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阿蓝口中得到的讯息太少太少,无论是江湖之事,还是国家之事,我只知道些鸡毛蒜皮的小八卦。
又一路相安无事赶了三日的路程之后,终于走到了燕州境内,燕州境内给人的感觉就是:人头真多。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家高大上的酒楼,土豪金的牌匾上写着——云城第一酒楼。燕州云城,南国第一大城。按照阿蓝的说法,这就是一座纸醉金迷的城。
街上热闹非凡,吆喝声夹杂着耍杂人的锣鼓喧天声不绝如缕,街道上车水马龙,两边青砖瓦墙的建筑鳞次栉比,街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因着太过嘈杂听不大清,但大抵意思与我所了解的那喊了三个月不消停的口号差不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后一个月亏本大减价,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犯罪”。
他回身低头看着我那双泥泞的绣花鞋,抬头问我:“你在秦府里都在干些什么?”
我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摇头:“什么都没干,我负责睡觉。”
“怎么还能如此厚实。”他先是沉默,接着不冷不热评价。我想我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说我真乃女中豪杰,赶了十多天的路程,竟是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我鞋内的脚趾挠了挠,其实长水泡了,只是我觉得我抱怨着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路作为一个路痴跟在了铁皮冰箱后,错过了很有江南风光的诸多景致。若是周游世界,这无疑是高还原的古代名胜古地。孟非,若是你在,或许这里更是人间天堂。
“姐,你喜欢去哪?”孟非凑到我床边兴奋问道。
“去哪,睡觉。”
“好,那就把世界地图上的地方都走一遍。”
孟非,你是从我那一句话哪里听出了我是想把世界走一遍的意思。可为何当我想走的时候,你却不在。我们没有走完的地方,我要多久才能一个人走完。
细细的笑声又随着我的出现而发出,我回神,才发现街上的男子都自觉地避我三尺小声议论着,女子都掩着嘴笑而不语,满满都是对比后的自我满足,丑的人神共愤了有木有。
铁皮冰箱没理会,领着我抄着一条隐蔽的青石小路走去,不久便见一座豪宅,他又没事先打过招呼一把搂住我的腰,飞上那几米高的墙,停在屋檐上,接着一个纵身跳进了宅内。踩在地上时我的眉不觉皱了一下,脚底下的水泡大概又破了两个。他低头只瞧了我一眼便松开手,径直走上前。
院子内盛开的牡丹花招蜂引蝶,不时又几个丫鬟模样的少女端着盘子三五成群地从廊子中穿过,拐进了庭院里头。这时走来两名丫鬟,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古时候的女子真是一个个看起来都柔弱。她们恭敬地朝铁皮冰箱福了福身子:“公子。”
我没听错,这两个娇娃是称呼他为公子,就像一个一身破破烂烂乞丐装的邋遢男人,你忽然发现是个富二代一样天崩地裂的打击。
他从两名丫鬟旁走过,我刚要跟上,却被那两名丫鬟拉住:“姑娘,您这一身太脏,不便进到内院,且让奴婢们为您梳洗打扮一番。”
我再瞅了眼面前铁皮冰箱的鞋子,斑驳的黄泥粘在鞋面上,也不见得多好,这真是差别待遇。我见他侧着头望向我,没任何异议,便知道我没有必要作任何挣扎,也就任由这两名丫鬟牵着我走到了一间房内。
“姑娘你在此歇着,奴婢们去为你打来热水。”说罢,她们退了下去,不过多时,便引着几名丫鬟抬来一个浴桶,另外几名丫鬟将手里提着的木桶内的水倒进浴桶内,先前说话的那名丫鬟伸手试了试水,才转头遣退了其它丫鬟,转头对我说道:“姑娘,奴婢服侍你洗浴。”
她替我脱下了一身汗渍的衣裳,在替我脱下鞋子的时候,我默默同情那丫鬟:怄了这么久的鞋子,再香的玉脚也该有了异味。
接着又跟我说道:“姑娘,可以了。”便扶着我从木台阶上踩进了浴桶里,坐下。身子泡在水中得到了舒展,顿时神清气爽。
不久,一名俏皮的少女端来了一盆水,推门进来,晃悠悠荡到我面前,嫌弃地皱眉:“大哥捡来的新玩偶就是你,怎么那么丑。”
随后又自顾自说着:“罢了,罢了,丑一些的好,以免风骚,勾搭人。”
我呆呆注视眼前这位如花般白皙脸颊的少女,正一脸古灵精怪地打量着自己,没有吱声。她那双灵动的大眼溢着笑意,手指正沿着我环着浴桶的手臂一寸寸爬行,痒得我全身一阵颤栗,她忽然一个奸笑,手抓住我的手臂,猛地一折。
随着咔擦一声,“嘶!”我吃痛地狠狠吸了一口气,微蹙着眉头,却仍然不作声,只等着她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她松开手,我那脱臼了的手臂没了知觉垂落在浴桶内。
“不错。”她拍手,笑道,“虽然身子骨太脆,不见得是块练武的材料,不过……”她凑上来,眨眼,“精神可嘉,竟能在这种痛楚下闷声不吭,是个好道具。”
我只是“恩”了一声。她因听着我那一声“恩”有些兴奋,来了劲头全身打量着我那光溜溜一丝不挂的酮体。末了,她仿佛很是受挫,趴在浴桶上嘟着小嘴问我:“你都不好奇我是谁,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依旧呆呆看着她,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她立马不满意了,起身叉着腰在我面前气躁地踱步:“大哥捡了个呆子回来不成!”
我为了不打击她,轻声道了句:“疼。”
她停下来,猫着眼瞅我,怕是听错了脑壳上冒出一串问号,我低头向我手臂关节处看去,她终于噗嗤一笑:“原来你不是呆子啊,哪疼?”
“……”除了被你弄骨折的手臂还能哪疼,我真想跳起来狠狠掐了这无辜无知的少女!
她终于意会,灵巧的手指又往我手臂摸去,忽然又猛地一扭,又是“咔嚓”一声,移位的骨头复位了。我觉得自己真像供孩子玩耍的娃娃,拆分自如。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那名丫鬟一同帮我淋着水,不安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