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周年,国家主席江****在天安门城楼检阅三军仪仗队后,发布了重要讲话,对九八年抗洪作出总结。对九九年经济建设做出评判,在千禧年之际,要求全国人民把千禧年办的庄重、而又不失地方特色。
随着容桂镇经济的发展,楼市也风起云涌,价格一日不同一日,在楼市强有力的宣导下,银行支持贷款、按揭等等形式中,梁峰更加眼红耳热心跳不此。
梁峰与女朋友田晓静相处五年,没有自己的房子始终是件憾事。有时拥着衣香鬓影、翩若惊鸿的女友,多想她是位富豪新贵的女人,可现实不是如此,因为她不依靠市侩的亲戚好友和家庭的背景,所以梁峰只有坚定信心,用自己的能力将一切置办起来,但首先是想到房子,有了房子,才能配置其他的东西和轿车,若要在老屋这边与父母挤在一块生活就不方便了。现在他的工资已经够供房和每月的生活开支,只是首期难以交出。目前与陈光荣有这项业务,一次赚这么多,如果首期能托出三万,那以后的日子就过的舒服了。梁峰想到这,打开院落的小门,将红色八成新的太子摩托车推出,内心有点厌恶这居住了近二十年的破旧的地方。
陈光荣邀请他到富华酒店早茶,梁峰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先借十万快钱,在幸福花园小区第二栋订一套房子,借的钱以后从每次的回扣中还清。他想陈光荣应该没问题会爽快地答应他,因为借这一笔钱,就注定了今年的业务稳如泰山,有了这层关系,不用说明年后年的业务也雷打不动,只要樱花公司不倒闭,只要他有权利存在,陈光荣一定高兴都来不及呢,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懂这行生意经的人,都巴不得对方这么做才好。
梁峰十点钟之后才赶到富华酒店,正是星期天早茶的高峰之际。酒店大门口,三大排堆积的摩托车,中间偶尔也有些破旧的单车搁在其中,不用说十有八九也是外来工们的,说不定被人请,或是发了笔小财,到此领乐下本地有钱人早点的方式。再过两个来月就迈进二十一世纪了,本地人已经不大适应自行车,更多的是外来工门的代步工具。
“峰哥,是你吗?”梁峰突然感觉到摩托车被人给猛地拉了一下,就本能地扭头一看:“我是佘丸子,丸崽呀。”
“丸崽?”梁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童年和少年时期许多的画面,的的确确就是佘博文:“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梁峰看着他的衣服和大门口几位应待生一样。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为了家里的生活,我打了三份工。”佘丸子说着掏出支“红双喜”给梁峰:“刚刚从云南回来,连岳父岳母们也过来了。他们来了就不想回去,还有两个小姨子前些天也过来了,这简直就是要命。”
梁峰接过烟点燃:“有时间我们多联系。”说着把张名片给了他:“我还是在老地方住,你呢?”
“到四基那边去了。我外公去世留下个小庭院,没人住,我和岳父岳母一家子就在那安身。”佘丸子看了看名片:“峰哥,我有一个小姨子进了科龙,还有一个在小工厂上班,如果樱花在招工就把她想办法弄进去吧。”
“行,以后我们多联系。我现在要会见很重要的客人。”梁峰把车给他去泊好,看着路边上百米的小车,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便窝藏在心中:应该把油的生意再做大点,何不把陈光荣介绍给松下电器公司?反正胡总对现有的供应商也不满意,这是最大的关键所在。凭陈光荣的为人处世,做一次中间人,他再勒紧裤带,也不会亏待于他。
“让你们久等了。”进了富华酒店大门,梁峰被女应待带上三楼领进雅竹园包房,他一见郑洪美端坐在中间饮茶看电视,陈光荣左边,梁富立右边。梁峰猛地内心吃惊,但还是表面平静而又客气着:“没想到星期天课长也有此雅兴。卢副理怎么没来?”
“先别管他,你先罚三杯酒再说,迟到就是这规矩。”郑洪美大声道:“承蒙二位老板看得起,开车到爱德城接,那不来可就不够意思了。”
陈光荣见梁峰来了,立即站起,看着服务生摆弄碗筷倒茶,用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嗨,不是什么老板啦。”他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又用手指了指梁富立:“这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也是我的老板。在我们这个行业里面,只要提起通天眼,道上的朋友们没有不知道是立哥的,昨天晚上刚刚从香港过来。是特意来拜访你们的。”
微微发福,脸色红润,五十来岁的梁富立站起来点头微笑:“往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你们才是我们真正的衣食父母。”
郑洪美和梁峰捧着茶杯:“那,我们相互关照才是。”两人异口同声。客客气气言不及义地应酬着。
在这种场合下,梁峰刚来时的想法就无从开口,思衬着另找个机会把话挑明:“卢副理怎么了?”梁峰笑笑地问郑洪美。
“昨晚上在海洋卡拉OK喝多了,回去晚了,还不知道在床前跪多久呢,台湾人就那德行。”几个人都陪他笑了笑:“怕老婆从台湾怕到大陆来了,真有种。”
梁富立为了表示对二人的敬重,亲手给他们加了杯葡萄酒:“来来来,早上喝杯酒养颜,据说江****早晨就爱来一杯子。”
郑洪美呵呵一笑:“屁话,管他呢,江****怎么样?他还不照样要吃饭拉屎?”说完,他举杯朝几位示意下,轻轻地甲了口后,又吐出一串顺口溜来:
“******最伟大,就是没用过大哥大。
邓小平有远见,九七香港却看不见。
江****挥挥手,下岗工人满街走。
******吹牛皮,银行多了两个亿。”
几位听了都觉得实在,不由得乐了一回。一位在旁边的女应待生笑出声来,不时地用小手捂住小嘴巴,怕笑时露出牙齿来不雅观。
“这顺口溜还真不赖,说的都是大实话。”梁峰说:“******那时候只有无线电波,根本没有大哥大;邓小平在九七年二月十九日晚上九点零八分钟去世,很可惜没能看到七月一日香港回归;九二年江****执政,下岗一词响彻大江南北,许多工人纷纷下岗,下岗其实就是失业;至于******吹牛皮银行多了两个亿,我看只是个虚辞而已,就福建厦门赖昌星一案,人早已在美国优哉游哉,何此两个亿,海关关长一条龙都被他给收买了,不过也可见他对财经的伟大贡献和反腐败的决心。”
梁峰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的转盘转动,把刚刚端上来的佳肴不时地转到几个人面前,嘴巴里含着佳肴也来了句顺口溜:
“******像太阳,照到那里那里亮;
邓小平像月亮,吃喝嫖赌到天亮;
江****像星星,铺天盖地下岗兵;
******权势明,杀贪反腐永不停。”
几个人又笑了笑。“这都是什么玩意呀,也不知道是那个歪才想出来的,够水平。”郑红美说完,对现实进行了一番比较:“现在经济案件呈直线上升的态势,许多大报小报每天都有经济丑闻出现,像顺口溜说的,的的确确******是位功不可抹的好总理。像一些大公司,特别是国企,只要发现经济案件,动辄上千万或过亿。他老人家只要发现就穷追猛打,闹得沸沸扬扬惶惶不可终日,像非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样,不过都是那些苍蝇般的记者们惹是生非而已。我们公司在上海昆山那边,也有几百万被贪污的案例,只是没有挑明罢了,最后还不是让他们自离或辞退。钱照样被人捞了,只是名誉受了点影响,人家出去还不是照样开自己的公司,副理,经理不做,做董事长那才来劲呢。”
“就是!”陈光荣用夹生饭一样的普通话接了过来:“这年头有钱不赚,那才是傻子,名誉能当饭吃?能当房子住?能当轿车开?我看我们还是抓住机会,多多地赚钱才是硬道理。”
郑洪美点点头,梁峰没有任何的表示,梁富立很久没有开口,这是他多年来从事走私生涯养成的习惯:多看、多想、多谋划。此刻他想着两人的嘴脸:贪虫一对,想要赚钱就好应付!樱花公司的生意只要有他们在,就铁订了。这正是: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它寻找光明。
陈光荣是个纯正的乡下人,家居中山市小榄镇,大儿子在广州的一家名校读高中,女儿已经嫁人,女婿也跟着他跑生意,妻子带着几岁大的儿子照顾家人。陈光荣皮肤白皙,个子高大,脸上永远是捉摸不定的表情,看上去是位捉摸不定、深藏不露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安份却又机敏“|今天几位赏脸,陈某感谢不尽。邓小平在世不是说过: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其实我们都是靠樱花发财,也愿樱花公司兴旺发达,公司有发展,我们的生意就会蒸蒸日上。”他说站起来着把高脚杯举了举:“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四人把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他接着道:“二位家里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开口,只要陈某人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一定尽力帮助。”
梁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郑洪美只是笑了笑。陈光荣忽然想起见过几次面的吴鸣:“做我们这一行,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出丁点儿差错,那个锅炉工可不可靠?”
“他算个逑啊。”郑洪美用牙签插了块应待生刚刚送来的水果拼盘里的西瓜,张大嘴巴一口吞下,一边说:“过几天就要转正了,他同一批的有几名要下岗,如果你们看他不顺眼,趁这次机会把他炒鱿鱼算了。”
梁峰听陈光荣讲过吴鸣收钱之事,认为吴鸣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如果摆布好了,可托起全局的重担,顺利则同富同贵,若有闪失,则可丢车保帅。何乐不为呢?
“我认为他对我们够不成威胁,小恩小惠他都收了,又怎么会轻易对不起我们呢?退一万步而言,我们有权利让他任何时候离开公司,理由是他的两个证件都已经过期,需要复审和重新考证。”
“不行,”梁富立终于开口了:“权衡利弊,此人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因为油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泊来品,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看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封住他的嘴巴,按其他地方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郑洪美对吴鸣的印象不好,从宋永泉没能向他学习锅炉操作起,就看不顺眼:“中秋节前每个人都要发转正通知书,我偏不发给他,等中秋节和国庆节后再给他,看他的反应如何。如果嘴巴干净不胡说八道,半年后让他去佛山劳动局把两个证件换掉。其实是卢副理的意思,看来卢文泉对他还不错。”
“他与卢副理的关系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梁峰说:“卢文泉是台湾人不假,但家乡是江西临川,与那小子是真正的老乡。”
陈光荣听完两人的对话,觉得吴鸣的重要性很大:难怪好几次送油去油库,他都会说是台湾人要他把守油的质量和数量关,看来吴鸣所说是事实:“我看还是把他拉近我们好一点。”
梁福立点点头,半天才开口:“这样才好,有一个完整的链条,就天衣无缝,我也放心了。”他说完举起酒杯:“来,为我们今后事事顺心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