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失神间,苏池景和他的夫人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央,恭敬的向慕容澈行礼叩首:“臣携夫人萧淑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澈目光灼灼,望着那因为低下头而看不清的面容,心中翻涌着莫名激动的情绪,只是他的面上依旧温和的笑着,而朝中大部分老臣则是惊讶的甚至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只是目光从未离开苏池景身旁那个女子,那个是苏池景夫人的人——
摄政王,何怀瑜。
一时间,大殿中安静得能听到黄昏中阵阵微风的声音,而渐渐,摄政王、何怀瑜这些字眼被许多大臣在无神时吐露。
众所周知,先帝独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官,打破了慕朝女子不为官的律条,对其极为信任,甚至到了先帝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当时先帝重病,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只得任命摄政王或太子监国,而当时普遍猜测先帝会立其中一位皇子为太子,他们也想趁机积攒势力,摸清先帝的心里,以便下任皇帝登基时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一时间,请立太子的奏章瞬时间堆满了先帝的桌案。
传闻那日先帝大怒,桌案上的奏章全被先帝扫到地上,转日,先帝将几个言辞最为锋利激进的大臣立即治罪押入大牢斩首示众!那群大臣的监斩官,是当时还任左都御史的何怀瑜。那群大臣被斩后的第二日,先帝下旨任何怀瑜为摄政王,在先帝养病期间代掌朝政。
女子为官已是前所未闻,如今甚至当上了摄政王,将整个慕朝的权利握在一个女子的手中,何其荒谬!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何怀瑜虽是女子,手段却有时比先帝还要狠辣,铲除异己决不手软,尤其是她刚刚监斩了那几个大臣,就更没有人想要再做刀下鬼,于是此事竟然也就仿佛顺理成章的成了。
五年前先帝病逝,摄政王何怀瑜亦消失。
一个被所有人都认为死了的女子,曾经的摄政王,竟然作为左相的夫人,再次出现在这里!
慕容澈渐渐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却立刻想起了那个被龙影提起从永安来的萧小姐……
难道是她?
苏池景莫非和不夜楼有勾结?还是这位萧小姐和不夜楼关系匪浅。
五年前就崛起的不夜楼,苏池景却迟迟知情不报,而自己手下的人无力抵抗!想到这,他心中顿时一紧。他多年来对苏池景极为信任,而且苏池景也从未有过什么可疑的举动,如果他真的和不夜楼有关,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暴露出来。毕竟他坐上皇位五年,一直勤政爱民,他即使想要造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苏池景那么聪明,定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便是这位萧小姐了……
或者,她就是“她”?
再看向萧淑毓,他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这女子虽然和何怀瑜面容十分相似,只是何怀瑜向来平和,处乱不惊,而刚才这女子走入时,眼底分明有几分藏不住的喜悦和好奇,而她今日穿的这身淡粉色缕金百蝶儒裙,外罩月白锦边弹墨披风,更是和何怀瑜平日那几身或月白或湖蓝的朴素装束不同。此刻她正悄悄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感到惊奇,而看向他的眼神中有赞赏,有崇敬,有着与天下人一样的对他的敬仰,却没有他希望看到的那种情绪。
“起身吧。”慕容澈低垂眼眸,掩去眼底那分多余的情绪,再抬起头已经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池景今日一身平日少见的紫金色镶玉暗纹朝服,只是难为他能将这身富贵之气极浓的衣服穿的仿佛是一件素色长衫,果然苏池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之名不是白来的。
“谢皇上。”
慕容澈一个眼色,立刻有个小太监将二人带至众大臣最前的座位:“左相和左相夫人请。”
萧淑毓回过头微微一笑,恰似百花盛开,颜色无边:“多谢公公。”
那小太监顿时觉得心中一惊,虽然宫中美女如云,但是萧淑毓却有一种胜过世间风华万千的美,小太监被这样毫无遮掩的美色惊得整个人呆住了,再看一双璧人已经落座,他也瞬时回过神来悄悄退到阴暗处。
慕容澈心中不快。
慕容澈身边的太监总管夏无功看到慕容澈难掩的疲惫和疑惑,上前一步,道:“上歌舞。”
顿时一众舞女袅娜而来,腰身纤细,身姿柔软,恰似一只只彩蝶翩翩起舞。
然而今日歌舞并未吸引众人的目光,他们时不时向苏池景和萧淑毓看上几眼,却又怕被慕容澈责怪而立刻转开了视线。
萧淑毓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眼中腾起几分疑惑,微蹙秀眉看向苏池景,低声道:“夫君,他们为何频频看向我们?”
“不必理会,大约是对我娶妻的消息太过震惊吧。”苏池景摇了摇头,薄唇贴着萧淑毓的耳边道,萧淑毓白净如瓷的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低声嗔道,“夫君!”
慕容澈眼神虽然一直看着歌舞,却时时瞥着下方的苏池景和萧淑毓,看到两人恩爱有加,他心中顿时冒起一阵无名火。
“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