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姑娘的本色
“毒菊”微笑着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把注意力转向了苏小小：“苏姑娘，你很喜欢薛公子哦？”
苏小小本来正要回车厢，闻言怔了怔，重新转过身来：“恩，很喜欢很喜欢。”她有些躲闪地避开了那双细长的眸，怕看到那令人恐惧的疯狂之色，“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堆积喜欢，足以说爱了。”
“哦？我以为你不太喜欢薛公子。”
“呃？”
“因为薛公子没有看不出呀，不然也不至于试探你了。”“毒菊”叹息着，不着痕迹地不下了天罗地网。
果然，如她所愿，苏小小疑惑地反问：“试探？”秀丽的柳眉微微蹙着，疑惑之外似乎有其他更隐秘的情绪。
“你难道不知道？”她做出惊讶的样子，“他做的很明显啊，故意向我示弱，又用言语感动你，逼你向我出手。但你也很奇怪，功夫比他确实要强上不少，心却太软了，一见着血居然大惊失色，这样的人，如何能行走江湖！要记住，对对手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苏小小已经听不下去后面的话了。头愈发痛起来，她伸手揉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摔下车厢去，幸好被一只大手拦腰抱住。
“小小，你还好吧？”白衣公子一手揽着娇小的身子，一手递过水壶，“乖，先喝点水，或许会感觉好些。”
“放开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小姑娘一把推开薛毅，恰好撞到了茶壶，“砰”地一声，清凉凉的水洒了一地。
“你怎么了？”薛毅担忧地问，“身体很不舒服么？”
苏小小狠狠打掉他再次伸出来的手。
“小小……”薛毅略有所觉，转首望去，果然“毒菊”得意地笑着，他怒道，“你到底对小小做了什么？”
“我都被你点得一动不能动了，又能做什么，顶多说些实话，和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免得有些人太单纯，被人骗了，还以为受了天大的恩惠忙着感恩戴德以身相许。我虽然退出江湖多年，身体里还是残留了些许血气，最见不得这种事发生了。”
“你少假惺惺！”薛毅怒极。
“不关她的事。”苏小小幽幽地开口了，白衣公子收敛了怒气，有些迟疑地对上她的眸，很清澈很清澈，里面漫天的悲伤一览无遗。
他有些恐慌；“小小，你听我说。”
小姑娘似乎想微笑，弯弯的大眼儿里却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薛毅，你先听我说。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你会骗我说荣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也会装作不知道我是女儿身，甚至，你从不跟我喜欢我，从来没有……”
她承认，一开始迷上薛毅，是因为他俊朗无暇的容貌和温雅清逸的凤仪，完全符合她对心上人的所有希冀，她那时候，并不了解他，或许说了解得不够透彻，硬是把他给理想化了，成了一个谦逊有礼的公子。
所以，她对他的一言一行深信不疑，信誓旦旦地要为他解决未婚妻的烦恼，虽然后来渐渐地看清了他优雅伪装下的冷漠，知道是薛毅的蓄意捉弄，她也只跟自己气了一会，从来没有跟白衣公子发火。因为她彻底陷了下去，喜欢他偶尔的温柔和低沉的声线，再也无法逃离。苏小小是那样坦白果敢的一个女子，如果喜欢他，就给他足够的温柔和体谅。
再后来……
“你知道么，那一天你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别人再怎样努力也无济于事的时候，我有多难过，难过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晓得应该怎样追求喜欢的人，只知道死缠烂打，以为跟你相处久了，你就会习惯我的存在，慢慢地喜欢上我，可是你对荣小姐的态度，让我彻底绝望了……”
她从来没有绝望过，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怀着一颗乐观向上的心去面对：只要努力，什么都会变好的，都会如愿……
“我说过这些话？”薛毅揉着太阳穴，苦苦回忆，似乎，大脑里似乎拉出了一条线，一点点地扯出了光亮，“是那天，我把你从荣府接出来，然后向你保证不会喜欢上秀碧的事？”
苏小小不说话，双眼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却是默认。
薛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以为你担心我会喜欢秀碧，为了安抚你，我才忙着否认，你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怪不得那时，他越安慰，小姑娘的脸色越是难看，把他搞得莫名其妙的。
苏小小神色悲戚，没一点好转：“但是，归根究底，你还是在逗我玩，你不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我的性别。当你待我好时，我担心你有断袖之好，那时候我的表情很好笑吧。”
她清楚的，全都清楚，只是因为喜欢，所以不计较，稍稍警告了一下他一下，说不要跟他讲话了，但是他只小小地使了个计，她就乖乖投降了，只是因为她喜欢，比他喜欢她要多好多好多……
因为爱，没了计较的余地。
薛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无从辩解，因为是事实。他喜欢小姑娘，喜欢她多变的表情，迷糊而灿烂的笑容，所以忍不住想要捉弄，还在想小姑娘什么时候耐不住了，会承认自己是女儿身，很喜欢他？
“昨天，我第一次用语言表达了自己的喜欢，一直在期待你也能给我同等的回应，但是怎么等也等不到，心好失落好失落，我必须使自己转移注意力，才能继续微笑。你知道么，今天我多么高兴，你明明不是那样感性的男子，却对我说了那么多令人感动的话，我真的感觉太幸福了，我本来以为一辈子也听不到你说了，因为你是冷漠内敛的冷笛公子，可能永远也不会说这样煽情的句子。
“所以我出手了，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原则，我努力坚持了十多年的原则，然后我伤了‘毒菊’，血流了出来，看上去好疼好疼的样子，但她居然不退反进，我真的怕死了，虽然我经常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我真的很怕，怕你不喜欢我，怕那些鲜艳的血。但是我知道你在我身后，我再怕，也不能让她伤害你，因为你是打不过的。在支撑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的身体全部僵硬了，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只凭着保护你周全的意志，苦苦支撑。
“其实，你轻松击败她后，我隐隐有种感觉你或许……毕竟你前科累累，但我阻止自己这么想。我强迫自己相信你，一定要相信你。我不懂爱情，但我知道，爱情是建立在信任和理解上的，我必须相信你。可是……”苏小小泣不成声，“抱歉啊，薛毅，我没有我想得那么大方坚强，我笑不出来了，无法自欺欺人再继续相信你，我做不到啊！
所以“毒菊”就稍稍推波助澜一下，她就飞快地丢盔弃甲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坚强瞬间分崩离析，再也阻止不了忧伤的侵袭。
小姑娘眉宇间的绝望如同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差点喘不过气来。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想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小小，再信我一次吧。”
她没有再次打掉他的手，手掌很温暖，手指修长，拂过眉间的动作很轻柔，像春风轻拂，很舒服很舒服……她也经常对大大这样做……
“我相信你喜欢我，可是薛毅，你或许只是在逗弄我，好像我是薛毅豢养的一只宠物，偶尔开个你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通过观察宠物的表情，得到愉悦。偶尔也会摸摸宠物的头，在特别欢喜的时候。这不是我想要的感情，我希望薛毅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即使只是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都没关系……”
薛毅的手重重一颤，慌不择路地收回了手。
“小小，不是这样的。虽然我有过不少女人，看上去风流不羁，像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但事实上，我不懂感情，或许连你也不如，你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而我，却对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我对你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而你笨拙又可爱的跟随，让我迟疑了，我想，我可以逃得慢些，再后来，我甚至停了脚步，原地不动地等你追上来。我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情，但是，小小，你于我真的是特别的。我不想失去你，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转头就能看见你微笑的样子。”
苏小小低了头：“我不想失去的东西也很多，比如大大，比如美丽的发簪，一身的功夫……薛毅，归根究底，你都不晓得爱不爱我，或许不是，应该不是了……薛毅，我承认，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请你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想想，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如果离开你，我一下子也下不了这样决绝的心。如果继续缠着你，期待有朝一日你与我有相同的感觉，我也需要时间来囤积勇气，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小小……”薛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恐惧，好像将要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了，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小小会难过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被夺走最心爱的东西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他向来无拘无束，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能失去，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心爱的东西，也从来不懂得珍惜别人的心情。是小小，给了他灌注了一种新的生命力，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有他，有她，很幸福，很幸福……
苏小小缓慢地转身，悲伤地叹息：“薛毅，拜托你了，给我一段时间。”她缓慢地走开了，一点点地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连藏獒也没有带，就这样慢慢地走了。
薛毅握紧了拳头，青筋毕露，却始终没有追出去。
“真不追？”“毒菊”听了那么久，面色不曾改变一分，依然冷冷冰冰的嘲讽模样，只有眼神稍稍泄露了稍许端倪，“她功夫虽好，却完全不解世事，此刻又是悲伤过度，你就担心出事？”
薛毅垂下眸，良久才缓缓道：“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不是你一直处心积虑所希望的结果？”
他跳上马车，竟准备离开了。
“原来真如她所说，你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偶尔疼宠一下罢了，犯不着为了她伤心伤肺，她离开你倒是最为正确不过的决定。”“毒菊”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冷笛公子对女子最是冷血，不知道，对爹的故交，也照样不留一点情面，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这儿了？”
“放心，她会回来的，小小最心软了，马上就会回来给你解穴的，她或许不知道怎样解，你就仔细跟她说一下，她在这方面很聪明的，内息又足，解穴断不成问题。还有，爹，一直都很想你……你有时间就回薛家看看，我娘已经因病去世很久了。”
“你，你知道些什么？”她神色丕变，警觉地眯起了细长的眸。
薛毅不再回答，驾着马车驶离。速度得快，要不等小姑娘回来后，他恐怕找不到人跟上小小，确保她安全无虞。
而他，必须安排一些事情了，迫在眉睫。
小姑娘，他势在必得，绝对要留下她，绝对，不放她走！
如薛毅所料，没一会，失魂落魄的苏小小又飘了回来：“对不起，差点忘了你，我真不想伤你，你跟我说一声，我立马为你解穴。”
“毒菊”透出几分迷惘：“你不是很伤心，伤心得什么都顾不了了，为什么还会想起我？”
“可是，是我害你这样的。再伤心也罢，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因为私事伤害别人。但其实也做不到啊，真对不起，流那么血，一定很疼。或作是我，一定哭出来了。”
“毒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过了一会，她简单说了一下解穴的要领。苏小小融会贯通，还了她一个自由。她试图站起来，跌了下脚，差点扑到在地，幸好小姑娘及时扶住。
她感激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语气突然悠远起来：“有没有兴趣听一下我的故事，跟你爹娘也有关呢。”
“你认识我爹娘？”
“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你娘，何露茜，你爹，苏年融，薛毅的爹，薛岳楠，还有我，菊清玲，是江湖上的四大剑客，我们惺惺相惜，携手走天下，快意恩仇，真是快哉！可惜后来……”她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关系开始变了，年融和茜茜情投意合，渐渐越走越近，开始没有我们介入的机会，岳楠赎了一个青楼女子，却把心也赔了进去。很快，只剩下我孑然一身，无所依托。但我不甘，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早就喜欢年融了，很喜欢，只是害怕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一直没有说，但没想到，让茜茜捷足先登了。而薛岳楠，他明明跟我说过，他喜欢我，会一直等我，直到我忘记年融，心甘情愿地跟他过日子。但是，他们都背叛了我，全部都背叛了。我什么都失去了。心灰意冷之下，我最后去了一趟薛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清秀俊朗的公子，而那时候你的爹娘也在，正抱着正牙牙学语的你，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完全都是多余了，匆匆敷衍了一会，就逃离了薛家，找了个僻静处隐居了下来。”
“菊姨，对不起，我不晓得我爹娘伤害了你。”苏小小一脸愧疚，终于明白她眼里的戾气，冷漠和绝望来自于哪了。
菊清玲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的孤寂生活让我性情愈发古怪狭隘了，当荣暮奇找到我，说你是年融和茜茜的女儿时，我就一心想着把你和薛毅拆开，我得不得幸福，也不想岳楠和年融的孩子快活。那样自私的想法，跟单纯的你一比，真是太丑陋不堪了。是你让我明白，失去年融，是我自己的错，我甚至没有付出过努力，又怎么怪别人抢了我的幸福，至于岳楠，我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就不能自私地捆住他的手脚，让我陪我一起虚耗年华，直至绝望。更不能把上代的恩怨迁怒到你们俩身上。对不起，小小。”
她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没的事，都是荣暮奇不好，居然连一个伤心人都要利用，真是太没道德良知了。”小姑娘义愤填膺，竟暂时把自己的伤心事扔一边了。
菊清玲细细叮嘱这个单纯到单蠢的姑娘：“他调查过你，得知你是年融的女儿，就想借着‘武林神话’的名号，一统江湖。凭他目前在武林中的呼声，只要你稍稍助他一臂之力，定当是众望所归。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特别是不允许你的薛毅和你在一起，要不然就是此消彼长，对他大大不利，薛毅虽然淡泊名利，但拥护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苏小小怔怔的：“他都没跟我说这些。”只带着她连夜赶路，还怕她睡不好，故意说些暧昧的话让她无心想那些复杂的东西。
“他一定怕你担心。”这样干净美丽的女子，怕是一点点的不如意都不忍心让她碰上，更何况那些尔虞我诈的江湖黑暗。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她沾染。反正他会护着她，一生一世不放手。
苏小小沉默良久：“其实，我知道他待我极好，或许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硬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装作无知，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惜，她做不来，苏小小不想自欺欺人了。
菊清玲微笑了，不再阴霾，不再讽刺，细长的眉角浮现细细的纹路，极其温柔的神情，依稀有年轻时单纯美丽的痕迹：“傻瓜，你对薛毅的一片心把我狠狠感动了，自个儿可不要前功尽弃。”
“我……”苏小小咬咬唇，唇瓣还是没有血色，大眼儿里雾气蒙蒙的，似乎随时都会凝成泪珠子落下来。
“陪我去薛府吧，我也该见见岳楠。这一路呢，我们慢慢走，你也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样做，不管结局如何，都要跟薛毅说一声。”
“好！”本来以为还要花好大把力气说服小姑娘，岂料她一口答应，水汪汪的眼里终于落下泪来，却是一脸倔强无畏。
菊清玲呆了一会，叹道：“薛毅还真有眼光。”
一路上，两人步行，一天就走两三个时辰。外加游游荡荡，欣赏着沿途风光，不肯错过一处。她们心里也明白，以这样的速度回洛阳，怕要拖个十天半个月，若是快马加鞭，来回几趟都不成问题了， 但是谁都不点破，因为她们都有些近乡情怯。
苏小小从已经心无芥蒂的菊清玲口中又听到了许多爹娘年轻时的趣事，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开心。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薛毅，那个白衣公子，长身玉立，如同芝兰玉树般清雅俊朗，总是一脸从容自信的样子，却有着小孩心性，就爱逗弄她，然后在一旁勾起唇角，一直波澜不惊的黑眸伸出也会泛起淡淡的涟漪，温柔的神情比春风还醉人。
有时候，他也会被她气得无语。俊朗的脸会变得面无表情，默默地盯着她半晌微微一笑，马上把她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解了自己的怨气。他向来不是君子，做起这些小人勾当来脸都不会红一下。
有时候，他也会一脸落寞，比如前几天的争吵，当时他落寞伤心的神情还留在心里，像一颗刺，时不时刺她一下。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薛毅，说离开，也只是想好好想想。
可是，她造成的伤害已然成了事实，再也无法抹去了。
薛毅，会讨厌她么？或许回去后想想觉得她浑身都是缺点，没必要为了她伤心，为她无措，反正也不是真心喜欢，所以不需要在一起。
他根本没有在等她的决定吧。
当然，一切可能只是她在胡思乱想。分开好几天了，每天度日如年，她有点小小的后悔，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薛公子的从容微笑。对，她是那样的不争气，明明讨厌薛毅对自己的态度，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么的没有出息啊！她都开始讨厌自己了，那么疯狂地思念白衣公子，说什么断了自己的痴心妄想，那才是真正的痴人说梦。
薛毅，我好想好想你，你有想过我么？
“路上那么多武林人士，又都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菊清玲随便问了个路人，才得知，冷笛极力拥护剑庄大公子，十天后便是荣暮奇登上武林盟主的日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小小很不解。依薛毅的性子，最不乐意最不屑趟这种名利场的浑水了。
“毒菊”暧昧一笑：“该是为了你吧。这个傻小子，表面上冷漠绝情得要死，一旦动心了，居然如此痴情不悔！”
“啊？”苏小小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薛，薛毅，对她痴，痴心不悔？？？
“走。”“毒菊”牵过苏小小的手，“别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就你那心无城府的性子，我一看你飘忽的眼神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那么想薛毅，怕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我又怎能不让你如愿！”
“我……”苏小小有些害怕自己的噩梦成真，死死咬着牙，终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好，我们马上去找薛毅。”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早已积蓄了足够多的勇气，足以面对所有的变数。不管薛毅是不是对她痴心不悔，她都要向薛毅说清自己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