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省略——江锋……护理翠姨的两天里,杨德昌算是明白了不少的道理。知道人活着钱并不是绝对的很重要,重要的是人的身体健康。从记事起,经历过人民公社的生活,苦难到外出打工,眼下这年月谁都不缺爽口的食物,缺的是不明白自身健康的重要性。有钱又怎么样,死了还能带进棺材里?及时行乐那才是天理!这两天时间消费她三个月的工资,人还遭那么大的罪,做人还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呢?他看着翠姨平躺在病床上,腰显得更加弓曲,像是垂暮的老人在料理孙媳妇。静默中,他感触良多,想着在顺德的十一年中,不少于和一百名异性有过肉体上的亲密,心里有种极大的宽慰填充着每一个细胞。看着似睡非睡的翠姨,在护士还没进病房检查的当儿,忍不住又摸了摸翠姨那漂亮的脸蛋,从空调被的边缘探手在翠姨的胸前紧紧地握着她手: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代一代地下来,都是希望下一代比自己过得好,活得体面。可因人而异,受到的教育不同,加上环境和能力的不同,终究也逃不过命里的定数。眨眨眼已过半百,还有什么不能看开?算了,孩子已经没了,便没必要离开开展,还是随同公司去珠海继续打工。要是想留在顺德,眼下这状况,想再找清洁工的工作,怕是其他公司都未必会录用自己。刚刚给阿强和祥梅提起过要去珠海继续上班,也不知翠姨会不会同意。他想着,刻意手臂摩擦着翠姨的胸前,希望她睁开眼,笑过后问问她的想法。是啊,爱一个人,会努力隐瞒自己的缺点,很多时候他与翠姨在一起,都会努力将牙擦苏紧紧地让嘴唇掩盖,只是在张嘴时,才会显露在空气中:“强哥、祥梅和阿花她们回去了,灵灵来看你了,他们都来了好几次。”他说着看了看刚刚进门的张琳。
休息日的天空,极度的蔚蓝,见舅舅静坐在翠姨身边,张琳站在三楼病房窗户边,抬头看着远处的顺峰山,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涌起,语气极低地回着杨德昌的话:“想睡就让她多睡一会,病人需要静养栖息。”张琳声音细小,是不想打搅翠姨休息。思想里被舅舅温柔呵护翠姨的行为感动,有种羡慕嫉妒恨般的感觉,在蚕食心房:唉,生活里如果离了男人,一个女人怎么生活呀。吴鸣呐吴鸣,四年的刑期,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爱情究竟掺杂了多少的感动,的确让她费解并难以承受……此处有省略——江锋……
从阿强嘴里知道吴鸣的去向,杨德昌站起点了点头,将旁边的凳子挪了挪,示意张琳坐下:“她心里痛苦极了,我能理解,但我何尝不是伤痛欲绝啊。都说老年得子,是人生的一大喜事。我却不能享用,或许就是命吧。”他说着有点梗咽,语气让张琳皱了皱眉头。张琳正想开口安慰舅舅,没想到翠姨开口讲话了:“想去珠海就去吧,你走哪我就去哪。回家乡也没什么好路子,十几年习惯了打工的生活,真的要突然改变,我可能还接受不了。”翠姨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滑下两行泪珠:“你刚才和强哥的话我都听见,我可不会拖谁的后退。就是要留在顺德,我也随你。”她看了看杨德昌,又对着张琳笑了笑:“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翠姨声音有点异样……此处有省略——江锋……
“别哭,这也是月子。”张琳知道这样安慰起不到作用,只有岔开话题,才能让翠姨别死死套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翠姨,我挺羡慕你们夫唱妇随。他去监狱服刑,我遇事只能独自承担。其实我也很想随公司去珠海上班,但现实不容我考虑,只能离开顺德,离开这个让人欢喜让人愁的城市。”
“那你不考虑下吴鸣的事?”杨德昌隐约听翠姨提起过,张琳和一个老乡要好上了的事。觉得自己是长辈,所以在轻微的话语中善意地接了一句:“舅舅大你几十岁,一些事情看得比你多。吴鸣眼下虽然招罪,你难点谁都能理解,别忘了还有这么多亲人在照顾你。婚姻的一辈子的事,别看得太远,也别看得太近。你要是坚定,就耐心好好地等待四年。”
“行了,你去看看护士上班没有,这点上还没来换药,是不是星期天有变化。”翠姨说着挪动身子,张琳忙帮给她把枕头往后挪了挪。杨德昌知道她想斜躺,过来扶她,翠姨一甩手:“去呀,怎么这么磨叽。”
杨德昌露出牙擦苏嘿嘿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去,我这就去。”看翠姨脸色,他从来没见翠姨会这样不屑,心里有点不悦,只得弓曲着腰身快步离开病房。到了走廊见昨天给翠姨换药的护士,正忙着配合其他护士推一位病人进救护室。他看着病人奄奄一息的样子,露出牙擦苏张口也没出声。倒是躺在担架上的……此处有省略——江锋……此处有1314个字省略未上传
此处有1314个字省略未上传……此处有省略——江锋……峰,便静静地站在门口要亲眼目睹。听着那凄惨的哭声,张琳心里发酸,待推车从身边经过,却遗憾地只看到白布掩盖的一切。她不可能去掀开白布证实,但看着两名年轻人搀扶梁母,又有点确信起来。
“还以为你走了呢,回去话帮强哥把带水杯带走。”杨德昌在她身后忽地出声,虽然是大白天的,还是把张琳吓了一跳:“水杯是祥梅带来的,是怕张鹏要喝水。没想到萝卜头喝了,忘记带回去,你要是去强哥那,就顺便带上。”他握着不锈钢保温杯递给张琳。
“今天星期天,就在这吃饭再回吧。”翠姨见张琳接了杯子,客套道。她知道来医院探望病人的客人,不可能会留在医院吃饭,更何况刚刚又死过人。张琳拿着茶杯,神情紧张地回道:“不了,改天再来看你。”她说着向杨德昌点了点头:“舅,我走了。再上几天班我就回老家去,你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先准备好,到时别拉下。”是啊,打工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相互关怀,更何况还有血缘亲情的关系。虽然知道带东西回去麻烦,她还是先开口问杨德昌。
张琳匆忙地离开医院,打着遮阳伞,步履恍惚地在人行道漫步,手心握着茶杯感觉到发烫,这热提醒她该去哥哥家看看,将杯子放下。是啊,人们的婚姻不是像这杯子一样吗,在长久的孕育中,里面的热量已经散失,但手握着杯子的热度,应该就是人们看见家庭的外表吧。她看着路两旁开着的勒杜鹃,红得似火,粉的似霞,紫的如夺朱般傲然。紫色,是由温暖的红色和冷静的蓝色化合而成,是极佳的刺激色,也是李琳的偏爱之色。难怪她与陈伦春最终也没有分手的原故?那自己喜欢粉色,与吴鸣的婚姻是不是会到了尽头?她没勇气说服自己,只是想着在回家乡前,应该给在黄圃镇建设银行的李琳打声招呼,毕竟以前她帮助过吴鸣,也是自己高中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之一。
在这个点上,她估摸李琳和陈伦春正带着女儿应该出门游玩。想想还是傍晚时分打电话比较合适,便将掏出的手机又塞进口袋,继续想着那白布下面究竟是不是真的盖着梁峰。是啊,有些花开是为了谢的,有些人来了是为了走的。顺德,这座美丽的城市给自己又留下什么?除了伤感和困惑,还有就是一屁股不知何年何月能够还清的债务。人生如棋,老公一步错,弄得满盘皆输。在大的挫折和大的灾难面前,他能坦然接受吗?唉,不管结局怎么样,只是苦了女儿恬恬。
到了阿强家时,见曾祥梅在洗米下锅,才醒悟过来:“说起要回去,,我又有点留恋顺德,想当初公司在文明路口时,那是多么的单纯,眨眼快十年了,人活着就像是进行马拉松比赛一样,特别是婚姻,能不能跑到终点,谁都难以预料。”
“你又想啥呀,过些天都三十岁的人了。”曾祥梅淘洗好米下锅,甩了甩双手:“他现在也不容易,人处在坎坷和泥泞中,我们更需要给他以坚定的信心和面对未来生活的勇气。千万不能再让他坠入万丈深渊,自暴自弃。”
“管他呢,衣食住行政府都给他包了,没准比我们还活得痛快。”阿强陪儿子在玩躲猫猫,一个在房间,一个在走廊里。他经过妹妹身边时,露出牙擦苏责怪地接过妻子的话:“今天他刚刚被送去清远监狱,管教打电话特意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做人该多为自己和恬恬想想。”
“想你个死人头!”曾祥梅听阿强那煽动的话,知道是劝张琳随遇而安。忙严肃了起来:“看你就是没有肚量的人,面对现实,不敢坦然接受。别在这里教坏了人,婚姻对女人是多么的重要,你做哥哥的又怎么能这样说话?”她有点愠怒:“去,做菜去!”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的?他怎么不打我的电话?”张琳听说吴鸣正被押赴去监狱服刑,心里咯噔一下,重重地在餐桌边坐下。看着张鹏嘻嘻哈哈地追着阿强玩耍,知道他不会去做菜,便看着父子俩嘻嘻哈哈地追闹。她坐在过道的餐桌前,看着门外碧空如洗,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此处有省略——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