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打赌的这个人真名叫度言,虽然他和泰晓说他叫蓝其然。这家伙自修的行为学、心理学,他曾经告诉我,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说一个最美的谎言。为此他做过许多出格的事,甚至去一个原始部落观察当地人的眉毛达三年之久。他是一个说谎大师,更是一个谎言识别大师,在他的眼里几乎人人都在说谎,而真相与快乐不可兼得这句话就是他告诉我的。
有时候我很羡慕他,可以抛开一切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有父母的阻力,没有家庭的阻力,没有其他人的阻力,他仿佛生活在与所有人都不同的世界,但他并不孤单,因为他能随时进入我们的世界,而我们却永远不敢在他的世界走走。我想,我之所以没他洒脱是因为我每天8点钟还想见到薇小姐。
我整理了书籍,带上那块薄如纸的碎瓷片正准备回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躯扑面而来。我定神看了看之后才发现是昨天的那个背影,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我有点惊恐,毕竟那身躯很吓人。
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这是一个极其自卑且软弱的人,他在我面前下跪,哭泣着让我帮他挽回爱情。我嘲笑般斜眼看着他,我不断的抖动身体来表达对他的不屑,下跪这种方式或许只有兴高采烈地当着奴隶的人会觉得是最高的礼仪。
我不打算扶起他,转身就出门走了。他跪或不跪,耻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他要拯救的是自己的尊严,而不是所谓的爱情。世界上哪有卑微且下跪的爱情。
我本来是打算去散散步的,但许昊打电话来请我吃饭,在这座城市里许昊是少有的一个能时时记得我的人。我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吃到这顿饭,但我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绑架我。
我坐在这辆黑漆漆地车里,前路不知何方。我很安静地坐在车里,我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车里实在是太热了。
直到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到地方了,挺美的,还能看到落日。虽然我猜测到了大概的情况,但我却猜错了主角。绑我来的是老二,这个已经失踪了三年的老二。
“我老爹跟你谈了些什么?”他问。我如实回答说:“没谈什么,就是把你们的事给我简单地讲了讲,然后说你失踪了,要给你留一份家产,但老大老三争的死去活来,他不知道如何决断,让我帮他出个主意。”
他又问:“你出了什么主意?”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许昊的人一窝蜂的冲了进来,老二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但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坐下来,继续跟他说:“我拒绝了你老爹,因为我觉得你老爹没对我讲实话。”然后我坐着宽敞明亮的车子到食脯街吃东西去了。
吃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老二应该付我误工费,于是我让许昊又排人去找老二拿了三十分钟误工费。许昊果然是了解我的,竟然在入桌前已经做好了这事,就等我问呢。我差点就萌生了收他为徒的心思,不过一想到他还有更好的前程要奔,也只好无奈笑笑。
我来到这座地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许昊,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九岁,如同大部分人心中的富家公子一样,坐吃等死。我只是偶然在街上看到他,当时兴起,我觉得应该跟他谈谈。
或许是因为陌生人的原因,他跟我说了很多。每个少年都有一腔愁苦,或是自怜自艾,或是孤芳自赏,或是孤立无援……总之,少年的愁仿佛愁的与其他人都无关。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上层楼,凭栏倚出一轮明月,信手写出一世悲秋。
我想我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许昊讲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把心里所有的烦恼都说出口的时候,他发现,他再也不烦恼了。我和许昊就这样认识了,并长期认识了。有时候看着他偶尔竟然会想起过去的自己,由胆怯变的坚强,由纠结变的开朗,由牵绊变的牵挂。
饭桌上,童冬晴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就合的来?”她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许昊果断地帮我回答说:“因为他无所不知。”童冬晴哈哈大笑道:“果然。”
我看了看表,这一顿饭竟然吃了快一个小时,8点就要到了,我连忙打车回到办公室,洗了把脸,喘匀了气,等候着薇小姐的到来。
薇小姐今天看起来有点糟糕,脸色没有昨天红润了,打的腮红也掩不住风尘。薇小姐告诉我说她出差才赶回来,我看着薇小姐解释并给她倒了一杯糖水。我喜欢喝糖水,糖分给我的大脑带来能量,可惜我却不能常吃甜食,医生常警告我说如果我再摄入糖分的话,我死后或许就是一个真正的糖人了。上面粗,下面细,含在嘴里甜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