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真的要离开么？”
“可是你能去哪……”
……
冬雪在春喜院中逗留了两日，这期间春喜跟冬雪讲了很多关于赵清的事情。年纪轻轻独嫁远方其中的苦难，太多话语说不出。
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耳边不停传来商贩的叫卖，人群如海流，一个瘦弱的身影隐现在里面。
冬雪并没有任何打算，对于春喜的挽留，冬雪没没有点头，如今家道败落，自己不能再去拿母亲当年的仁慈来换取自己的生活，至于对春喜说回老家是自己唯一能说的遮谎，也算是还了春喜报恩的心愿。
大街上人群涌动，如永不停歇的江河，但是行走在街上的冬雪总感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或许是直觉，或许是今日的疑神疑鬼。这些冬雪都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唯一，春喜给的一点银子也换成了馒头，不怕被别人抢，人命么？呵呵！估计也没人肯要。
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若是如此何不……忽然感觉天大地大的冬雪有了一种报仇的心理，想到以前自己懦弱，贪婪……自己真的变了。
“先杀谁呢”？心中暗自猜测，“刘振海”？这是第一个念头，不行，路太长我回到流水镇或许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了。“李记呢”？自己的那个便宜姐夫，害死姐姐的主要凶手？“可是他以前帮助过自己家里很多”？不是，若是没有他或许自己不会如此，或许正一家团聚……。
“哈哈……”思量中的冬雪忽然一声大笑，笑声持续，仿若无人，阵阵如刀割喉咙，一时间人群闪咧，若有三四人指指点点，也有人莞尔一笑，疯人疯语。
“原来到了如今我才明白，一切都怪我，仇可报，要悔改，对父母要道歉，人要杀。”
冬雪一直笑道咳声渐起，胸口不停颤抖，人也弯腰起伏。
已经第三个夜晚了，冬雪趴伏在李府对面的巷子内，与上次相同的地方目的却不同，转眼间那个给自己家带来幸福的姐夫，如今便要成为自己的猎物。
“踏踏踏……”
一阵马蹄响声让躲在小巷内的冬雪瞬间提起精神，这一刻，他仿佛如一个常年狩猎的老猎人一样双目闪着精光，直直盯着李府的大门。
“少爷慢点……”
李家大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走出来，少年身穿白色长衣，冰冷的面庞透着一股天生的狂傲，双手背在身后，行走之间眉宇透着一丝成熟，嘴角下一粒黑痣醒目。
躲在巷内的冬雪看到那颗黑痣，手中握着的断刃更加用力，若不是外面包裹的粗布定是鲜血流淌。冬雪心中有一小股念头想要冲出去问姐姐的死讯，但是转念想到为何家中迟迟没有收到消息，想到自己被赶出来，想到春喜被隐瞒。心中怒火再次压下，看着远去的马车，脚下也小跑紧随。
马车一路缓行，穿过热闹的人群，穿过冰冷的街道，终于慢慢停在一个酒楼门前，抬头只见上面写着“清风阁”。冬雪不及观察它物，脚下匆匆赶上，几个眨眼间就到马车前。
冬雪放下心中怒火，保持如路人经过，眼角斜望。家奴正上前掀卷帘，李记仿若习惯，随身就要走下。
冬雪眼中恨意一闪，手握断刃瞬间冲去，还未站稳的李记被这一扑打了个趔趄，双手挥舞着就要阻挡。身旁家奴见冬雪逞凶，双臂一下抱住冬雪的腰部就要往前顶，奋力冲出的冬雪哪能让他得逞，身子一伸，手中断刃就插入李记的胸上。断刃本就不长，如今冬雪冲力又被阻，仅仅插入一指便被撞到一旁。反应过来的李记一手护胸，转身就从马车内拿出一把长剑，追着冬雪被撞出的身影砍去。冬雪一时闪避不及，后背一阵疼痛，皮开肉绽。
利剑被灯火映照一闪再次传入冬雪眼中，感到背后冷风再次袭来，冬雪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第二次攻击。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身受重伤，连挥两剑的李记瞬间感觉头清脚重，双方一时有了停缓。
冬雪抬头只见，李记正身子斜靠马车，手中利剑直指，苍白的脸上眼光似剑。冬雪双目赤红，牙齿怒合，心中只是一股凶悍，那里会去理会李记，看到李记胸口直插的断刃不断流淌鲜血，眼中血光更胜，身子一跳就在此扑过去，看冬雪身影不偏，直直冲上，似要赤手对利剑。
家奴在一旁看到如此，早已吓的不敢动弹，刚才抱住冬雪的底气消散干净，如今只是在一旁颤巍巍不敢动弹半分。
说时迟，李记见冬雪凶悍不要命，那肯相拼，身子一侧，手中长剑直插。长剑刚刚送出，便感觉一阵猛推，李记斜着的身子竟然一下没抓住，让长剑离手而去。反观猛扑而来的冬雪却是扑了一个空，明亮的利剑却是插入胸膛。理智的情绪早已盖过肉体的伤痛，冬雪一手握剑柄猛地一拉，一股热血随剑刃喷射到马车上，上面古朴的雕纹瞬间变得凄艳无比。
冬雪拔剑的瞬间，李记脸上闪现忌惮，双脚用力，就朝着“清风阁”跑去。见到如此，顾不上理会身上的疼痛，手握长剑就朝着李记背后投去，只听“噗通”先是一震，而后李记便摔倒再地，前胸后背两两相交，李记疼痛的再无力爬起，口中“呜呜”低沉。
冬雪刚要上前攻击，忽然感觉双眼一黑，头上一懵，一股热乎乎的血液就流淌下来。冬雪转身只见刚才巍巍不敢动弹的家奴不知何时拿了马车上的长凳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那家奴见到冬雪一脸血迹，眼睛赤红，脸上冰色凝霜转眼被鲜血覆盖。家奴本就受到惊吓，如今眼睛一闭，嘴上一声长叫，手中板凳就要再次落下。冬雪眼角不疼抽搐，手中一触，前几日被他带在身上的石斧便抽出。“砰~~”二指厚的木凳被平滑的割断，手持一半板凳的家奴，正对上冬雪凶狠的目光，嘴上一阵怪叫，双腿一软便瘫在地上。
冬雪摸着手中石斧，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李记便要将手中石斧投出砸向李记的头部，忽然感觉手中石斧如大蛇吸食，紧攥的手怎么也张不开，身上流淌的血液如流水般不停涌向石斧。
冬雪低头巴掌大小的石斧，隐约间如润玉一样晶莹剔透，上面泛着一丝丝诡异的血红如蛟龙不停游动。
“那里来的宵小，胆敢在州元城行凶”。
正在努力挣扎石斧的冬雪感觉双耳猛地一震，双眼被血液模糊，耳边阵阵铁甲跑动摩擦声音传来，虚弱的双腿不支跪在地上，心中一边咒骂石斧，一边想着就能去陪伴父母，口上微微一笑。
模糊中冬雪先是看到一群黑影跑动，而后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耳边阵阵劲风呼呼，眼中景色就不停转变，冬雪想要看清楚，但是不停流出的血液盖住双眼，只是隐约感觉手中一轻，脑海中仿佛被人强制放入一物。
……
“嘶~~嘶”，刚刚睁开眼的冬雪想要做起，一阵剧痛传遍全身，睁开眼，四处观看，自己坐卧在一个洞穴内。一丝光透过来，冬雪一手放在眉上朝着洞外看去。只见洞口石桌前坐着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年，身背长剑，长袍垂地掩盖住鞋子，只是那人身子背对冬雪无法看到脸色。
“你醒了”，听到冬雪的痛呓那人转过身来，脚下步伐轻灵，几个走动就到石床前。
冬雪抬头疑惑的打量此人，年约二十左右，体态微胖，一张白白净净脸蛋，头上长发紧盘，双鬓自身前垂下，一身深蓝色的道袍穿在身上，若不是那双闪着精光的利目，冬雪还以为是那家道童。
“是你救了我吗？你是谁？”冬雪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绞尽脑汁寻找一个与他相似的人，可惜这人虽然长得普通，但是那一双精明透亮的小眼绝对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或许应该叫我一声“姐夫”……，或者说我是你以后的姐夫”。那胖子的沉声回答，让冬雪瞬间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
“姐夫？我只有一个姐姐？”冬雪心中想着此人肯定认错人了，心中想着自己的姐姐，手中拳头紧攥，身上力气一动，感觉胸口一热，一股粘稠潮湿的带动下让冬雪疼痛的不尽口中一“呲”。
“哎呀，你怎么能乱动呢，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给你包扎好的”说着那胖子，便伸手想要查看冬雪的伤势，扒开外套见到只是微微渗血，口中一舒。好似冬雪的亲人一般，一瞬间的动作让冬雪感觉不到任何虚假，心中微微一暖。
“道长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本流水镇赵家小子，家中只有一位姐姐，前一阵寻至州元城，听闻家姐被李家所害，所以悲痛欲绝，见李家公子出行，才暗中出手”。冬雪不想这人误会，口中如是所说，若是此人对自己有歹念，绝不会行刚才举动。
“没有错的，我不仅知道你叫赵道顺，我还知道你因与人想赌来州元城，中途你父母离去，而后的一切我都清楚”。那胖子口中说的简单，其声却底冷，没有半点幸灾乐祸，仿佛如诉说自家事情。
“这这……”冬雪一时被听的懵了，这人难到是李家的大少爷？不对，昨日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可是这个又是谁？一时间冬雪心乱如麻，脑袋一阵浆糊。
“别想了，是非曲折，听我给你道来，少年站起身子再次背过冬雪，一脸惆怅”。
“五年前，我与李记、邱乐、刘奇四人是州元城四大家族的下一代传承人。本来几人相好无事，我与李记更是至交好友。一次外出游玩遇到你的父母带着清儿来州元城做生意，偶然的机会，我们二人带清儿游览州元城，活泼可爱，静若处子的清儿深深的迷住了我二人。期间我与李记争先献殷勤，二人并未因此发生矛盾，更是说出我俩谁能拿出的彩礼多便要让与谁。几日相交下来，我俩对于清儿的情谊更是不可割舍，一心想着比彩礼的我急急的回到家中。当我还未与家中说起这件事，刚刚入门便被家中族老叫去，原来在我游玩的那几日，家中就来了一位叔伯，他是我们这一代的山中接引人，我的出现让那位早已等待不耐的叔伯心中大喜，我还未说出一句话便被带走”。
说道这里冬雪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但是那胖子却忽然中断，手掌微微伸出，凭空间，一个玉瓶出现，没有理会冬雪的惊讶，胖子从中到出一粒药丸，递到冬雪嘴前。
药丸色泽滑润，颜色米黄剔透，还未到鼻前就有一阵阵芳香传来，肚中早已饥饿的冬雪不受控制的头往前一伸就将药丸吃下。听了刚才这个胖子的说法，冬雪虽然心中还有一丝怀疑，但是这么香的药丸就算毒死也忍了，毕竟若是想害自己，万般方法也抵不过绝对的力量。
药丸入体，瞬间感觉一阵温热环绕在小肚里面，呼吸间一阵米香透过五脏六腑，喷出一口气感觉都是香的，一呼一吐刚才的饥饿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受到了吧，这就是山中人的秘法，我当日自备叔伯带走之后，才见识到自己的渺小。时间久了，慢慢的明白州元城里面称王称霸不过是坐井观天。山中妙法无限，随着时间的侵蚀，清儿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越来越淡，一直到我回到州元城的时候”。
讲到这里，胖子看了冬雪一眼继续说道：“由于我在门中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师门给了我一次引渡的权利。”胖子口中长舒一口气，双眼微闭，脸上惆怅之色转变的带有一丝悲伤。
“也就是这次引渡的机会，造成了清儿的事情。在我回到州元城之后，李记请我去李家做客，期间再次见到清儿，我的心再次被荡漾，但是我深刻的知道如今她已为人妻，席间我客气的尊她为嫂子。可惜！！故友相逢，我与李记喝酒只为开心，并未用功力化解，喝至深处不慎说出自己对清儿仍有爱慕之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记比我虚长四岁，上一次李家引渡，因为引渡之人与李家一个子嗣至亲。若是在等五年，他李家引渡之人就算愿意引渡他也过了年纪。丧心病狂的李记为了能够进山，逼迫清儿与我媾合以为要挟，奈何那****醉的不省人事，第二日起床便见为守忠贞的清儿自缢在房间内……。”说着胖子一脸懊恼之色，眼睛盯住一方不停发呆。
听完全部的冬雪心中滋味百千，双眼空洞的只剩下黑色，这一切都是因为命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演绎自己的人生。
两个人在洞穴内，各自沉默，心中所思，脸上木讷，眼神飘离，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冬雪开口说道：“姐姐的尸首是被你埋葬吧，不知道被葬在了那里，我想祭拜一下”。冬雪忍着身上的剧痛，双腿轻轻放下石床，竟要落地站起。
“清儿的尸体并未安葬，我会想办法将他复活”，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胖子口中传出，不大却透着坚毅。
“什么，死人也可以复活，这是真的吗？”，刚刚站起的冬雪忽然一下走向胖子，但是由于走的太快一下就绊倒在地，双手正好附在胖子脚下。冬雪没理会胸口涓涓渗出的鲜血，脸上一期待的看着胖子。
胖子用手拉着冬雪的手眼中毅然的说道：“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我死”。
冬雪心中激动，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低声问道。
“那我父母能复活吗？”
胖子略有差异，而后弱非所答的说道：“那日与李记喝至深醉，我虽然没有用修为抵抗，但是当我昏迷之后，元力自动运转，所以那****也紧紧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而正是如此让清儿能有所得救。”
看着一脸仍有不甘的冬雪，胖子接着说道：“那小九转丹经过无数种珍贵药材炼制，不说材料，仅仅炼制之难就让人望而却步，就算是我也是因为立下莫大功劳所奖赏。而它也只能让刚刚死去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吊住一口气，至于以后却还要我去寻找更大的机缘。”
“谢谢你”，这是冬雪发自肺腑的铮铮真言，这是一个值得他去尊敬的人，至少他舍得用一颗小九转丹为姐姐续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胖子口中说出都连他都望尘莫及的东西绝对是珍贵之贵的东西。
“救你也只是为了你姐姐”胖子并不应承冬雪的道谢，这是一种与生的傲骨，见冬雪还趴在地上，胖子手掌一挥，冬雪瞬间感觉到一阵风将自己托起，这风软软绵绵，像是趴在棉花上。
“我能见见我姐姐吗？”冬雪微微一丝苦笑。
“不行，我以千年寒冰为他做阵，若是现在让你见到必然会对他造成伤害”。胖子一口拒绝，嘴上之意竟是怕伤害清儿。
“什么，你竟然随身将姐姐带在身上”。冬雪一脸惊讶仔细打量胖子，却并未看出所以然。
胖子摇了摇手，一脸你不会懂的表情说道：“修炼者并不是你能所想想的，好了，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你是清儿的弟弟，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想要什么？大富大贵我可保你一生”。
冬雪双眼看着胖子，心中暗自猜测，“以前听人说，那些仙人能搬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胖子也有这种手段，原本只以为是一个普通武林高手的胖子慢慢被冬雪定义为与传说中的神仙一样。
见到冬雪在那不停地低头想什么，胖子笑着说道：“你不会相当皇亲国戚吧，还是要妻妾成群。这些我可是做不到，流云国虽然是小国，但是也有一些修炼者在山中，并不是我能插手”。
冬雪听到胖子所说，不尽哑然失笑，“我不需要什么，只是想问一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姐姐。”
“山中无甲子，下次再出来不知道要多少年了，希望你能活的够长”，胖子一脸惆怅，一脸老气横秋样子让他与脸上的年纪不合。
“只能这样吗？”冬雪心中不甘，口中急忙追问。
“那你就打败我，把你姐姐抢过去”，听到冬雪不依不饶，胖子也没好气的应对。
“希望我能活到那一日”冬雪暗自叹息，口中低沉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胖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