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抿了一脸笑:“阿衍……你来了!”
白玉熙愣了愣,“你方才叫我什么?”
她正朝他走去的步子顿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阿衍啊!你不是说就我们两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你吗?”
“是!当然可以叫!”白玉熙的笑颜在一瞬间绽开,疾步走到了她面前,“我只是太高兴了,我还以为,你再也听不到你如此唤我了!”
她语带温柔:“前些日子,我确实是生气,不过想了几日,也想明白了,你有你的无奈,我不该怪你的!”
说得白玉熙更加自责:“不!你该怪我的!我确实太过自私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心中咒骂着,却一点不妨碍如花的笑容浮在脸上,装点门面的功夫,这一阵子不练,倒是没有丝毫退步,“都过去了,咱们今日不说这些,我找你来可是祝贺你明日册封为太子的。”
顿了顿,她走到了桌边,执壶斟了两杯酒出来,举起其中一杯,向他道贺:“来……我敬你!”
执杯的手一凉,是白玉熙的手。
白玉熙跟了过来,夺下了她手中的酒,“你身子还未恢复,这酒我替你喝了!”左右两只手,各拿起了满杯的酒,一口一杯下了肚后,坐了下来。
柳青青撩了撩衣摆,坐下执筷夹起了盘子的一颗腰果,放入了白玉熙手边的小碟子里。
白玉熙看着小碟子里炸的酥脆的腰果一愣,“油炸腰果?你还记得!”
“你说的话,我自然都记得!”一直都记得,前世里记得是因为有心有爱,这世里记得也是有心,却已然无爱,全是为了筹谋算计,真是可叹!可叹啊!
哄骗的话儿说得圆润,哄得白玉熙心情很是舒畅,她又是夹菜,又是斟酒,顺顺溜溜地让白玉熙喝下一壶酒。
这酒她是没加什么料的,因为按着白玉熙的精明,即便他没察觉吃下了加料的酒晕了,等他醒来,必然会觉出不妥,所以还是加,原汁原味的贡酒,要她费的不过是些唇舌和心思,让白玉熙把这两壶烈酒给赢下去,灌他个七晕八素。
伸手捞过第二壶酒,给他的空杯上续上,闲闲地扯着家常:“我离开王府也有好些日子了,王妃可好?府里的一切都安好吧?”
白玉熙准备举杯的手一顿,眉心跟着蹙了起来:“你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柳青青咬了下舌尖,说话不走心就是个结果,就是啊,好好的,替她作甚!
“我现下在这宫里,离你这么远,有个人照顾你,总归能放心些!”暗自松了口气,这都能圆回来,他爷爷的,她太佩服自己了!
听得白玉熙的心花再次绽放,举杯的手又勤快了起来,一壶酒就稀里糊涂地又被灌下了肚子,拿着空酒杯咧开嘴冲她笑了笑,头一歪,便趴在了桌上。
她放下了空酒壶,伸手解下了白玉熙挂得那串铜铃铛,根本就不用验证,一定是那串母蛊铃铛无疑。若是一般铃铛,早就随着白玉熙的走动而发出声响了,这串却一直无声无息。
她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那串哑铃铛,挂在他腰上,再仔细看了看,便十分佩服自己的记忆力,记得是分毫不差。
把母蛊铃铛妥妥地收回怀里,正要起身,门外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循声往门外看,看着申屠慢悠悠的进了屋。
申屠抬眼和她一对视,却是一声嗤笑:“把殿下灌醉了,想做什么呢?”
她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申屠走近。
申屠行进的脚步停驻在白玉熙的身旁,一双眼在她和酒醉的白玉熙之间,来回滑动,几个回合之后,便定在了她的脸上:“莫不是为了那装有母蛊的铃铛?”
她心中一讶,尽量稳着面色,但还是让心思细密的申屠看出了端倪。
“我猜对了?”申屠眼中精光一略。
不等她回答,便径自接了下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白玉熙的!反正白玉熙也不会再催动母蛊,这母蛊在你手上,还是在他手上都是一样的!你就好好的拿着吧,反正也拿不了一辈子!”
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让她不禁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老头没告诉你吗?这噬心蛊,种在人身上至多也就二十余年,若是一直未解除,等时间一到,蛊虫便会发作!”申屠佯装吃惊的睁了睁眼睛,享受着她脸上那讶异中带着痛苦神情。
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你此话当真?”
申屠冷冷一笑:“那是孙老头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蛊就种在你身上,你可以亲自验验真假!”
这么说便是真的了?!是老天作弄她吗?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她难掩面上的失落,抬眼看着申屠:“大师兄……”
还未说出什么,便被申屠打断:“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你这声大师兄!”顿了顿,见她被自己的话堵得眉头紧蹙,心头那股怨气,就跟着上来,讥讽的话语便脱口而出:“还以为你顶了我的位置能一飞冲天,没想到是一落到底,做了下等宫女,去伺候不男不女的妖人。”
她不加思索地反驳:“他不是妖人!”
申屠又是一声嗤笑,“看样子,你和重华殿的那位,倒是处得不错?怎地?又换了目标了?见风使舵的本事,你倒是练得不错!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重华殿的那位可不是什么高枝,那也就是陛下的一个玩意儿。若是玩意儿被别人玩了,你说陛下会把那个人怎么样?我可不想你死的这么快,不然我这口气,该向谁出?”
她试图解释:“大师兄,那日顶你名额,是在是事出无奈,我……”
申屠再次打断:“行了!我不想听!无论是何原因,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夺了我的遴选名额……既然当初做得出,就要有承担后果,别让装出这副愧疚的样子,你换不来我的心软,别让我瞧不起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再多的解释,在申屠这儿,也不过是推诿的借口。她闭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