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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这一天,仿佛依旧平静。时钟滴答地走着,指针慢慢转到了八点的位置。

“叮铃铃……”

云夕照正躺在卧室看离河市的晚间新闻,忽然听到了客厅里突兀响起的铃声,忙轻快地翻下身,跑去接电话。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她取下听筒,贴到耳边,如此说道。

“……哎,小夕阳,终于找到你了!你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微微喘气的男声。

云夕照愣了愣,大大的杏眼里显出一丝疑惑,“……你是拉风脑袋?”

“什么拉风脑袋?”对方显然很不解。

“你、你是阿寒学长?”

“我也回离河了,嘿嘿。听到蔡晓晓说你要结婚的事儿,怎么?连好朋友都不请喝一口喜酒啊?还有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害得我还要到处问你家里的电话。”肖羽寒一口气的说道。

“我手机没电了……”云夕照囔囔着,眼神有丝恍惚。

拉风脑袋,他竟然还惦记着她。

“小夕阳,快来接我吧!我现在在……在离河机场的出口处……今晚晚上冷死了!”肖羽寒在电话里依旧显得精力充沛,嗓门也是大得出奇。

“为什么要我接你?”他的话还没完就被云夕照打断了。

“……那个,你不要问那么多,快点来就行啦,我可是累得够呛……”

……

“喂!我好心好意飞回来喝你的喜酒,你接我一下都不愿意啊?”

“好啦好啦!知道了!”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云夕照挂下电话,呆愣了半分钟,脑袋里一片乱哄哄的闹腾。

虽然一直知道肖羽寒对自己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早就应该放下了吧。她也明白,爱情就像一朵谎言的花朵,明明知道客观存在的美丽,很容易在主观的世界里凋零。

唉……

云夕照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走出了家门。可是当她急匆匆地跑下楼梯,拐个弯向街道去时,冷不防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她。

云夕照深吸一口气,伸手理顺有些凌乱的发,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是你。”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昏黄的路灯斜斜射过来,打在欧阳梁英俊的侧脸上,泛出奇异的柔和的光芒。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他低低问道,嗓子似乎有点哑。

云夕照对上了他的眼眸,那样温柔注视,让她一下慌了手脚:“……我,我要去接个朋友,他从外地赶过来的。”

她不敢说出肖羽寒的名字。怕他不高兴,她那么急匆匆的去见别人,可是却一直躲着他。可是她却不是故意的,她也有苦衷。

欧阳梁静静望着她低垂的眼睛,好像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去见路宸吗?”终于,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口。

云夕照别过脸,眼神看向他身后的那片霓虹:“不是路宸,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虽然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但在这秋意盎然的夜晚,也真切暖了他的心。

欧阳梁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落了地。他伸长了手臂,往街角一指:“那我送你去,我开车来了。”

她顺着那方向望去,果然,有一辆黑色跑车隐在街角的暗处,寂静得不发出一点声音。当目光再次接触到他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突然被电流穿过一般,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难道今晚又在这里等我么?

他难道真的这么傻?

为了也许能在偶然的情况下相见,在云家的门口徘徊着,做着这样的傻事?

但是,原本心里的感动浸满了全身,云夕照的嘴巴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说出了违背心意的话:“不用麻烦你了,欧阳学长,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欧阳梁的眼角微微皱起来,难道,你还在抗拒么,夕照?不由分说般,他突然伸出右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左手,轻轻一拽,她便靠近了他。

“别说了,我们走吧。”他没有回头,眼神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晚上的风很凉,云夕照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微微摇下的车窗,将目光投向外面迷人的星星点点。离河市的夜景美得不像话,彩色的霓虹点缀在东京的大街小巷,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温馨宁和之中。

耳边忽然响起轻柔的音乐,云夕照有丝诧异的转过头去,“这首歌我曾经做过手机铃声,很好听。”

“嗯。”欧阳梁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仍定格在前方,“我记得你喜欢这首歌。”

“……你还记得?”她轻声问道。

“一直都记得。”他毫不犹豫轻声答道。

云夕照微微涨红了脸皮,再次望向窗外,不再开口,思绪却在此刻飘扬起来。

“……上次,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那帮记者太难缠了。”欧阳梁略偏过头,看了旁边一眼,她的脸庞依旧恬静,没有丝毫波澜。

“是吗?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临时被黄珊珊叫过去的,没打扰到你就好。”云夕照很满意自己的伪装,却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欧阳梁转过头直视前方:“以后这么晚不要出门,有事的话可以叫朋友帮忙,一个人……不太好。路宸不跟你在一起吗?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云夕照的心里瞬间一颤,低声道:“我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夕阳了。”

他浑身一震,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苍白分明,“曾经我骗过你……是,是我不对。”

云夕照强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扭头望向窗外。

真是没用,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应该冷静的,明明应该更有风度的。

太多太多的失去,太多太多的重逢,还有,萦绕在心间的点滴,此刻,已经遮住了我们的双眼。

找不到相依偎的借口,也找不到分道扬镳的理由。

当云夕照和欧阳梁在机场转悠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见肖羽寒仍旧顶着从前那个拉风的发型,带着大大的行李箱,倚在出口处一个小兜售小店的门口时,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说的朋友就是他?”欧阳梁有些诧异。

“嗯。打个招呼吧!”

云夕照笑着走上前去,摇着歪在一边却仍旧呼呼大睡的拉风脑袋,先是温和地呼唤,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喂,醒醒,阿寒学长!”

“醒醒!肖羽寒!”

“啊!”顶着一头黄色齐愣愣短发的肖羽寒猛地惊醒,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那张清秀的脸。

“小夕阳?”

云夕照拍拍手掌,冲着他的肩膀给了一拳:“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迷糊。快点起来啦,还坐在人家店门口,真是的!”

很欣慰能再次见到面。可是,她也清醒地知道,自己对肖羽寒只有朋友的关爱之情而已。

肖羽寒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抱住云夕照的肩膀使劲摇晃:“哇!好久不见,你竟然长得这么漂亮了,路宸那小子可真有福气!”

“说什么傻话呢?”

“我说的都是真话,可不是傻话。”他咧嘴傻笑。

站在十米开外的欧阳梁冷冷地看着远处的那两个身影,眼底浸满了寂寞。仿佛已经被宣告,自己活在另一个世界,此刻的她,眼里完全没有他的身影。

车轮压过终将留下痕迹,刀子划过也终将留下伤疤。虽然都在说要忘怀过去,可活在现在,有些东西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即使有一天痕迹消失,伤疤变淡,我们也还是会记得的。

是么?夕照。

“阿梁!你也来了!”肖羽寒发现了不远处的欧阳梁,立刻挥着手跑过来。

欧阳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嗯,来接你。一路顺利吗?”

“挺好的!就是飞机上的东西不太好吃,我现在可是饿死了。待会儿陪我喝一杯去?怎么样?”

“好,没问题。”

他们依旧像以前那样亲密的交谈着。

云夕照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心底叹了一小口气。

回去的路上一直无话,寂静始终笼罩在这小小的氛围里。欧阳梁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不自觉地望向后视镜,那里面,映出她有些疲倦的脸,还有,肖羽寒沉睡的姿容。

心里宛若搁着一个结,纠结缠绕,扰乱了他原本冷静的心绪。阿寒跟她的关系,竟然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密。这个发现让他十分嫉妒,甚至生气。

刚才看到他们在机场的情景,好像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阿寒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依赖,怜惜,甚至还有,渴望。这么多年了,他还忘不了她。

一想到她仍旧被那么多人惦念,欧阳梁咬紧了牙帮,任由心底的疼痛蔓延。他原本那么骄傲的占有欲,此刻,竟然变得如此低廉。路宸完完全全拥有了她,可是她的心,却连一个角落都不肯给他。

这么多年的心意,这么多年来的相恋,决不会在岁月的雕琢里褪色。

空旷的街道上,汽车冒着尾气,喧嚣着一路飞奔过去。

身后,是一大片夜晚不眠的霓虹。

你不会知道,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而你又知道么?

我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夕照,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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