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镇采集队头领林河此时一身披挂,双手将佩剑当作拐杖支在地上。与上次余天离开时相比,林河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仅身形有些伛偻,头发也花白了不少。
“你来了……”林河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余天似乎可以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哪怕余天没有出手,林河也已经完了。将墨的威力岂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虽然林河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体的损伤却是永久性的,换句话说,林河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再也不能修炼半步。对于武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打击更加大了。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采集队依旧试图建起防线阻挡余天的侵入,但林河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余天回到余家镇,也意味着他已经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这里,甚至有足够的实力重返余家树山。
“动手吧……”林河身体没有丝毫抖动,声音中已经听不到一丝生气。余天的出现,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反正这么活着,也没有太大意思了。
余天走到林河跟前站定,只是问了林河一个问题:“谁想要我的命?”
林河惨笑一声说道:“如果我说我真不知道,你会相信么?杀掉你的命令,是镇守刘准下达的,但谁给刘准下的命令,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余天点点头,再也没有半句废话,转身便走了。
“余天!为何不杀我!”林河朝余天大声吼道,随后,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也因为咳嗽弯曲了下来,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
“你已经死了。”余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河一眼,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是啊……我已经死了,我早该死了……”林河开始放声狂笑,笑声随即便被咳嗽所取代,就在这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余天越走越远,终于在采集队总部的大门外消失不见。
余家镇并不大,不多时,余天便来到了镇上最豪华的一座大宅院前,这里,便是镇守刘准的宅邸。只是此时,院前的大门紧闭,气息显得异常诡异。
镇守家的大门自然无法跟余家镇的城门相比,余天飞起一脚,便将整个门板踢飞出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听到了门板后接连起伏的呻吟声。
余天跨步入内,发现地上躺满了受伤不起的家丁,他们手持各色兵器,显然是埋伏在了大门背后。
“刘准呢?”余天走到一个呼喊最响,但受伤并不重的家丁面前,用青木剑拍了拍他的腿。
“老爷……他……他走了……”这个家丁显然被余天的破门而入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去哪里了?”余天依旧不缓不急地问道。
“去……去……余家树山了……”家丁的声音发着颤,随后他感到胯下一热,居然是吓得尿了裤子。
“余家?”余天眯起眼睛,微微笑道,“难道你以为找余家帮忙就没事了吗?”余天绝对会找刘准算账,并且把刘准背后的那只黑手给找出来。不管是谁,接二连三地想置自己于死地,就算跟自己又血缘关系,余天也不打算容忍下去了。
就在余天踏入刘准的宅邸时,早已听到消息的刘准已经急匆匆地朝余家树山进发了。虽然骑着快马,但他还是嫌速度慢,拼命地抽着手里的缰绳。身下的巨马哀鸣一声,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很快就来到了树山下。
刘准下了马,看着眼前这个直冲云霄的巨大身影,不由心生畏惧,但跟自己的小命相比,这种畏惧感还是能够接受的。
刘准飞身下马,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动作还会这么敏捷。这一切,自然都拜余天所赐。虽然当初给林河下达命令时,他心中也有过疑虑,但这种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刘准从未想到,余天真的回来报仇了。
余天连滚带爬地向山路上奔去,不出意外地被两个异常高大的余家子弟拦下。
“擅闯余家树山者,死!”其中一个余家子弟脸色阴沉,挥剑便准备将刘准劈成两半。
“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刘准将一面玉牌举到面前,惶恐地说道,“我有家主的通行令牌,两位大人千万别误会!自己人!我是自己人!……”
另外一个余家子弟一把夺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没有造假,于是给了另外一人一个眼神,两人这才放行。刘准哈着腰朝两人连连道谢,随后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步一步地朝半山腰走去。
……
在余家树山那粗壮的树干顶部,有一片足有足球场般大小的平整地面,余家的大多数建筑,便建在这平地之上。在平地的最中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大殿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消瘦男子坐在大椅之上,眼中阴晴不定。在他面前,一镇之守刘准如同温顺的奴隶一般,卑微地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余德看着刘准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厌恶,但不得不说,他带给自己的消息却十分有用。作为代理家主,余德现在几乎掌控了余家的一切,但余天的出现,却把原本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余德是余峰兄长的儿子,余天的堂兄,在余家年轻一辈中,实力倒也算不俗,但是跟曾经的家族天才余天相比,余德便显得有些失色了。不过,自从余天出事被逐出家门后,余德的地位也如日中天,更是在家主余峰闭关不出后,行使起了代理家主的职权。如果不出意外,余德将会成为下一任家主。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恭敬的声音问道。
“怎么办?”余德冷笑一声道,“这余天已经被逐出余家,他若敢乱来,哪怕被杀了,也是死有余辜!”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刘准连连点头附和,犹豫片刻,随后试探道,“大人,那余天估计已经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在背后做手脚,您看您能不能……”
“保你性命?”余德反问道。
“是是是!”刘准连连点头道,“只要大人这次能保我性命,我刘准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刘准,一个废人你都解决不了,反而让找上门来,你不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吗?”余德微笑着看着刘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