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蛮一直离开京城一百多里地后才与众人汇合于一处小城镇,春刀和夏枪带着安向山也赶了过来,照顾安相的只有柳姑娘和安城,其余的下人都被遣散了。
安向上此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头发凌乱,胡子老长,完全没有昔日儒雅清华的样子,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安小蛮见了,不由眼眶发红,眼中立刻蒙上水雾,她哽咽的叫了声:“父亲!”
安小蛮看着同样有些憔悴的女儿,不由一阵心酸,他强忍着悲痛道:“小蛮,不要难过,我很好,都是为父无能,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
安小蛮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安向山的胳膊,摇头道:“不,父亲,是孩儿不孝,明知你忠于大齐,还是让你做了谋逆朝廷的事情。大齐皇帝早就有除我安家之心,这些年女儿明知故犯,给你找了不少的麻烦,就是想让皇帝的眼不要老盯着您,可惜,女儿做的不够谨慎,只怕是暴漏了行踪,让皇帝抓了什么线索,才想对我们安家一网打尽!”
安向山伸手拍了拍安小蛮的手,慈爱的道:“孩子,不是你的错,是为父大意了,本以为我门下学生众多,皇帝不会做的如此决绝,总还会留有余地,却不成想,是我高估了在他心中的位置,若不是你未雨绸缪,我们安家总要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安向山说着长叹口气,继续道:“为父没想到的是,水凝居然出卖了安家,自从你母亲走后,这些年我待她不薄,原以为她是知书识礼,贤惠淑德之人,却不成想,她居然是德妃的人,只怕当年来到我们家也是早有目的,可惜,我老眼昏花,居然错把石头当美玉,爱惜了她这么些年,几乎对她没有设防,这才让她有机可乘,得以出入我的书房,方便了他们栽赃陷害!你师傅离开相府时,曾经暗示,让我小心身边的人,我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成想一步错,全盘皆输啊!”
听了安向山的话,安小蛮一点也不奇怪,她在狱中便猜到,安家的事情与水凝会有莫大的关系,如今从父亲口中证实,她总有愤恨,也只得软声安慰父亲道:“既然那贱人无情,父亲也不用为此伤心,只是她腹中还怀着弟弟,不知能不能保全他的性命!”
安向山闻言,脸色变得阴暗无比,咬牙愤然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再也不会有什么弟弟!
你师父替为父号脉时,便说我特殊,不好有子嗣,你娘也是婚后好几年才有了你。以后便再也没有怀孕,后来的两个侍妾,虽然为父去的她们那里的时候不多,但是她们正直妙龄,也是好生养的年纪,同样迟迟不曾有孕。
直到水凝经常出入皇宫,才忽然传出坐了胎。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后来她进宫次数多了,我略有些怀疑,刚刚派人调查此事,便被莫名奇妙下了大狱。
后来,为父才知道,是水凝察觉了为父的意图,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她曾去大牢中看我,亲口告诉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而她已经投靠了当今的德妃娘娘。
德妃令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然后报给德妃,再由德妃挑出有用的信息转给皇上,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因为我在皇帝眼中已经对他的皇位造成威慑,他早有除我之心。
德妃揣测到圣意,便帮了皇帝这个忙,她想要的便是替宣王铺路,以期皇帝能立宣王为太子!”
安相山说到此,长叹一声,眼中无限悲凉和自嘲,自古忠臣不得善终者众多,如今,他也是其中一位了!
安小蛮听了父亲的话,眸中冷光闪动,她冰冷道:“水凝居然这样胆大妄为,以为德妃给她撑腰,便有了天大的靠山了,放着父亲这么好的伴侣不要,偏偏要自作孽不可活,好,我便成全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