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管事提醒!”她颔首道谢,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管事的看着她的那一双眼眯了眯,不由得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确实变了,难怪让殿下另眼相看!”扭头对站在身旁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站起了身,“行了!茶也喝了,话也都说了!走了!”
她移步相送:“管事慢走!”
送至门边,管事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她又是一番打量,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也别灰心!殿下生气归生气,却也没赶你回去!让你留在这府里,大概是还是有些不舍!若是你机灵又有造化,兴许还能有个好前程,到时候,可别忘了多关照下我!”
跟着白玉熙久了,也混得了精明谋略,白玉熙谋划江山,他谋划仕途无忧!嘴上人情最好做!
她笑着应下:“承管事吉言,若是有那一日,一定不忘了管事今日的关照!”
管事冲着她莫测高深的一笑,带着两个人出了门。
管事的走不久,她便换了身轻便素净的衣衫去了后厨,里头正为了晚膳忙得热火朝天,她在里头略微站了站,便被后厨的小管事赶了出来,丢给她一把劈柴刀,让她去后天劈柴火。
她拎着刀到了后面,寻出了根粗细合适的立起来,一刀劈下,手心却如针扎般的疼。松开劈柴刀细看,呵……孙神医的手艺果真是不赖,这手果真是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吹弹可破。已经被人握得溜光水滑的刀柄,被这双手一握,居然还能握破了皮。
她轻轻的往掌心吹气,缓解着辛辛辣辣的疼,冷不防从身后却传来讥讽的话音。
“哟……这不是殿下面前的红人媚诛吗?怎么会在这厨房劈柴啊?”
柳青青认得这人的声音,公仪蕊手下的大丫鬟,有着一把尖细的怪嗓子,即便是好话从嗓子里冒出来,听着也像是加上了几分刻薄。这丫鬟和公仪蕊几乎形影不离,她此刻在这儿,就说明公仪蕊也来了。
柳青青转回头,果真看到了那公仪蕊带着几个丫鬟站在后厨里,往她这边看。虽然不是太情愿,但此刻她是毕竟还是在逍遥王里,这规矩不得不守!颔首屈了屈膝,向公仪蕊行礼:“王妃万福!”
“万福!”公仪蕊冷冷一笑,“有你这样整日里想着往主子床上爬的奴才府里,本公主还能福得了么!”
柳青青垂眸,目光点地,一副恭顺听训的样子。
十几步路的距离,公仪蕊走的极慢,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扶着,逍遥王府女主人的气派拿了个十足。
公仪蕊那双绣着金线的云锦鞋,停在了距离柳青青三步之遥的地方:“听管事的说,把你派到这后厨来了,本公主便来瞧瞧!”
“多谢公主!”这就是奴婢,明知主子话里有刺,语带讥讽,还得端出一副笑脸,装出一副感恩的模样道谢。
“谢?”公仪蕊挑了挑眉,又是一声冷笑:“几日不见,你倒是学聪明了,既如此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在承宠后,还沦落到这副田地!”
柳青青装得谦卑:“王妃误会了,那日奴婢只是在殿下寝室睡了一会儿,并未承宠!”
“睡了一会儿?”公仪蕊神色一紧,“你说的可是真话?”
柳青青的头再次低了低:“自然是真话!”
公仪蕊的面色骤然如春风拂过花朵,亮了颜色,“好!很好!本公主看你机灵,你可愿跟在本公主身边伺候?”
柳青青知道公仪蕊打着什么主意,她方才据实而讲的话,并没有消除公仪蕊对她的戒心。公仪蕊依然视她为祸害!一个也许会对自己的将来造成危险的祸害,搁哪里能比搁在自己个人的眼皮子下放心?!呵……她这些日子的媚术岂是白学的,以为把她搁在身边,她就翻不出花样了?她很快就会让公仪蕊后悔今日的自作聪明!
柳青青颔首屈膝再次行礼:“多谢公主!”
公仪蕊有些不耐烦的抬了抬手:“行了,不必多礼了!快些回房换身衣衫,梳洗一下,这副模样一会儿去宴席上伺候,让宾客瞧见了,丢得可是逍遥王府的脸面!”
宴席?今日里有宴席!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和白玉熙眉目传情,这倒好,公仪蕊巴巴地把制造机会给她,她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柳青青躬身谦恭应下,等公仪蕊一行人端着架子走远了之后,立即回了房开始梳洗沐浴,浴水里洒上了香粉,略泡了泡,肌肤上就沾染上了淡淡香气,穿上一身比原先的更为素净的衣衫,香气从领口袖口透出来,若有似无,更惹人遐想。耳环珠翠全都不用,只在发上别了根翠玉的簪子,未施胭脂,只脸上薄薄的扑了层粉,清水芙蓉般的模样,正应了某人对清丽脱俗的喜好。
步入大厅,宾客已来了大半,她低了头,往那属于公仪蕊的主位上走,却老是感觉有人盯着她瞧。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那正坐在席上的公仪璟的视线。
她以为是恰巧,便错开了,又走了几步,再抬头,看了过去,两股视线再次胶凝,这次她是十成十的确定,公仪璟正在看她。他目光中隐隐透着股寒光,闪得她阵阵心虚。
这就应了做贼心虚那句话,让公仪璟担着和她私会的名儿,虽然明知白玉熙不肯能会找他确认,那嫣红更不可能和他说起,这事算是水过无痕,风过无影,但还是掩不住面上心头的慌乱。
再次低了头,稳着步子,循着缓慢的步调,目测出距离公仪璟所坐的席位大概三步的距离,步子便在那位置定住。没有法子,公仪璟身份特殊,是住在这逍遥王府的上宾。坐在他亲妹子的身旁的上宾席位,也是理所当然。
撩起眼角,往公仪璟那处再看,又再次对上了他那双眼眸,心一颤,便低下了头。
这家伙,今日里老是这般看着她为何?
她低头看检视自己身上的装束,没看出任何不妥,毕竟是在出门前,对着镜子细细打量过得,不至于在这短短的路途中出了问题。那是为何?
她不由得去思考缘由,因为那双盯着她看的眸子,实在是有些慑人。像极了那日里在雪狼谷中,那些对着她嘶吼的雪狼的双眸。逃避从来都不是她会做的事,深吸了口气,调整出淡然平静的面色,抬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