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云非谷之时,我对这息止有意见,不过让他唠叨监督铁皮冰箱,倒也是件好事。
“殿下!解毒要紧!”息止见铁皮冰箱无动于衷,而脸色已经很是苍白,他又严厉重复了一遍。
铁皮冰箱终于皱眉,快速从我手上拿过黑色药丸子,一口放进嘴里吞下。
看见他终于将药吃下,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息止快速地瞥了我一眼,似是感激,又似是排斥,复杂难辨,他跪在地上埋头自责:“属下冒犯,请殿下责罚。”
真是啰嗦,明摆着铁皮冰箱并未放在心上,他还在这瞎揽罪。我终于晓得为何先前铁皮冰箱都不愿意一帮随从护卫跟着,果然是自个儿一身轻。
铁皮冰箱摆手打发:“下去吧。”
息止转向我,“孟姑娘,退下吧,让殿下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我……”
我还有话要说啊。看向铁皮冰箱,他已闭眼,只好忍住,心不甘情不愿退下。
流止留在原处,激动地说道:“殿下,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留在身边无疑只会拖累殿下,依属下之见,还是把她……”
你大爷的才绑不住一只鸡。一个转身,就给我背后挠人!
“息止,这事不归你管。”
“殿下!”
离得远了,听不见他俩还在说什么,可我明白息止不想留我的事实。
哼,不想留我,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我暗笑,从袖中拿出几小包药粉,又开始混合调制起来。
流止道:“小岚,息止的话你别放心心上。”
“我为何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漫不经心说道。
“你不是……”
“他的话值几个银子那我便放在心上了。”傻小子,还怕我会承受不住打击。
流止一怔,忽然笑了,“真不明白你的脑袋装什么。”顿了顿,看着我手里的药粉,“这是?”
“从妙手神医那顺手过来的一些药,毒药,解药都有。”我的贴身护士啊,有了这些,打打杀杀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
流止惊愕,“小岚你……”
“得了,别整得我好像一个小偷一样嘛,读书人不叫偷,叫窃。”
流止想必没听懂我的冷笑话,而息止已经退回来,冷冷看着我,“孟姑娘,你留在殿下身边有何企图?”
流止想替我辩解,我倒很淡定,“你认为有何企图就有何企图。”
“你在殿下身边只会误事,若还想活命,劝姑娘还是尽早离开殿下。”
劝,我可没觉得你是在劝我,“既然我是仆人,想走也得经过主人同意。”
息止冷哼一声,想必知道过不了铁皮冰箱那一关,“流止,你继续照看孟姑娘。”
我看你是想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交代完毕,息止退下后一个翻身又躲藏不见了踪影,与其他两位暗使一般,瞧人家言止行止多安分守己,别闲着没事来冒犯一下我。
“小岚,息止他只是……”
“只是太忠心于你们的四皇子殿下了,对吧,怕我会伤害他或者拖累他,我都明白。我看起来有如此容易受打击么,放心吧。”原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因为个子有些捉急,只好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他。
“小岚,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坚强的姑娘。”
“得,得了,你也没见过几个姑娘吧。”
流止又被我说得一愣一愣地有些不好意思,这流止简直跟孟非一般,好逗。
远远眺望着靠着树干睡着的铁皮冰箱,我问:“流止,主人为何一副好像刚从地狱走回来的阴沉样?”
“不懂。”
他在生气?可是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啊,我只是为了替他找解药偷溜出去,而且他以前从不会生我的气,如今我还是因为他才做出忤逆他的事,真是让我一口闷气憋着难受。
流止道:“殿下从云非谷没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一直沉着脸。”
一定是因为我未经许可就跑出来,既然他的毒解了,我也不奢望能得到他的感动。
我知道我做什么事自然都不能顺他的心了,也就总是和他离得远远的,只和流止聊天,连看他都觉得奢侈。而他也没想理会我的意思,脸时刻板着。
休息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晨,看铁皮冰箱没醒来,我和流止小声聊着天。
“小岚,你是不是冷,看你嘴唇有些发白。”
“没有,我那是气血不好。”手的确有些冻,我捡起一旁还在熟睡的葫芦,将手埋进它暖暖的白毛内。
眼角那道修长的黑影站起来,往林子深处走去。
醒了?他要去哪?我心一慌,不会是身子哪里又不舒服了吧!
“流止,我过去看看主人的毒是否全解了。”
扔下流止偷偷跟在他身后,一路跟着,他只管往前走着,没有任何不妥的现象。
忽然他停下脚步,我也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跟来做什么?”那语气冰冷得我心里一阵难受。
他已经发现我跟在后面。
我说道:“因为你是我的主人,跟着主人天经地义。”
“没我的命令何来的天经地义。”
“这……主人不喜欢我跟着,那我以后不跟着就是了。”
他转身,脸上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因为我是你主人,你才会这样跟着我?”
若不是我喜欢你,对着你这冷气冰箱,我才懒得跟上来自讨苦吃。我嘴上却说:“主人明知故问。”
他眼里眸色加深,“既然如此,你不用跟着了。”
我心里一阵酸涩,“主人,我没经过你的同意跑出来,是我的不对,可你的毒只有公厘夏有解药……”
他拂袖转身背对我,“我的毒不需要你管,你只管做好我让你做的事。”
我佯笑,点头,“对,奴婢只管做好主人你吩咐给我的任务,奴婢越职了。”
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一厢情愿为他担忧,为他奋不顾身,我能奢望他做什么!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