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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圆梦

吕辛在衣柜里等了好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房间里却一直没有动静,快到下班的点儿时,吕辛想,可能是那个“鬼”发现了自己,所以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儿,他活动了下胳膊,打开衣柜门,打算出来,可就在这时,他猛然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难道她来了?吕辛有点儿紧张,又急忙将柜子关上,透过衣柜上面的缝隙朝外看。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床,今早起来时,他特意把被褥弄得很乱,目的就是想引那个藏在暗地里的“鬼”出来。

吕辛连大气都不敢喘,集中精力听着客厅的动静。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接着脚步声停了,耳边传来一阵“吱嘎”的开门声,几秒钟后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背对着衣柜,走到床铺前开始叠被子。就在女孩叠好被子打算离开时,吕辛撞开衣柜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喝道:“你是谁?”

女孩显然吓了一跳,急忙回身看向吕辛。

俩人面对面,眼对眼,吕辛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着说:“你……崔……格格?”

女孩笑而不语,在吕辛的面前优雅地转了个圈。

吕辛摇了摇头,说:“不,你不是崔格格,你是谁?”

“我是陈言啊!”女孩开心地走到吕辛面前,挽起他的手腕,温柔地说,“我本来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你个惊喜,你真坏,竟然躲了起来。”

吕辛在脑海里努力搜索陈言这个名字,最后记忆如洪水,他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但却未曾记起她的样子,不是记不起,而是他印象中的陈言跟眼前的这个陈言完全搭不上边儿,记忆里的陈言体形偏瘦,很有骨感,而且是瓜子脸,看着很顺眼,而如今的陈言却略微发胖,脸形跟崔格格很像,又不太像,看着很别扭……

“你不会高兴傻了吧?”陈言打趣道。

“你……你……”吕辛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瞧你那傻样。”陈言伸手戳了下吕辛的脑门,又说,“现在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了吧?我真的很喜欢你,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

荒唐,吕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陈言,最后紧皱眉头问道:“你……整容了?”

“不算,我只是用一种速效的方法让自己变胖了。”陈言咧嘴笑着说,“没想到变胖的我还真跟崔格格有几分相似,这是个意外惊喜。”

对着如今的陈言,吕辛心里五味杂陈,既愧疚又懊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愧疚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眼前为了他而努力改变的女孩,懊悔是当初他不该选择逃避,他应该跟陈言说清楚,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场面了。

开心是因为他终于等到了崔格格,虽然是假的,却也足以圆了他的梦。

眼前的陈言,记忆里的崔格格!

吕辛仿佛迷失了,记忆与现实变得混淆,他走上前,搂起崔格格(陈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嗓音沙哑地说道:“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我真的熬不住了……”

“如今,我不是回来了吗?”陈言依偎在吕辛的怀里,淡淡地说道。

此刻陈言成了吕辛的崔格格,吕辛成了陈言的男友。这晚,吕辛拉着“崔格格”(陈言)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餐馆,吃完后,他们回到家,吕辛翻出了多年以前的相片给“崔格格”(陈言)看,他们聊到很晚,最后彼此依偎在床上,没有了任何交谈,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角色中,谁也不愿提前走出来。

吕辛看着怀里的“崔格格”(陈言),十年前的记忆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

那是一切罪孽的源泉!

十年前,吕辛18岁,他报考了谷溪市职业技术学院。

从农村走出来,初入大学,吕辛对城里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新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在同寝好友的带领下接触了网吧,接触了迪厅、歌厅,接触了桑拿、洗浴,这些事物让吕辛眼花缭乱,他以为这就是城里人该有的生活。

他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座城市里的一切事物!

离职业技术学院不远处,有间酒吧,名字叫“凤飞燕酒廊”,吕辛每周都会跟朋友过去泡吧,成了那里的常客。还依稀记得那晚,上完晚自习后吕辛约了几个好友,打算出去喝几杯,他们三五成群地来到“凤飞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些酒,点了些干果,边喝边聊,快要结束时,他遇见了崔格格。

崔格格是酒廊老板新聘请的驻唱歌手,像她这种没有资历的小歌手老板是不会把她安排在最佳时间段来献唱的,那天是因为吕辛跟朋友喝得尽兴,所以比平时晚了些,正好赶上了崔格格唱歌的时段。当时酒吧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崔格格走上台,拿着麦克,扫视一圈台下,唱了一首《朱砂舞》,这首歌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歌手柳青青出道之初唱过的歌,也因为这首歌,柳青青拿到了年度最佳新人奖。

“多少次梦见他和自己拥有二人世界,多少次幻想他和自己一起步入天堂,音舞的表演,被情所困的人远远眺望,赞许的喝彩,被爱所伤的人默默倾听,倾听……”

一曲结束后,吕辛爱上了崔格格。

其实崔格格并不漂亮,属于耐看型的,脸有些婴儿肥,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那天后,吕辛几乎每晚都来酒吧听崔格格唱歌,久而久之,崔格格也注意到了吕辛。俩人第一次交谈,是在半个月后的雷雨天,当天吕辛一直等到酒吧关门他才离开,外面狂风暴雨,吕辛没拿伞,就那么冲了出去,没跑几步,他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回头才发现崔格格站在酒吧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

吕辛的心跳顿时加速,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崔格格打伞跑过来,将另一把伞递给吕辛,笑着说:“拿着它,我忠实的歌迷朋友。”

那天后,崔格格在没有演出的时候会从后台出来,跟吕辛坐在同一张桌,渐渐地,俩人从最初偶尔聊上几句,到彼此互吐心声无话不谈,这过程仅用了一个月。

崔格格说:“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我才不会待在这酒吧里呢,待遇不高,又不能唱自己喜欢的歌,甚至于有些喝醉酒的客人会上台来动手动脚,受够了。”

崔格格说:“我以后要成为柳青青那样的歌手,我前几天看了一个报道,有人说她当歌手前是做鸡的,一只鸡都能红遍大江南北,我就不信我不行。”

崔格格说:“下一步我要进京,京城的机会多,或许能熬出来。”

吕辛觉得自己该为崔格格做些什么,于是跟室友商量来商量去,他用两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个DV,用DV拍下了崔格格唱歌的视频,他又花钱把视频制作成光碟,邮寄给了当时柳青青所在的公司——华龙演艺。

这一切都是吕辛瞒着崔格格做的,他共制作了五十张光碟,分五十次邮寄,半年后,华龙演绎终于被吕辛的执著打动了,说让崔格格抽个时间过去,见面后再进一步洽谈。吕辛接到电话后整夜无眠,次日恰好是崔格格19岁的生日,吕辛买了蛋糕,在酒吧里帮着崔格格庆祝了生日,结束后,他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崔格格。

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崔格格既惊讶又开心的表情,她搂起吕辛疯狂地摇晃,然后跑去对酒吧的每一个客人说:“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那晚崔格格太开心了,喝了很多的酒,醉得一塌糊涂,是吕辛把她送回家的。

那晚,发生了很多事。

他们相互表达了爱意,相互献出了第一次,相互发誓要不离不弃!

酒醒后,吕辛陪着崔格格去了青宛市的华龙演艺,当天的面试很成功,一周后便签下了十年的合约。从那一刻起,崔格格从酒吧驻唱变成了一名真正的歌手,公司帮着她搜歌,出单曲,参加各类活动,她的生活被工作填满了,但即使这样,崔格格依旧会抽时间过来看吕辛,俩人也一直保持着神秘恋人的关系。

两年后,崔格格的首张专辑大卖,一夜间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也是从那以后,崔格格再也没来找过吕辛。吕辛曾给她打过电话,发过电邮,却都仿若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他只能通过电视、网络得知崔格格的消息。

在吕辛的眼里,崔格格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或许是她太忙了,忙到暂时忘了吕辛的存在,不过有一天等她闲下来时,便会过来找他,为此,吕辛毕业后留在了谷溪市,进了一家国企,租下了当年崔格格住的房子,每天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转眼八年过去了,崔格格始终没记起吕辛。

而吕辛,却又始终无法忘记崔格格。

“说说,你跟崔格格怎么分手的?”陈言突然问道。

吕辛突然清醒了过来,看着怀里的“崔格格”(陈言)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将视线看向窗外,神情忧伤地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分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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