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裳明眸微瞌,浑身虚脱了一般,歪头靠在椅背上,嗓音软软的跟墨珍抱怨:“计划全乱了。”
“还好,省了我不少化妆品。”墨珍安慰的拍拍她,清澈明亮的眸底,闪过一抹揶揄:“蒋少的泻药下得很是时候。”
简云裳默了默,无言以对的闭紧眼眸。
出了医院大门,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加快,只是仍有不死心的记者,驾车尾随在车队两旁。
简云裳休息了一会,精神恢复些许,忙不迭的把自己发现甲壳虫的事,简单说了。
顺便也提到了程亮脸上的伤,以及他出现的时间。
墨珍垂眸不语,英气冷冽的黛眉蹙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云裳,罢了吧。如果真的是他,不会对我避而不见。”
空气静默下来,简云裳抿起涂了裸色唇彩的唇,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也罢,感情的事越放不下越痛苦。
过了片刻,墨珍像似想起什么,动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模样专注的忙起来。
简云裳听着窸窸窣窣的动作,忍不住睁开眼,好奇望过去。
墨珍觉察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简云裳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拿过手机坐直,飞快拨出一组号码。
墨珍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听了几耳朵,等她挂了线,好笑问道:“蒋少有个司机,是不是也叫徐鹤?”
“不清楚。”简云裳疲惫的靠向椅背,打趣她:“怎么,你进牧天的系统观光去了。”
“嗯,闲得无聊随便逛了逛。”墨珍答的一本正经,继续刚才的话:“这个徐鹤跟余子莺包养的小白脸很像,就是你打了简薇薇那次,有人在机场拍到两人热吻的照片。”
“这么巧?”简云裳吃惊的睁大眼睛,仔细回想自己电脑里存档的照片,好像确实有个人,和蒋牧尘的那个司机很像。
墨珍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佯装轻松的笑开:“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对了你把余子莺藏到哪里去了,好几伙人在打听她的下落。”
简云裳偏头看她,黛眉无意识拧紧:“好几伙?”
墨珍点头:“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看,有三伙人在找她。查明的那一伙是赌场的,另外的两伙人暂时查不到,不过Anne说,可以动用萧家的力量帮忙。”
“谢谢……”简云裳喉咙有些发酸,想哭又想笑的吸了吸鼻子:“这件事你们暂时先别插手,我大概知道是那些人。”
十几年的挚友,默契程度早已超越亲生姐妹。墨珍笑着表示同意,跟着关了平板,也靠到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黑暗袭来,耳边隐隐约约,仿佛再度响起男人焦急又从容的嗓音:“你出去,我一定会活着回去找你……”
眼泪无声无息涌上眼眶,却不甘心下落。
她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再哭,永远……
不知不觉中,车子平稳开到牧天国际大酒店楼下。
简云裳在墨珍的搀扶下,提着层层叠叠的婚纱裙摆,艰难的下了车。
抬起头,徐鹤拄着一根金色的龙头拐杖,眼神欣慰的牵着简云容的手,正朝她从容走来。
“鹤叔,云容。”简云裳心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双手提着裙摆,楞在当场。
徐鹤笑容和蔼的点了下头,不无感慨的说:“好孩子,进去吧。鹤叔祝你和那小子白头到老。”
话音刚落,没等简云裳反驳,人已经被蒋牧尘温柔的打横抱起!
礼炮、礼乐齐鸣,闪瞎人眼的闪光灯亦此起彼伏。
进到酒店大堂,姿势亲密无间的两人再度被围观。
简云裳的第六感一向强烈,果然在蒋牧尘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余光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孩,眼中充满了妒火的盯着自己不放。
从酒店大堂到宴会厅,距离不算短,她瞪了那么久,难道不嫌累。
终于双脚落地,简云裳晕头晕脑的,险些站立不稳,幸好墨珍和箫碧岚一直跟在身侧,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婚礼10分钟后开始,你先休息一下。”蒋牧尘嗓音温柔的说完,迈开长腿去了舞台下方的贵宾席。
简云裳无意识的循着他的背影望过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沈如眉。在她身边,站着一名气质儒雅,然而却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
同样刚毅俊朗的眉眼,不同于蒋牧尘的张扬、恣意,他严肃、内敛又沉稳,一家之长的气势十足。
颔首收回视线,简云裳小声的跟墨、箫二人嘀咕:“今天的婚礼,不会正常举行。”
墨珍认同的点头,说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节哀顺变,你的想法很美好,可惜不是现实。”
箫碧岚举目环顾一圈,掌心在简云裳肩头安慰的拍了拍:“乖,别做白日梦了,人多易醒。”
离她们不远处的角落里,蒋牧霜无声无息的走到宋悦身旁,有意挑拨:“嫂子,你真的甘心让我大哥娶了那个女人?”
宋悦恨恨收回目光,语气失落:“牧霜你别乱叫,让别人听去不好。”
“我是认真的,在我心里,只有你才配嫁给我大哥。”蒋牧霜的话半真半假,但目的却是再清晰不过:“她不过一个荡妇生的野种,怎么能和你比。”
宋悦闻言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却努力皱起纤细的柳眉:“那些都是传言,亲子鉴定书的内容,报上登了好几次。”
蒋牧霜嗤笑,白皙的手臂抬起,没有具体指向的落向宴会厅中央:“你看看这满堂华服之人,谁不是爬上去之后,不遗余力的洗地。”
宋悦抿了抿娇艳的红唇,没接话。
蒋牧霜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只好再下猛药:“我大伯一直不同意她嫁进来,因为他最属意的儿媳妇人选,一直是你!”
宋悦因为这句话,眸中升腾起希翼的浮光,撇了她径自走向正在和伴娘说笑的简云裳。
衣香鬓影中,蒋牧霜轻蔑的朝着宋悦的背影哼了声,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