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自然也明白无良老头的“险恶”用心,不过他也懒得多计较了,于是一边驾驭飞剑跟上栗陆谦,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机谷位于异空间之中,而刚刚那棵老树便是入口?”
说话的同时,罗真放眼望去,只见下面是一片绵延万里的巨大山脉,气势恢宏地延伸向远方,那山体表面绿树成荫,郁郁葱葱,诸多奇峰异石,星罗棋布,此情此景,若是放在俗世界,只怕早就成了名闻遐迩的旅游胜地。
栗陆谦双足轻点在飞舟船头,负手而立,劲风吹起他的衣诀和飘带,让这无良老头难得地显出几分仙风道骨之味。
栗陆谦指着那匹巨大山脊道:“这里叫做大琅山脉,是‘天机域’中灵气最丰富的区域,也是我们天机谷镇宗立派的地方。”
罗真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问道:“老头,天机域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门派不是叫做天机谷吗?”
“喔,忘了和你说了。”栗陆谦一边习惯性地用拇指掏了掏鼻孔,一边指着刚刚罗真坠下的那片天空,解释道:“你刚刚问得很好,那棵古树的确是入口,现在我们位于的这片天地则是介于人界和灵界之间的空间,叫做‘灵域’,而由于灵域空间并不止这一处,现在我们所位于地方正是归属于天机谷的统治,所以将其命名为‘天机域’。乖徒儿,现在我来问你,进入天机域以后,相比起外面的世俗界,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这里的灵气程度要浓郁丰富多了。”罗真不假思索地答道。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各大修仙宗门的本部都位于灵域之中的原因。”栗陆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灵域空间虽然广阔,但其中拥有像大琅山这等上佳灵气泉眼的宝地却并不多,所以通常在任何一个灵域中,都会由一个大派宗门掌管,而其余的小门派则只有依附于它才能在灵域中立足,譬如我们天机谷门下便有落日山庄,云隐庙等四五个小门派,还有诸多更小的修仙家族等等。当然,像空灵门和拈花寺这样能与我们天机谷平起平坐的大派则位于汉国境内另外两个灵域空间,名为‘空灵域’和‘拈花域’。”
罗真听了不由得微微咂舌,他实在没有想到在那一颗古树之后竟存在如此奇异的另一片天地,而且听栗陆谦所言,似乎面积还很不小的样子,于是不禁好奇问道:“一个灵域空间到底有多大?”
“这很难说,以我们天机域为例,虽然我也没有故意尝试飞到边界之外,但想来面积也应该不比汉国小多少了。”
“区区一个宗门而已,就算再加上那些小门派附庸,居然就要占用这么大的空间?”罗真惊叹道。
“嘿嘿,乖徒儿,你就不懂了吧!”栗陆谦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每个灵域空间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既然有修仙门派,自然也就有凡人建立的国度,只不过相比起外面世俗界已经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这里的凡人国度与远古时期并无太大区别。对了,你听说几千年前,汉国始皇帝为求长生不老,而派一名叫徐福的方士寻访蓬莱仙岛的故事吗?”
罗真不明白栗陆谦突然提这个干嘛,不过仍是点点头,回答道:“当然听过,但这只是个传说而已,哪有什么蓬莱仙岛。后来倒是有野史记载说徐福带着五百名童男童女到达了小太阳国,并自立为王,后来再也没有回汉国。”
“谣言止于智者,如果我告诉你,徐福并没有死,而且他还真找到了蓬莱仙岛,你信不信?”
罗真微微一愣,再联想起栗陆谦之前所言,不由得奇道:“你是想说,徐福其实是一个修仙者?而蓬莱仙岛则是像天机域一样的灵域空间?”
“乖徒儿,你修为是够低,但脑子倒不笨啊!”栗陆谦嘿嘿一笑,又道:“其实当年徐福不过是一个灵根资质低劣的通灵境修士,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他发现了蓬莱灵域,并进入其中,最终成为蓬莱仙宗的开派祖师,时至今日,蓬莱仙宗的实力虽然无法与我们天机谷和其他正魔五宗先提并论,但也算是中型门派里的翘楚,不可小觑。”
原来栗陆谦之所以谈及徐福探访蓬莱仙岛的故事,便是想以此为引,告诉罗真大部分的灵域便是由修仙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发现的,即使像天机谷这样的大派也是如此,只不过相比起蓬莱灵域,则是要早了数千年而已。
接下来,栗陆谦一边和罗真讲解天机域的风土人情和本门的行事准则,一边带他沿着大琅山脉往前飞行。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二人来到一片四面环山的谷地,只见周围的险峰耸入云霄,峰顶终年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别说是普通的凡人,就连飞鸟也难以企及。
栗陆谦驾着飞舟开始徐徐降落,罗真则踩着飞剑紧随其后,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山谷内灵气充足弥漫,甚至隐隐凝结成肉眼可见的雾状,如同厚厚的云团,将整个山谷盖得严严实实的,放眼望去,只能依稀分辨出几条出谷的道路,那近的花草树木,远的崇山峻岭,都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恍如仙境一般。
“我们到了,一会儿见到掌门师兄,要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切莫失了礼数。”栗陆谦难得地正色说道。
“好!”罗真点头应道。
“谷内的护山大阵带有‘禁空’神通,除非是带着本门令牌的修士,否则任何飞行法器都会失去作用,我们这就下去吧。”
栗陆谦说话间,只见不远处的山谷上空出现一道巨大的圆弧状灵气光壁,倒是与器宗的镇派绝学“玄方印”有几分相似,原来正是守山大阵的防御护罩。
栗陆谦从腰间拿出一枚白玉制的师门令牌,随手一扬,那令牌顿时化作一颗白色球光壁,将栗陆谦包裹其中,紧接着那光壁与守山护罩触碰到了一起,就如同大小两颗水泡相融一般,栗陆谦顿时被吸入其中。
罗真也拿出象征通灵境弟子的青色腰牌,往空中一掷,顿时形成一颗青色光壁,将他包裹,然后便同样吸入到了守山护罩之中。
罗真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本云蒸雾绕的山谷变得一片清明起来,只见各式亭台楼阁巧夺天工地布置于山壁或险峰之上,尤其是谷地中央那座主峰之上,竟有一根长约百米的木柱,看似纤细无比,却如同擎天一柱般支撑着顶端一座巨大的殿堂,看得罗真啧啧称奇。
除此以外,罗真还看到数十名天机谷弟子各自驾着飞行法器往来其中,而他们的法器也颇具特点,竟是一只只机关鸳,或者背生双翼的铜虎,而驾驭飞剑的修士也有,却是不多。
其中一些撑着青色光罩的低阶弟子路过时,纷纷向栗陆谦抱拳行礼,面带尊崇之色,而铸魂境的高阶修士则撑着白色光罩,他们也大多向栗陆谦点头问好,显出极为恭敬的样子,让罗真看得眼皮一跳,心想这无良老头在宗门内好像还颇具身份的样子。
接下来,栗陆谦领着罗真飞入主峰上那座以一条木柱为根基的奇怪殿堂,并在殿门前降落。
两名执勤的低阶弟子看到栗陆谦领着罗真到来,纷纷恭敬地行礼,道:“栗陆长老,掌门师尊正在偏房议事厅等你。”
“我知道了。”栗陆谦点点头,便带着罗真走入殿门,穿过一道道长廊,径直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议事厅中。
罗真长长地深吸一口气,便昂首挺胸地跟着栗陆谦走了进去,他希望良好的仪态能给素未蒙面的掌门师尊留下不错的印象。
二人走进议事厅,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坐于案几旁,手中正拿着一卷古书细细品读。
栗陆谦向那中年男子拱手行礼道:“拜见掌门师兄!”
那人摆摆手,表情古板地应道:“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说罢,他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栗陆谦身后的罗真,疑惑道:“他是.?”
罗真早就听无良老头说过,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便是天机谷的掌门——师成礼,他身材削瘦,着一袭朴素的灰白色长衫,头戴束冠,唯独两缕银白色耳发从脸侧垂下,显出一副道骨仙风的神韵。
罗真微眯着他那两颗豆芽眼,悄悄瞧向这位貌不惊人的掌门师尊,原本并未感到有丝毫不妥,只是觉得这位削瘦的师尊很是儒雅的样子,然而待他抬头望向自己的时候,罗真只觉得意识海中突然炸开,无穷无尽地灵压铺天盖地袭来,竟让他陡然生出一股绝望的感觉!
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罗真却突然感觉到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师成礼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散发出的惊人威压。
“掌门师兄,他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个罗真。”栗陆谦说完,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罗真,笑道:“傻徒弟,还不上去拜见掌门师尊。”
罗真也顾不得擦拭大脸庞上滑落的冷汗,当即跨出一步,单膝半跪,施礼道:“晚辈罗真,见过掌门师尊!”
“嗯,起来吧。”师成礼点点头,右手虚扶,罗真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劲将他托起,然后便听师成礼冷淡地说道:“你先去偏房休息片刻,我和栗陆长老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