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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临死前的推理

八尺高的围墙,碎玻璃像锯齿一样插满了墙头,如高塔般的约棉树沿着墙挺立着,在微风中摇曳。马斯特的屋子坐落在正中央,四周簇拥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就在这里,就在一个阴雨的夜晚,一桩谋杀案发生了。

整幢三层楼的房子,只有马斯特一个人,今天他让女管家玛格丽特休假去了,其他人也都走光了,其实,独处对马斯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在生活上会不大方便。

他晚饭吃得早,现在,他离开客厅,穿过走廊,来到洁净宽敞的厨房,开始做晚茶。细心的玛格丽特担心主人找不到水壶,早已把水壶放在炉灶上。马斯特打开壶盖,放进一些高级茶叶。他点燃炉灶后,轻轻关掉屋里的灯,然后穿过走廊向书房走去。

书房门一打开,几声低沉的吠声从阴暗的角落扑面而来,灯一亮,那只肥大的德国牧羊犬歪着头坐了起来,看到是主人后,它慢慢躺下,又打起盹来。

马斯特对那条狗笑笑,这条牧羊犬取名叫“上校”,自小到现在跟着马斯特已经有十二个年头,对他忠心耿耿,虽然现在它老是打盹,但仍然很警觉。

马斯特极其信任这条狗,但能让他信任的人却很少,所以他总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每个晚上,为防止不速之客闯进来,他会在和她太太准备休息的时候把房屋内的整个安全系统都启动。马斯特有很大一笔财产,身体也非常健康,这是不停奋战五十年的结果。

窗外狂风呼啸,雨滴击打着黑色的玻璃。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了,马斯特感觉很烦闷,他走到窗前,拉起窗帘,他罗马人的体型透过窗户暴露无遗,魁梧威猛,还很高傲自负的样子。红色的窗帘像真正的舞台谢幕一样从两边向中间合拢,遮住了马斯特的身影。

马斯特在书房的一张大桌子旁坐着,无聊地玩弄着一把金制刀柄的拆信刀,一阵难以察觉的细碎的吱吱声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这一定是风吹动的,马斯特根本不加理会。他考虑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做一些事情来打发这段时间。他把拆信刀丢在桌上,站起来,走向橡木书架。

马斯特用力将书架往里压了半英寸,然后向右一推,书架滑进墙后的隧道里去了。一座酷似保险箱的大铁门出现在眼前,马斯特非常费力地把铁门旋转出来,然后走进保险箱中。

这是一个地道,宽约六尺,高有八尺,墙边有无数的架子和保险柜,马斯特拉开右边档案柜的一个抽屉,翻了几分钟案卷,在他翻到夏季那一部分档案时,传来茶水烧开的声音。

打破静寂的茶壶的咆哮声使马斯特感到恐惧,他怒吼着把文件放好。他转身正要走出去时,一个人影在书房里闪过,这人一定是利用茶壶发出的声响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在快到达出口时,马斯特惊恐地看到铁门缓缓地合拢起来。尽管他使劲地推,拼命地喊,铁门依然是合上了。顿时,地道里一片黑暗。

马斯特一辈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今晚,没有人会进入这房子,玛格丽特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来。马斯特确信,这人把他关在地道内的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从他目前的情况看,空气迅速耗掉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马斯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经过最初的绝望后,马斯特逐渐平静下来。他预测自己将会在二到六个小时之后在这黑暗的地道里窒息而死。他后悔当初没有在这里安装照明设备。

马斯特摸黑找到一个角落,背靠着书架坐下。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并且要和缓地呼吸,以保存氧气。

一个小时过去了,接着第二个小时也过去了,马斯特的呼吸开始有点困难了。

他心里只思考一件事,那就是,究竟是谁想杀他?

为了减轻这不断加重的恐惧感,马斯特对这一问题开始认真思考。

许多人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在商场上一向是冷酷无情的,但是,在所有马斯特认为有嫌疑的人中,又想不出这些人要杀死他的理由。

突然,马斯特想起一件事,不禁得意地笑起来。这件事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进入书房并关掉保险门的人不管是谁,都得从“上校”身旁经过,这意味着,那凶手一定是“上校”很熟悉的。马斯特又在脑中列了一些名字。

他太太丽达,对,她的动机很充分——钱以及自由。丽达比马斯特年轻二十岁,她身材苗条诱人。前一段时间,丽达有一些不安分的举动传到他耳里。但两天前,他亲自送丽达上了飞机,到纽约探望她姐姐——一位时髦、成功的百老汇演员。丽达现在应该远在千里之外。

马斯特的弟弟查理,他是一位艺术家,这不是很奇怪吗?弟兄两人,一个是钢铁制造商,一个是山水画家,真是天壤之别!查理虽然在绘画上很有才华,但卖画所挣的钱并不能养活自己。信托基金每月的补助,维持他的生活已经足够。钱,就是动机。查理知道遗嘱中规定,只有兄长去世,其他兄弟才能依次继承,其他非继承者,只能继续领取生活费。这表明他死后查理将继承他的财产。查理置他于死地的理由很充分。

不过,马斯特和他的弟弟一向和睦相处,至少他很清楚弟弟的为人。马斯特确信,他搞艺术的弟弟不是凶手。

今天早晨,马斯特还打电话约查理一起吃午饭,但查理婉言谢绝了,他兴奋地说起公路边上的向日葵,他想在向日葵被建筑商捣毁之前把它们画下来。查理总是这样,只要看到美景,他就忍不住要画下来。但是查理答应他,要是没画好,他会打个电话过来的。查理到现在还没有打来电话,大概画家依然沉醉在花的世界里。

第三位嫌疑犯是洛克,他是马斯特的助手,公司的副经理。只要马斯特不在,他就全权负责公司的财政。洛克应该在圣路易市与一家棉纺织公司谈判。所以,他跟丽达一样,根本不在城里。

马斯特确信,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三人中到底哪一个会是凶手?空气越来越少了,马斯特要很费力地吸气才能满足肺的需要。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专心致志地思考这个问题。

丽达早晨曾打来长途电话。要是她早上从姐姐那里坐飞机回来,是完全有时间完成任务的,并且可以在他的尸体僵硬前离开。

马斯特记起,早晨他曾和丽达的姐姐在电话里通过话,这表明丽达的确在纽约。从纽约赶回来,就算是乘坐直达飞机,也需要一天的时间。说她们两人合谋杀他,那简直毫无理由。如果丽达一整天不在,她姐姐一定会发现的。事实上,他死后丽达所获得的遗产还不如她现在拥有的多,因此,凶手不是丽达。

接着,他又想到在圣路易市的洛克,他们曾在几个小时前通过电话,洛克还答应他,计算好价格后会带着所有的资料回来给他过目。他们约定晚上九点再联系一次。洛克是个很守信用的人。马斯特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是八点五十二分。倘若电话在九点整响起来,就证明他不是凶手。如果他是凶手,又何必再打电话来呢?

问题是,从这里能听到电话铃声吗?应该可以。马斯特猜测,凶手是在把这制造成一个意外事件,因此外面的书架一定还在隧道里,没有推回来,声音应该能透过铁门。

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了,马斯特站起来,踱到门口,耳朵紧贴在门上。

如果九点时铃声不响,那洛克一定是凶手,如果响的话——

突然,一阵微弱的电话声传进马斯特的耳朵。错不了,一定不是洛克,差一分就九点,洛克提前一分钟打来电话。

马斯特回到原来的位置,呼吸越来越困难,只是他极力回避想它。

如果他敲响铁门,能否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呢?马斯特躺在地上,听不到任何风声,推开书架,也感觉不到墙壁传来任何凉意。外面的声音确实难以传进来。他居然指望有人能听到他微弱的声音,根本不会有人进来——除非玛格丽特忘了东西回来拿。马斯特再次将耳朵紧贴在铁门上,想知道外面的雨停了没有。

马斯特往旁边一倒,他忘了铁柜在那里,撞得头晕眼花。

对了,今天整天在下雨,查理却说要去马路边画那些将要被除掉的向日葵,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他还说过,如果画不成的话,他会再打电话来。不过马斯特承认,他弟弟可能刚刚睡醒,所以可能把刚才的话忘记了。

洛克在圣路易市,丽达在纽约,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查理了。

马斯特心情平静了一些,对自己也不再那么苛求。现在他即将死去,他的心放宽了许多,他甚至觉得查理是可以原谅的,谋财害命,多不值得呀。

跟查理在一起,马斯特从小就处处占上风。

马斯特从衬衫的口袋里摸出圆珠笔,为了照明,他打着了打火机——虽然他知道打火机会加速他的死亡。呼吸更加困难了,马斯特把一张纸从文件上撕下来,左手举着打火机,右手打开圆珠笔。

马斯特在纸的背面写上查理的名字,还有“我看见他靠近这扇门”,“这是预谋”,这些字只花了三十秒钟。后面这四个字,会使查理也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死去的。

马斯特艰难地签署自己的名字,此时,打火机的火焰渐渐熄灭,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你看到这书架推开了,所以打电话报警?”警长对玛格丽特耐心地问道。

玛格丽特点点头。

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警察局的照相人员拍完照后,验尸的医生向大家宣告马斯特已经去世。玛格丽特一直在哭,直到人们把马斯特的尸体搬运到救护车上。大家都出去了,包括“上校”,它今天早上还没有活动呢!

“上校”在草地上打滚,显然不如以前灵活,却依然感到快活,它大概是想叫主人把那刺耳的茶壶声给止住,就跳起来撞击铁门,由于用力过猛,撞伤了右腿,走起路就有点跛。

“谁是查理?”屋里,警长这么询问玛格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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