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他准备的
路灯下，任莲艺绕到陈羽诺的身前，心里忐忑的伸出右手，指着他脑袋一侧的伤口心疼地问，“这，还疼么？”
陈羽诺揉了揉脑袋上的凸起物，摇摇头，“已经包扎好了，没有一开始那么疼。”
她暗暗松了口气，露出开心的微笑，脚下踢着看不见的石子，“羽诺，今天，谢谢你～”
陈羽诺靠在自家的墙壁上，双手插兜一幅很清闲的模样，他盯着远处昏暗的树阴好久，久的让莲艺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无征兆地说：“你当时如果和惠环一起离开结果可能会不一样，为什么那个时候拉着我的衣袖不放呢？”
任莲艺不明白他话中含义的盯着他，他还是直视前方，好像刚才的话也不是与她说的。她兀自的红了脸，摇摇头，“因为只有你能保护我呀，我是这么想的。当时我想和你同进同退，我不希望惠环出现……她坏了事。”
“不是她的错。”
陈羽诺最后这么说，很认真地说，但没有告诉她原因，这一次，她也什么都没有问。
因为好事者的大肆宣传，津天和齐桓的这场迟来的比试最终受到全校的广泛关注。夕阳下原本静谧的篮球场的看台上现在聚集的人愈来愈多，三五成群的相互猜测这场对决的最终结局。打算安静比完这场球赛就打包回家的弃桓，也因为二年二班集体的呐喊加油声而深深地大受感动的到处傻笑，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块球场上了，另一方面的津天则完全忽视为自己加油跳舞的女子拉拉队们，拉着津鸣在一旁低头说悄悄话。
“嘭，嘭，嘭……”
不多时正片球场上只听到篮球撞击地板发出了一连串有节奏的沉闷响声，可见拍球人使出的力气之大控球能力之强。在津天终于开始登场前的热身的同时，齐桓还低着脑袋把玩手掌中的篮球，如果今天输了，真的什么都没了，本来自己也没真的拥有过什么。齐桓想到这些更加觉得自负，以至于手中的球弹开了还不自知。
“齐桓同学。”不忍心看他如此一张世界末日表情的赵惠环从看台上走到他的面前，拣起篮球递还给他，“你也该做热身运动了。”
“总之是输定了，还做什么热身运动。”齐桓瞟了眼它没有伸手接回的打算，可眼前的赵惠环也没有收回手的打算。
“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赵惠环举着篮球很认真的问一直没有反应的他，又说：“你既然接受了挑战，就应该毫无保留的去做，不论结果如何，对的起自己的就是好结果，即使知道结局一定是不利于自己。不然你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所有的人，尤其是你的对手。你看他不也是很认真的在应对你的挑战么。”说着朝热身中的津天的背影点点头。
齐桓手指动了几下，他抬起脑袋看着实际上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生，在她热切的注视下拿回那只球。
“啊～～～”
他大叫一声冲进场内，厚实的背影看上去显得相当的可爱——不论结果如何，对的起自己的就是好结果。
赵惠环朝他的背影笑了笑，抬头时看到看台上一脸担心表情的韩迭香，她朝她挥挥手，却看到对方一声不吭的转身要走，“喂～”
——所谓的约定就是一定要遵守和完成的事情，是一旦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自我的束缚，尤其是和自己所喜欢的人的约定。某人曾语。
“等一下啦，迭香同学。”赵惠环快走一步伸手拉住要离开现场的韩迭香，“你不看么，可能这是他的最后一场篮球比赛了，你不担心么，要是他输了的话？”
她努力挣脱她的手，径直跑到一座花圃的后面蹲在那里，心想这下可以不被人打扰了，哪知过了一会赵惠环又阴魂不散的跟过来也蹲在这里。
“我求求你不要跟着我啦。”满脸泪痕的韩迭香扭过头盯着她，哀求的口吻中夹杂了很多难言的惊恐。
“好啦好啦，如果你有上次在洗手间的一半勇气的话，现在的你是不会哭的。”赵惠环笑呵呵的回看她的双眼，但她立刻躲开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被你的勇气震撼了。没什么可惊讶的吧，你本来就很勇敢哪。”
“我一点都不勇敢，约定的事情也是我最先反悔，我只会伤害别人。”韩迭香咬着校服的衣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的坏。”
伤害？齐桓同学，是他么？赵惠环仔细的捋着思路，回想这几天的种种情节，要是自己可以蒙对了，说不定可以帮到他，“几天前我有幸去齐桓同学家进行家访，他的父母热情的不得了，他有个可爱的妹妹叫齐香，很神奇耶，你的名字不是也有一个香字嘛。”
“那次呢，看到了他最宝贵的获得全市篮球比赛一等奖时的全队员集体照，照片上的每个人笑得都很灿烂。”一旁的韩迭香低着的脑袋往旁边抬了几度，哽咽声也时有时无，“他拿着像框说，他曾为了一个喜欢的人一直努力的朝全国大赛迈进，也因为这个人他得到很多，现在也是为了这个人，他毅然要放弃自己以前得到的和现在追求的。你说他傻不傻，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要是那个被他喜欢的人都不支持他，我想他确实该离开了。”
赵惠环看到她把整个脑袋都塞到自己的手臂内，正当她还想继续自己的猜测故事时，她的声音从臂弯内穿出来，很细很细，“大傻瓜，总是为了别人，大傻瓜，真傻。”
“我对体育不是很了解，迭香同学你说高二还能不能进全国大赛了呢，对了，他上次好像说如果自己这次输了就会自动退学？！小周老师肯定又要头疼了，可能会亲自去他家做家访。不过也不一定会输啦，他可是要进全国大赛的主角呢，是吧～”
韩迭香一脸铁青的看着赵惠环，先不说她刚才听进她多少话，至少现在她很紧张的盯着她，绝对的说：“他不能退学。”
“我知道啊，可是我们这些门外人说话，他又不会听的。”赵惠环朝她眨眨眼，后者明白似的又点头又摇头，面颊红红的分不清是急得还是羞得，“如果现在去，比赛可能还没结束。”
事实难料，胜负总在一瞬间的对决中，这次的比试不是下次比试的开始便是结束。怀着侥幸心理的二人跑到篮球场时，一阵波涛汹涌的欢呼声迎面袭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稳稳的落进了球框——天啊，不会晚了吧。？
“现在是几比几，谁领先。”看也不看对方，赵惠环和韩迭香同声问道。
“你们刚才不在么？”被问到的陈羽诺疑惑的看着她们，“5个球比4个球，津天领先。”
“完了？。”俩人傻傻的定在原地。
“哼，你们班的课代表不怎么样么，可能会这么一直输下去喽。”任莲艺捂着嘴小声的窃笑不已。
“比赛还没结束，好像是津天提出的，八个球，最先得到六个的算胜，津天刚得了五个，齐桓是四个，差距不大。”
这句话无疑是根救命草，赵惠环和韩迭香同时松了口气，俩人高兴的跳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让他离开，现在就给他加油吧。”
“可是，可是我……”
“一句鼓励的话可是胜似千百句道歉的话哦，嘿嘿，这可是某人的至理名言嘞。加油，齐桓同学，加油！”赵惠环双手圈成喇叭状用尽全力的喊出来，虽然声音瞬间就融入在场的所有呐喊声中，可是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回头眨眨眼笑了笑又很快恢复到防守状态，“他打的很愉快呢，看的我都想打篮球了。”
“你也可以啊，我可以教你。”陈羽诺看着她的反应从一开始的惊喜变为现在的无所谓，很不理解的问，“你是觉得我技术不行。”
“羽诺的球技可比双胞胎还厉害，羽诺，你教我吧。”任莲艺把他的胳膊来回的晃荡，然后带着明显敌意的走到赵惠环跟前，“你还想学篮球？”
“不是，其实是我没有运动细胞啦。”赵惠环老实交待，很可爱的吐吐舌头，一阵突如其来的拥挤，人群把对话的俩人分割开，任莲艺被推到了接近篮筐的位置，赵惠环则阻止不了自己的后退。
陈羽诺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要往地上摔的趋势。“你没事吧？”
“啊？我还好。谢谢～”感觉到双肩变热的赵惠环迅速的向右侧一小步，同时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怒火中烧的任莲艺还想要责备是谁推她的，可身旁的众人都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那个球，篮球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高速向尖叫不止的任莲艺飞来。齐桓压低身子，小腿一蹬，整个身体像火箭似的冲了过去，及时的抱住球滚到地上，虽然不到一秒的功夫，全场的人都为他欢呼喝彩，还不时跳出一句“好样的！”。
“齐桓～”这次韩迭香第一个反应过来，并立即跑向卷缩在地板上的齐桓身边，担心的愁眉不展，“齐桓～”
“你还好吧？”他旁边有个女生很紧张的看着他，不时地轻声询问，这也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可能我是多余了。她这么想然后打算离开。
“我没事。”
吓得一身冷汗的任莲艺半张开嘴怎么都发不出声，只有呆呆的盯着他。
“你没事吧。”
她看看篮球摇摇头，又疑惑的看看伸到眼前的那只宽大厚实的手掌，随后迅速的自己爬起来，这才明白自己是因为刚才的意外事件吓得坐到了地上。
“阿香，？你是来给我加油的么？”齐桓发觉到韩迭香投来的目光，于是抱着球大大咧咧的盘坐在地上，一幅标准自恋的大男生的样子。
“齐桓同学你还好吧？”赵惠环等人全体围了过来，似乎把韩迭香逃走的路线给无意间封上了，“迭香同学？”
“啊？是……加油噢，加油！齐桓加油～！！”刚开始声音很低，在他的注视下结果越来越高，最后她笑了起来，完全不介意的露出自己整洁亮白的牙齿——如果一句鼓励的话可以胜过千句道歉的话，我宁愿从现在起一直为你“加油”。
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刻以往所有的种种也被有意的轻松口气代替，那种缠绕在人周身的无形毒气也瞬间消散。
“嗯。”齐桓露出自己憨憨的傻笑，腾的跳起来，“津天，放马过来吧。”
“好样的，齐桓，不愧是我们班的体育课代表，要得就是这种气魄。”小周老师很满意地高声称赞，说是高声，其实是因为他拿着麦克风的缘故。“比赛不会因为一点点小意外而停止，同学们加油吧！”
“嗯。”韩迭香认同的高声附和，“齐桓加油，齐桓加油，加油！加油！！～”
“齐桓加油！齐桓加油！”
周围连绵不断的加油声几乎都送给了齐桓，他也像换个人似的变得高大勇猛起来，但他的对手很难说清有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因为他还是一脸的冷酷，令人欣慰的是还是拥有很有花痴在他身后为他呐喊助威。
赵惠环无奈的叹了口气，“有裁判员只会给某一方队员加油的道理么？”
“齐桓首攻，他的篮球仿佛已经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看哪！他灵活的控球姿势，篮球在他的手下快速的左右移动，一个，两个，喔～终于在两个假动作后成功的穿过了津天的坚固防守，好样的，进球了，两分球，现在的比分是5个球比5个球，平。同学们要加油啊，只剩下最后一局喽。哦，津天接到球，他要怎么做呢，好期待啊这位天才少年的出色表现……”
全场陷入在他磁性般的声音里不能自拔，每个人都提着脑袋巴望场上的最终pk结果会********。恐怕这时只有运动白痴的赵惠环才会四处走动，她现在很疑惑，她在寻找一个人，是双胞胎的一员，人群再次分开时，他刚好出现在自己视力不远处的墙边，她抬起脚走了过去。
“哟！”twin简单的伸了下手算是招呼。
赵惠环学他的样子靠在墙边，只是没有脚环相扣，双手插兜。
齐桓虽然拥有身高的优势，但在对方的灵巧运球的过程中被耍的很惨，在他面前的齐桓真像个挥着手讨要糖果的小孩儿。赵惠环如此的总结，她看到那个橘红色的圆球在进篮筐时，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起来——可能这就是运动的魅力吧。
“是津鸣胜了么？”
“嗯。”他随意的答了句，不到一秒钟他的身体像突然触电似的弹到一旁，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
“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津天取胜！齐桓，没有关系，一场比赛不能代表什么，通过艰苦的训练你有可能在下次的比赛中战胜对手。加油吧，孩子们，向着美好的未来……”
“那个白痴老师又在发表奇怪的言论了。”赵惠环点着脑门无奈的摇摇头，“哦，今天不是你和齐桓同学的比赛嘛，为什么你要津鸣上场？是觉得自己赢他会很轻松，还是觉得津鸣会和他多拼会？”
“……”他一直盯着她，脸色由白到青，由青至红的来回几次，他舔了舔嘴唇，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鞋底磨擦地板时发出了一阵惊心的刺耳声。
“嗨，环环在哪，看到没，本少爷的优美球技。”来人显摆似的一只手指转动手上的球。
“球技一般不是用精湛、高超之类的形容么？”
“哎，我忘记你是个白痴女了。”他咧开嘴迅速躲过她的杀人目光。
“津天，我输了，按照约定我会自动退学的，你的那个要求是什么？”齐桓夸张的张大口型，但发出的声音没了底气，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时的约定。
“齐桓……”韩迭香低声的呼唤他的名字，站在球场中央从鱼贯离开的人群中看着他的背影，抱着的双手像在为他祈祷祝福。
“要求很简单，”被齐桓叫做津天的twin伸出右手的食指说：“代领队员进入全国大赛，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你现在就自动退学好喽。”
在场的众人无不被他的话震撼到——老天开眼了，还是明天就要下暴雪，双胞胎竟然知道关心起别人？
齐桓反应最夸张，他先是来回走几步，突然止步后来回瞪着双胞胎，然后又挠脖子又揉眼睛，最后蹦出一词儿，“什么？”
“他是说要你带领他们进入全国大赛。”赵惠环笑呵呵的解释道。
“不是我们，是他们。”twin一只手托住篮球，另一只手很不客气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呵，呵呵，呵呵呵～”齐桓好像终于找到自己寻求已久的宝藏似的，挤着眼睛发出几声很有弹跳性的音节，然后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
“放开，喂？”被齐桓叫做津天的twin吓得在他的怀里瞎扑腾，可他现在是高兴的找不到方向，也完全忘记了双胞胎的为人。
“好啦好啦，齐桓同学，祝贺你终于反应过来了。”赵惠环赞叹的拍打了下他的肩头，示意他如果他再不放手有可能会被揍得很惨。
“谢谢大家。”红着眼睛的齐桓推开他，看看周围，又敞开宽阔的胸怀，可能现在谁离他最近他就会像刚才那样回报那人。
周围的人群迅速后退几步，现在离他最近的就是赵惠环，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她突然惊恐的喊道，“我的天啊～周老师呀！”
听到叫声后小周老师左右张望了一番，便很负使命的继续自己的笑送离场观众们的工作上。
“副班长，谢谢你～”
“不，不客气。”
赵惠环呵呵傻笑的抚平心律不齐的胸口，很感激的朝架着齐桓两侧的双胞胎眨眨眼，被齐桓叫做津天的twin很乐意的领受了，而被她叫做津天的twin的眼睛明显看的是别处。
“阿香。”齐桓甩开双胞胎迎了上去，用手挠着后脑勺没了下文。
“全国大赛，加油噢！”
“嗯！”
“哦～～”小周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全国大赛，不错，这是你们的约定么？齐桓，加油！这次的校运动会，我们班就拜托你了。”
“老师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任莲艺送了个白眼，又说：“有羽诺和我在，这次的校运动会我们班一定会得第一的。”
“那可不一定。”双胞胎示威性的抱手于胸前，“有我们在，第一‘绝对’是我们的。”
“那就期待可以在赛场上见到你们的面。”他可不相信一向自以为是的恶作剧二人会和别人合作，陈羽诺丢下这一段话后，看了眼在对话中的赵惠环和小周老师带着任莲艺走出去。
这场比赛的赢家虽然是twin，但最高兴的恐怕要数输方的齐桓，今天的他获得了很多很多自己都不敢想的东西，面对这些东西，他统统回报大方的笑容。
——难道这是场特地为他准备的比赛？
赵惠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寻求答案的看着双生子，可他们还在那里似笑非笑的乱应酬瞎哼哼，似乎无形间有些东西被打破呢。
战前准备是一定要做好的，这是任莲艺一向的准则，今天看了那场比赛，她觉得自己更加的“热血”。
笔锋有力的一顿，白色的长缎带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醒目的黑点，任莲艺小心的一把拿起它放在嘴边吹了吹，嘴角不知不觉间咧了口，雪白的贝齿在台灯的光源里若隐若现，“嘿嘿，大功告成啦！”
“喂～”陈羽诺合上书看着不一会功夫就变得满是彩色布料的写字台，嘴唇抖了抖，“下次做你的创意时可不可以回你自己的家。”
“我只是想让羽诺第一个看到啊。”被兴奋蒙蔽双眼的任莲艺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是座活火山，反而像个讨好大人的小孩似的眨巴自己玲珑的双眼，“好看不？”
“不好看。”陈羽诺很想问她手里的三角形东西是不是帽子，不过他很清楚，要是打开了这个话题自己的耳朵肯定是暂时安静不下来。
“真是绝情。”话是这么说，但任莲艺的表情完全看不到失落，应该是经常被他这么说后练出来的，“‘高二一班，永得第一！’很有气概哪，是不是～！二班的大个子和那对可恶的双胞胎怎么也不可能行，其他班都很好对付啦，有羽诺和我这对超级搭档，谁是对手？是吧，羽诺。”
陈羽诺为她的狮子大开口感到厌恶，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行，你了解别人多少？不要总是说这种会让人笑话的话。”
“羽诺？”任莲艺吃惊的看着他，脸色刷的由白变红，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狠毒”的话，多少令她接受不了，“我只是在为我们加油，干嘛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现在也是，从前也是，你难道不知道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么？”
“我都说了我只是为了给班级里加油，我哪说错了我。”
“如果不是你上次先挑衅那个不良少年，我们也不会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还有那个女的，你难道不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后悔？”陈羽诺像个情绪失控的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到的没想到的统统溜到舌头外面，也不顾听到的人会怎么想，只是说出来，心里痛快了很多。
“我只是为了班级……”她惨白着脸好像听不明白似的继续自己刚才的话，“上次是上次……”
“哼。”陈羽诺冷冷的笑出一声，然后房间归于平静，顿时的尴尬也令他清醒了不少，他嗫嚅着嘴唇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可是外表仍然固执的不肯低头。
“我～”任莲艺伤心的一把捧起自己制造的所有“垃圾”，出门时差点撞倒送茶点来的卡得管家，连声道歉的话都没说的拔腿就跑。
“莲艺这丫头今天怎么搞的？”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老管家猜到八九不离十与自己的少爷有关，此刻他的少爷只是盯着早就没人影的门口抿紧嘴巴。
任莲艺一路飞奔，回到家里不理睬父母的关切话，“嘭”的一声关上门与外界隔断开，靠在门后，她一边不停的抹着泪水，一边把她的杰作一件件展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羽诺是大坏蛋”之类的断断续续的话语。
另一幢楼内的陈羽诺心情坏到了极点，他随手打开一本书随意的翻到一页，便开始佯装的读起来，直等到发现那句“四周的花草什么的都睡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它们真的都在打呼噜”被自己读了又读，又不知道到底在读什么书时，索性把书合上，才发现是莲艺上次硬塞给自己的科幻小说。
起身，拉开精雕的木制扶椅，他准备出去透透气，刚迈出一步他便被茶几甜点盘旁的一摞白色的宽布条吸引住，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卡得管家不小心遗落的东西时，手已经拿起它放到眼前，“啊，这个。”他轻呼，瞬间一抹难察的笑容在脸上一掠而过。
“全国大赛，GO！GO！GO！”
“真是的，算是感谢礼嘛，字竟然贴的歪歪扭扭的。”陈羽诺重新叠好并放回到原处。
“难道连老天爷都在为我伤心吗？”任莲艺的脸像极了此刻脑袋上乌云密布的天空，她询问似的望着天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机械的撑开伞走进雨幕里。
“好慢。”
啊？任莲艺止住脚步诧异的环顾四周，当然她只能看见自己的雨伞，因为今早的拿的伞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又被自己故意压的很低。可是刚才自己好像有听到羽诺的声音了？“老天，为什么一大早我就要出现幻听哪～”
“喂，你这把伞为什么还不扔掉。”
又出现他的声音了！任莲艺猛地举起伞把，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对面的人确实是陈羽诺。
“你的伞还是一如既往的管用呀。”看到直视自己又双眼窜起小火苗的任莲艺，陈羽诺很勉强的说出这难得的“幽默”语调，可惜听到对方的耳朵里还以为是又被昨天责骂后的余波——嘲笑。
真是心态一变，听什么都不是那个味呀。
任莲艺像只受到威胁的小猫似的退后一步并躬起身子，戒备的瞪着他。
“你干嘛？”任莲艺握着伞把的手微微渗出些汗液。
“上学啊，你来我家门口不就是因为这个。”
“开玩笑，本小姐已经决定暂不理你，怎么会来你家？”任莲艺轻蔑的抬眼往前看去。
“莲艺小姐，早上好！是来接少爷的吧。”
“卡得～～管家，早上好～”任莲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的回了礼，此刻心里那个羞啊，那个不服气啊，明明昨晚说好的呀，怎么早上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们可以走了么。”只看得到她雨伞顶的陈羽诺嘴角保持着良久的笑容。
“哎～”她回答，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
秋雨连绵不断的顺着伞面流下来嘀嗒嘀嗒的汇入地面上汩汩的水流中，周围尽是马赛克似的一片神秘的“水面正影”大型画卷。这幅画卷中仅有的两位人物一前一后的静静走着，男生走的很慢，而女生总是很有意的保持当前的那条看不见的安全距离，所以走的更慢，慢的有些让二人步伐加重，每一步的抬脚落脚都显得是那么的挑剔，时不时的传出踩断水流破碎的声音。
“唔，”陈羽诺试着发出声音，怀着打破现有环境的一种试探的心理开始自说自话，“昨天，抱歉哪～”
任莲艺完全被自己的宽大雨伞包围了，这让他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俩人继续保持原样的往前走，稍有些改变的是任莲艺脚下的步伐忽然变得更加急速，直到与他肩并肩。
“喂，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么？”
“有。你贴的横幅很好。”
“我就说嘛，肯定落在你那了。羽诺，我有给你专门做的哦。”
“什么？”
“就是这个。”
任莲艺把伞完全敞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上的横幅“羽诺第一，全校第一，世界无敌！！”
“不要，把它摘了。”
“不行，这是鼓励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