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静生活是真
宗徵猛地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他推开门大步冲出去,厉声高喊:“玖玖!玖玖!玖——”声音像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下子卡在那里,空气里瞬间寂静无声。
渴望已久的女人沐浴在清亮的阳光下,手里握着一把铁勺,时不时翻动小锅里黏稠的米粥。袅袅白烟中,他最先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是她满面灿烂清丽的笑容。
不知从何时起,他忽然发现,自从她开始下厨,开始学会洗衣做饭做家务后,她很少在他面前穿着那些过往她一向喜爱的名牌。往往在他眼前晃过去她身上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不过印着普通专卖店里的LOGO,休闲居家的样子几乎让他忘记她从何处来,有怎样的身份背景。
只记得一件事——那是他爱的女人。
原本飞速跃动不安的心跳渐渐平缓,他长长舒出一口气,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抱个满怀。
“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他不想去思考自己的语气有多软弱,言语之间又对她表现出多少依赖……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去重复那种没有她便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也不敢去假设,若她真的再次离开,这一次……他会不会就此心死,不复存活。
被他抱住的一刹那,冉玖玖被吓了一跳,但瞬间便反应过来是他,扬起的铁勺才又落回锅中。“搞什么突然袭击,想吓死我啊!”她嗔怪一声,但想到他语气里的沉重,不觉为之心酸,语气柔软下来,忙道,“你瞎说什么!我不是好端端在这儿,为你煮粥嘛!方才悄悄溜回家一趟,取了行李,还不是为了你,省得再去现买!”
知道他了解她,可正因为了解,她才越发远离那些敏感的话题,提都不敢提起一句。
离开、自由、时间……甚至是最最基本的爱情,他们也只敢当成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去享受追求,而不敢随意挂在嘴边。
对于她来说,自由总是飘渺茫远的东西……或许是上天看她已经拥有的够多,所以才想要剥夺些什么来弥补。可是天知道,她多想用那些有的没的,来换取自己爱情的虔诚与肆意。
听出她想要调节气氛而故作高调的意思,他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可是不由自主地,那些本不想说的话便不经意溜出嘴边,“我做了个梦。你我站在悬崖两边……那个悬崖明明很近很近,我总觉得仿佛伸手便可以触碰得到,可总有什么挡在中间。我不停不停伸手去够,你在那边为我加油鼓励,对我一直笑……”言语冲口而出,像是汹涌的洪水再难控制得住,“我心里越来越着急,可是突然间悬崖的裂缝越来越大,又像是上面飘起白雾,我有些看不清你,好担心……我对你大声的喊,不停的喊……你却没有理会我……”
他轻轻吻上她娇小细嫩的耳垂,不带****,却让人只觉其中浓重的悲伤。“我很怕……怕这一次又是我们偷来的时光,上天太顽劣,让我们欢喜一场,却又太快分离……”
冉玖玖猛地转过身,捧住他的脸几乎泣不成声,“别,别再说了……”
“对不起……”他心疼地轻吻那些珍珠般的泪滴,却只觉像五月的雨,淅淅沥沥怎样都不会停,“我只是太担心了……”
她的双臂紧紧搂住男人的颈子,想要说什么却只能不停不停摇头。他怎么可以这么坏,如果他能够再任性一点,再霸道一些,她会不会自私地当作他成了自己最讨厌的类型,宁愿放弃掉也不要这么痛苦难捱?
可是她抵挡不了他痛苦低声的哀求,那些因为爱情而产生的苦痛恼恨,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成为脑海中深深的烙印,总在不经意的时刻隐隐作痛,让人想起。
她抬手轻捂住他的唇,眼中仍泛着泪光,嘴角却含着灿烂的笑意,“嘘……听我说。这一次,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的微笑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拥有强烈而光明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坚定点头。
一个人太累,两个人刚刚好。
身后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宗徵刚刚皱起眉,冉玖玖已经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啊啊啊啊啊!我的粥啊——”
他忍不住扑哧一笑。
冉玖玖瞪他,忙不迭地熄了火,用勺子小小翻动米粥。杯具的是,煮烂的程度很是严重,鉴于某人一大早起来发疯似的举动才导致了这些事情,冉玖玖心安理得,自然不当作是迁怒地让他出门到早市买早餐回来。
宗徵出了门,她到他的卧室里收拾房间。一进门,一打眼便看见她留给他的那条银链还好端端地摆在枕边,丝毫未动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多时,宗徵买饭回来,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却不急着摆碗筷,先是将冉玖玖拉到身前,倾身长长一吻之后伸手取下自己耳边的某物。
冉玖玖纳闷地看着他,却见他腾地单膝跪下,双手捧着那物事,对她诚恳地朗声说道:“我面前这位冉玖玖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在我父母的见证之下,嫁于宗徵先生为妻?”
冉玖玖眨眨眼,“你父母?在哪里?谁作证?”
他好笑地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占尽便宜,同时将那一物件拿给她看,“原本我母亲佩戴的耳钉,是我父亲专门为她定做的。我当时还小,也忘了自己是男生,却吵着要戴,于是母亲重又单独定做了一个小些的给我。”
冉玖玖将那颗小小的钻石耳钉握在手心,眼睛有些热辣辣的。初次见面,她分明看到他侧昂起的脸颊边,在阳光的照耀下分明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光芒,划过他精致的侧面,让人心醉沉迷。
他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父母之间的定情之物,是耳钉而非钻戒么?”他包住她细嫩的十指,轻声道,“母亲认为,世间男女虽然许下婚姻诺言,无名指结下象征爱情承诺的钻戒,可往往有太多人朝秦暮楚,婚姻生变。而且不是有这样一则传说么,打下耳洞的女人,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女人——母亲便对我父亲说,不论日后几辈子,她都会等待父亲出现,再爱一生!”
眼泪再度滑落眼眶,冉玖玖却微笑起来——为了他父母间至死不渝的深情。将左耳际的长发撩到耳后,她向他示意自己仅仅以防过敏的金针穿透的耳洞。
宗徵微抖着手为她戴上耳钉。
“五年前,你问我有没有耳洞,那个时候我的回答是没有。”冉玖玖轻快地说道,“可是我想,你一定有什么想说,最后却没有实现的事情吧!五年了,我留着两边的耳洞,却没有让它们佩戴任何俗气的繁杂俗物——我只要你,重新为它许下承诺!”
他大受震动,“可是为什么,偏要在左边?”
她拉起他的手,轻轻盖在自己的心房之上,“因为左边……最贴近我的心。”
宽厚的大掌之下,分明感觉到那颗温热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他慢慢凑近耳朵,似乎还能够听到那一声声都在说——谢谢,我的爱。
两人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反复辗转吮吸,用力得似乎很快便能够触碰到对方的灵魂。
不过再怎样激烈都是被允许的。
他们耽搁的时间太久太久了。
轻喘声中,他听到女人低低一句——
“我冉玖玖——愿意!”
不去管冉家究竟会再度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此刻甜蜜中的两人,手牵手正在逛大型超市,准备大肆采购,回家继续照本宣科——做大餐。
不过……
宗徵悄悄往推车里塞了一袋水果和一盒切好的肉,再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别的东西盖住,却被冉玖玖眼尖地发现,飞快拎了出来。
一瞟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和价格,冉玖玖当即怒吼:“姓宗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宗徵大气也不敢出,“老婆,我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都已经快要气死我,更别说你要是敢会怎样了!”冉玖玖气得扭住某男人的耳朵,“你有这么穷吗?干吗都挑这些特价品?它们明明马上就要过期了,再便宜也不合算,买回去没吃完也只能烂掉,更别说营养价值有多低!你再怎么吝啬小气也不会连这些账都不会算吧!”
“不过,确实很便宜啊……”宗徵嗫嚅道。
很好!很好!冉玖玖眯起眼睛,嘴角绽放一朵冷笑,原本捏住他耳朵却尚未用力的手指蠢蠢欲动,终于下决心狠狠转了一个四十五度——放心,这还只是开胃菜。
“好啊你,姓宗的!你居然还敢跟我顶起嘴来了!皮痒了是不是?”魔女怒吼,旁人不想死的速度闪开!
“呀呀呀呀呀疼啊老婆!”宗徵哭丧着脸,完全失却国际新锐小提琴手的翩翩风度,整个一无比杯具的妻管严,“老婆您是练过的……呀呀呀,疼……就别这样体罚小的了……”
貌似是真的把他揪疼了。冉玖玖刚一放开他,便见他的耳朵泛起面积更加广阔的红晕,摸一摸甚至有些热辣辣的,当即又心疼起来,忙不迭地又吹又揉,“啊老公,是我手重了……对不起啊,我给你揉揉。”
柔软的小手在耳边轻轻拂过,又软软地捏了起来,舒服极了。宗徵只觉自己的地位瞬间从被逼债的杨白劳,倏地拔高成为万千瞩目的奥巴马——有如此年轻漂亮的老婆体贴地为自己揉揉捏捏(虽然还要忽略掉之前的河东狮吼),换成超市里那些夫妻,那个男人不羡慕啊?
不过老婆再漂亮,那是自己的,决不允许别的男人欣羡眼馋,就是嫉妒和偷瞟都不行!
宗徵觉得周遭聚集的人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而且指指点点的,心中有些不快,于是听任冉玖玖的,将那些特价商品丢回去,拉着自己的亲亲老婆准备闪人了。
不过,天不遂人愿,没走多远,两人便被叫住。
更正……是有人在叫冉玖玖。
处于醋意大发、独占欲爆棚状态的男人,对于未知敌情往往有极强大的感受力。冉玖玖没有听清,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宗徵拦住。
某男有些阴险地笑笑,轻声安抚,“你听错啦!”
“哦。”冉玖玖也不多问,点点头。
两人正准备离开,不曾想后面那人却猛地追了上来,在面前挡住他们,对着冉玖玖一阵爽朗笑道:“没听见我在喊你?怎么像要逃跑一样?”
相、姚、珩!
宗徵十分确定,相姚珩这话绝对是说给自己听的!
冉玖玖一双瑰丽眼珠转了转,只是清浅笑了笑,回道:“没太听清,倒没想到是你。”没人看见的背后,纤细手指狠狠揪住身边男人的腰际就是一扭。
宗徵自是咬牙忍住,面上还偏要笑得无比灿烂,说什么也不能让昔日的情敌看了笑话去。
“你好,宗大演奏家。”相姚珩很客气地向宗徵伸出手。
“久仰,青年企业家。”宗徵一脸假笑,回握。
两只男人大手轻轻摇了两下,随即很快分开。
冉玖玖很是满意,对相姚珩道:“是有什么事吗?”
相姚珩点点头,“你父母似乎对我这个挡箭牌已经失去信任,我和我老婆快要拖不住他们搜查的脚步了哦。”虽然是出于担忧的通风报信来了,语调却怎么听怎么像幸灾乐祸的调侃。
冉玖玖瞪他一眼,“你少乐呵看热闹!我要是被逮住,连带你的信用也彻底破产!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对于你……哼哼,损失可就大了吧!”
相姚珩一脸敬谢不敏,“我怕了你了!”
时间可以回溯到四年前,冉玖玖实在无法忍受相姚珩一脸羞涩相地整整追求她一年,于是想了N多个人选,终于帮相姚珩介绍了现在的老婆——冉玖玖在极偶然情况下遇见的,某只极度热衷于啃言情小说的“宅小兔”——意思就是,个性很宅,长得像小白兔一样天真可爱。
谁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属性,又没准是前世孽缘,一见面还真天雷勾动地火,对上了眼。但没想到“宅小兔”也是有脾气的妞儿,拐弯抹角地知道相姚珩曾经热烈追求过冉玖玖,还是冉家父母眼中极优秀的东床快婿人选,当即翻脸——只针对相姚珩一人,对冉玖玖仍是一贯如一。最后考察了他一年多才终于与他修成正果。
而这些年也将相姚珩从一个商系学院派,打磨成商场上的所谓儒将,如今独当一面,令人称赞,也成了冉家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而相姚珩怕的,是因为自家老婆“宅小兔”自从知道冉玖玖与宗徵的爱情故事之后,惊觉自己身边也有如此言情小说情节的爱情,更加对冉玖玖佩服得五体投地,引为毕生最大知己!只要冉玖玖一上相家避难,他相姚珩绝对要在老婆跟前靠边站,完全没有地位。
这些年来冉玖玖时不时地溜出家门去宗徵那栋房子里住,便是借口住在相家,跟“宅小兔”亲亲热热姐妹淘去了。这次她与宗徵重归于好,重新同居一起,仍是用这样的借口,再搭配“过段时间长途旅行”的缘由。只是似乎这样的借口实在用的太多,冉家父母开始心中生疑了。
相姚珩通风报信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我也是今天给儿子买日用品恰巧碰上你们的,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便想好应对措施吧!我这就准备回家了。”
冉玖玖点头道谢,同时又悄悄掐了一把宗徵。
偏巧两次恰好都恰在同一块肉上,宗徵再难忍住,龇牙咧嘴地低呼一声,不巧被相姚珩看了个笑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对于相姚珩这样能够大方而不计前嫌的男人,他心里还是挺敬佩的。
临别前,宗徵突然说道:“我终于不那么讨厌你了!”
身旁的冉玖玖当即翻白眼。
相姚珩微微一愣,随即淡然一笑,“彼此彼此。”
然而随后一直到回家,宗徵也没再说些什么。冉玖玖才惊觉这一路上,宗真似乎有点沉默得过分了。
“喂,你怎么了?”
冉玖玖用手肘顶顶他,一边整理起刚刚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这问话根本没多少诚意嘛!原本情绪有些不佳的宗徵,看她一边随意地问话,一边摆弄那些东西,心底一时间委屈倒大过了原有的不安,不由得有些不满地拉住她的手,“那些东西明天再整理也不迟!你看你明明在问我问题,怎么又心不在焉的样子,多不诚恳!”
冉玖玖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宗徵更加委屈,“谁说胡话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诚恳、认真、专注地问我,到底在想什么?”
每一个形容词都被他狠狠咬重了音,让冉玖玖觉得特别好笑,但为了他的面子着想,她硬是忍住笑意,诚恳、认真、专注地望着他,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了什么而不高兴?”未等宗徵回答,她先猜测起来,“是因为相姚珩?可是他早都是过去时了啊……不对不对,连过去完成时都不算,哪里还是什么过去时……”
“不是他!”宗徵忍不住懊丧地低吼,“是你的父母啊!”
他们……他们要是再度阻挠,她再度被夹在中间,又该怎么办!
两个人刚刚取到的红本本还放在桌上,摸一摸心里总觉得还有热乎乎的温度在。冉玖玖有些好笑地望着他,握起他的手贴在面颊,认真地问道:“如果他们还会阻拦我们,你,会怕吗?”
“不!”他惊慌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轻巧地跳出怀抱,将桌上的结婚证拿给他看,“既然你有信心,我也有,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父母要真是不讲理起来,那就把这个丢给他们看吧!”反正她早已决定,要踏进他的家门成为宗家鬼喽!
虽然冉玖玖说的简单肆意,可他却明白了。她是在告诉他,无论未来怎样,既然他们已经彼此许下承诺,两个人一起努力,那么便没有什么再能够阻拦他们,拆散他们了!
“只是,委屈你了……”他长叹一口气。
冉玖玖俏皮地眨眨眼,“其实换个角度想,目前商界有实力与我家结盟的,家里有个像样儿子的已经不多啦!相姚珩又早被我设计掉,我父母一时半刻能将我嫁给谁呢?而眼前又有你这样一位英俊非凡,拥有神奇魔力演奏家风范的小提琴手——不嫁你,又能嫁给谁啊!”说着说着,她自己倒先觉得好笑,自顾自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他又发现了一件五年之后她身上的不同变化——她变得乐观开朗了。
以前她与自己太过相像,总是认为只有牢牢抓在手中的才会心安,即便失去了,再换个东西抓住便好。
对待人生总是冷漠大过于希望,对于前方未知的变化消极接受。幸好他还有小提琴,而她……却一直迷惘了那么久。
以前她也常常笑,可是笑容大多充满讽刺和敌意,嘴巴也太尖刻,脱口而出的话语总是伤人又伤己。
可是现在她的笑容甜美清朗,面对着他,带给他的感受往往如春日艳阳,和煦而温暖。如果说五年前,两个人在一起更多像是孤单的人围聚一起取暖求存,那么五年后的现在,两个人的爱情才更像那么回事,甜蜜而温馨。
他开始有些感谢这五年来的时光。分离并不一定是坏事,让他们都想好了有关爱情有关幸福的定义与方式,以及自己所追求的方向,能够认真而坚定地向着那个方向前进,不再迷茫。
如果没有这五年,或许自己的心态仍是当初心中叛逆而对世间充满尖利敌意的少年,而她,也仍是迷惑而裹足不前,不敢追求爱情自由的女子,美丽却没有自我,日日浑浑噩噩。
深夜,因为心理上尚未能接受关系突破那一层的两人,仍然是分开休眠。
只是宗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度失眠。
片刻后,冉玖玖的卧房门砰的一声推开,同样未睡着的冉玖玖惊讶看着黑暗中,门口巨人般屹立的他,按压着心底的羞涩与激动,硬声道:“我认为,好男人绝不能让自己的老婆独守空闺!”说罢,他几个跨步便来到冉玖玖的床前,理所当然躺了上去,抱住她。
失眠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到底两个人之间隐隐有些不对的是什么。他们的小日子已经足够平静、祥和、安稳、快乐,可就是少了一点——激情!
没错!就是激情!
呃,这绝对是借口……冉玖玖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据她所知,某男在遇上她之前可是半点经验都没有……迷糊状态下,她讷讷地问了很天雷的一句:“你……会吗?”
其实……她也不咋会。
没想到宗徵居然还很认真地回答她:“方才我看了一些片子,有研究过……应该懂了点。”
冉玖玖顿时发愣,心里一个哆嗦,感到自己前途多舛,没注意到他已经开始快手快脚地剥起她的睡衣来。
“哎哎……不对……”这是某女不懂装懂的尖叫声。
“闭……嘴……”某男强抑尴尬,黑暗中羞红的脸隐隐有些发烫。
“不……对,自然……要说……说的嘛……”女人轻柔的喘息声渐起,却仍不依不饶地跟男人探讨起“成人课程”的理论知识对错来,“你、你、你……别……别碰那里……”
“哪里……”说着,男人又动了一下。
结果引来女人一声更加凶狠的尖叫,“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啊——”
男人温热的唇瓣狠狠落下,盖住那尖利的嗓音。
半晌却又听到男人的惊呼声:“怎么这样长的疤,当初——”
多话!这叫爱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