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看着金乌谷的方向沉默不语。
李云呆在藏书阁里沉默不语。
莫凡看着那柄剑沉默不语。
李荣生忙着收拾两人出行的行礼，不语。
然后，莫问抓起那跟看起来像是木棒一样的木棒冲进洞里和那金蛇大战起来，翻滚的气息震得谷内所有灵兽不住哀嚎；
李云叹了口气，一柄湛蓝色的剑影从身后浮现，他握住那道剑影轻轻抚摸，像是抚摸情人的手；
莫凡小心翼翼的拭擦那把黑黝黝的长剑，眼神中充满尊敬，像是看见了那几乎没见过面的母亲；
李荣生看着左手边的诗文集，和右手边的行礼恼怒的揉了揉脑袋。
这是离别的时刻，几人都有不同的反映。李云和莫凡开始沉默，莫问开始疯狂的战斗，李荣生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他那像是摸了一层锅底灰的眼圈就说明他晚上睡的并不好。
莫凡有一次来到试炼谷和莫问说了很久的话，李荣生也被李云拉着交代了许多这些年本来该交代却没有交代的事情。
“爹，你和师父的兵器是放到了什么地方？”父子俩说了半天的话，其实大部分都是东拉西扯，莫凡讲述着自己这些年在金乌谷的生活，莫问说着当年几人纵横天下的回忆。
莫问摩挲这那把剑笑道：“天机境说的就是能看见天地元气运行的规律，从而更好的修行。而万寿境，其实这境界的名字取的极不负责任，呃，万寿境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说到了这一层境界能够拥有万年寿元。其实也不错，但是万寿境的真正含义却是说，到了这一层境界所能掌握的不单单是天地元气，更能看透空间本源，从而借用空间之力。银蛟和你李云师父战斗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他们可以将力量控制的极为精准，甚至可以达到吝啬的地步，就是靠的空间之力，虽然只是皮毛，但是用来储存兵刃还是绰绰有余。”
莫凡道：“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莫凡哈哈大笑：“有关论剑会的事情，相比你师父已经给你说过了，记住千万小心明月境白帝城的人。”
莫凡道：“您不就是明月境的吗？”
莫问道：“我是猿族，我们猿族一向和白帝城一脉不和，而且白帝城这些年越来越诡异，总之你小心就好。还有，落雪城和海族的人也要注意，毕竟你可不仅仅代表金乌谷。”
莫凡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看着莫问手中的长剑道：“你跟我说说我妈妈吧。”
莫问看着自己的儿子，将那把剑递给莫凡叹了口气道：“你妈妈是李云师父的小妹妹，也是太虚城主最小的徒弟，相貌跟你有几分相似，但是你的脾气却跟她很想。”
莫问笑道：“我们第一见面就是在论剑会上，我的对手就是她。虽然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她修为却比我高出一筹。”莫凡想到自己父母相识的情节居然真的想某位前辈的游记里写的那般，忍不住笑了笑，莫问继续说道：“可是我从小就身经百战，你要记住每个妖族都是从磨练中走出来的，所以就算遇见修为比自己低的妖族，你也要小心。他们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生命！”
莫凡一愣道：“爹。”。
莫问回过神来笑道：“所以虽然我修为比你妈妈稍低一筹，但是我却胜了她。结果她自然不服气，于是论剑会结束后我们又比试了好几场。”
莫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爹，你们那届论剑会谁是第一，你排第几？”
莫问似乎早就料到莫凡的这个问题，笑道：“李岚，李云的大师兄，我们的结拜大哥。我未曾进入前十，虽然有幸看到过天火逍遥剑的剑冢，却毫无收获。”莫凡这才想到，自己凝神成功后李云曾经说过，师门记载最早凝神成功的是三百年前的以为前辈，名叫李岚，后来修炼到混沌境。却从没想过，此李岚就是彼李岚。
但是转念一想，三百年前，那自己的父亲今年岂不是三百多岁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莫问道：“爹，你真的有三百多岁了？”
莫问大笑道：“要是按照人类的计算方法，我今年的确三百多岁了。但是在妖族里，我可还很年轻，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回明月境的。”说道最后一句，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然后不待莫凡说话，便继续说道：“论剑会结束后，你妈妈带着李岚师兄弟和太虚城的其他几位弟子找到了我，说是她输的很不服气，要重新来过。我当时年轻气盛，也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就答应下来，结果比试几次，你妈妈就输了几次。后来李岚大哥忍不住才把你妈妈劝了下来。难得的是，李岚大哥修为惊人却丝毫没有那些人类的臭架子，跟我很是聊得开，后来就结伴同游。”
莫问声音温和的讲述这那些年几人行走天下的趣事，讲述着李云是如何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轮回境修炼到天机境，讲述着他和那位名叫洛雨的女子如何相恋、相知直至相守一生，虽然这一生有些短暂。
莫凡仔细听着父亲的话，脸上表情很平静，甚至平静的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说到后来，莫问也给莫凡讲述了许多修炼上的问题，讲述了有关莫凡体内经脉的事情。
“你体内的经脉被我重塑之后，你现在只能修炼《太虚决》，至于为什么我解释不来，等以后你见到城主他老人家自然就明白了，虽然你现在经脉远比人类坚韧，但是还是要注意，以后要是受伤了，可没人照顾你了。”
莫凡笑道：“放心吧，父亲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还要修炼到混沌境去给妈妈报仇呢！”
莫问摇头道：“报仇不是你修炼的唯一目的。”
莫凡笑道：“对了，爹你怎么没讲过有关明月境的事情？”
莫问道：“明月境是天下六境之一，每个境都是一处世外桃源。六境分别是：太虚境，明月境，秦淮境，天火境，夜族的冥王境和海族的海心境。论剑会就在天火境的首阳城举行，这些境的形成无法得知，只知道这些境就像是一个个小世界，独立于现有的大陆之外，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律，且入口十分隐蔽。”
莫凡仔细听着父亲所说，道：“天火境，首阳城。”
莫问点头道：“天机境的年轻人才有可能获得进入天火境参加论剑会的资格，所以你要在明年年底感到小镇，拿到进入首阳城的钥匙。”
“小镇？”
“不错，就是小镇。那个镇子名字就叫小镇，因为……它真的很小。”
莫凡揉了揉脑袋，莫问继续说道：“小镇也是参加论剑会所有人必须要经历的第一道考验，天机境肯定没有问题，这里所说的天机境并不只是指境界突破天机境，如果轮回境能有天机境的攻击力，也能破格进入首阳城，李云当时就没有达到天机境。”似乎知道莫凡要问什么，莫问笑道。
莫凡道：“那，小镇在哪里？”
“大山以东，大河之中。这就是小镇的地点，我们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过一年的时间足够你们去找了，一定要小心，无论能不能取得首榜。”
莫凡看着自己的父亲大笑道：“我可是天妖王的儿子，太虚城的弟子，若是拿不到首榜想必城主他老人家也不会认我这个徒孙吧！”父子二人相视大笑，然后紧紧拥抱，分开，告别，离去。
父子二人互相告别后，莫凡依依不舍的离开试炼谷，李荣生早已准备好酒菜，师徒三人各怀心事，看着满桌的酒菜竟都沉默起来，就连一向乐观的李荣生也有些沉闷。
李云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少年大笑道：“苦着脸做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吗？都把酒杯端起来。”两人被师父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只好端起酒杯不知所措的看着李云。
李云笑道：“来，干了这一杯。”三人举杯喝下杯中酒，李云笑道：“还记得莫凡小时候经常想偷我的酒喝，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喜欢喝酒了。”
莫凡听师父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接口道：“其实是师兄想喝，我只是碰巧知道师父的酒放在什么地方罢了。”
李荣生窘迫地说道：“师弟，说好保密的！”李云脸色一变，又和声道：“偷就偷了，你还以为老爹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
三人聊着小时候的事情，聊着金乌谷的事情，聊着李荣生亲生父母和莫凡的父母，莫凡取消李云破境居然用了三年，论剑会连前五十都没到，李云却咬着舌头说，自己轮回境就能参加论剑会，且能打败战胜七八轮才被莫问淘汰下去。
一直聊到面前坛子里的酒全部进了三人的肚子，一直说道桌上的菜慢慢变少，慢慢变冷，一直聊到三人都忘了明天就是告别的日子。
终于，酒坛空了，餐盘空了，天色暗了，各种告别的话都说完了，三人终于困了。
明天，终究会到来。但是明天终究和今天不一样，因为，那时明天呀！
第一卷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