的,兼职的同学临时有事,求了她许久才肯去。对于高尔夫一知半解的她,无可例外地出错,客人一开始没说什么,直到头儿过来责问她怎么回事。眼看着就要毁了同学的工作,客人的其中一个朋友走了过来,没事,她做得挺好的,让我想起了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你去忙吧,这儿没问题。
头儿走了之后,他对她说,女孩子别老往这种地方跑。桑薇一笑,您认为老是往这儿跑的女孩还能犯这么多低级错误?转身继续捣鼓着球框里的东西。只要带完这一班就好,桑薇想着。男人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朋友说了几句就走了。对于他,桑薇还是心怀感激的。傍晚5点半,快要入冬的天开始要黑了。桑薇也在混乱中结束了一天的代班,发誓再也不要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换了衣服,拎上包包,一边查看短信一边往外走。刚走出门就跟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怎么是你?我可是完成任务了,你是要秋后算账么?桑薇瞪大了眼睛。作为答谢,一起吃饭吧。男人还是很自信地等待回应。桑薇坐在副驾驶的时候闻到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像是各种香水混合的奇异味道,这样的男人果然是经手了无数女人的吧。吃饭?为什么不呢?她想着此刻男人心里肯定一句冷哼,女人都是贪慕虚荣的动物。
男人很绅士地关上副驾驶的门,绕过车子拉开门坐上驾驶位。车子发动,穿梭在城市中。城市的霓虹总是早早地挂在喧闹的街头,直到到达目的地,两人竟没有交谈半句,二十分钟的静默。
车子停在越南菜馆门口,没有像偶像剧般浪漫情调的西餐厅,甚至装潢也很一般。桑薇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进去,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座位是沙发坐,一整条的。他们对面坐着,男人自顾自把菜都点了。桑薇倒是要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吝啬的纨绔子弟,哼!男人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个圆盒,起身坐在桑薇旁边。桑薇下意识地挪了一下,男人很自然地伸手拿过她的右手,圆盒里面是一种酱绿色的膏体,凹凹凸凸的膏面显然是用过的。男人熟练地用食指沾取膏体轻轻地涂抹在桑薇因框带勒出的红痕,拇指与食指指尖甚至破皮起了血泡。男人认真的涂着,当事人表面不动声色,内地里却是一副鄙夷的心态。男人接着在上面贴上创可贴,就像对待热恋的女友。服务员递上第一盘菜的时候,是菠萝炒饭。桑薇当着服务员的面,双手环绕着男人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去你家吧。男人浅浅一笑,没有拒绝。暧昧夜色让人更容易带上喧嚣的面具,桑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双脚落在男人冰凉的木质地板上,桑薇是害怕的。谈过很多恋爱,知道不知道爱和不爱其实与在一起有没有关,也许很多时候只是寂寞需要人陪。一夜情,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呢?至少陌生人不会跟你的朋友说你第一次其实差强人意。桑薇依然相信爱情,却不相信男人,虽然这也没有让她成为蕾丝。
至少眼前的男人是完美的,眉目、身型、气场.。既便是逢场作戏。桑薇皱紧了眉头,疼痛让她无所适从。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不忘观察男人的表情,但是她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男人很投入,并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桑薇很快便沉入她从未获知的世界,也许是太累了,竟然不知何时已入睡。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身边的人依然熟睡着,轻轻的呼吸着。桑薇轻轻地穿好衣服,床头的钟显示是早上7点,桑薇拿起包,穿上帆布鞋,连忙小心翼翼地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