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的我更惨!我绝对不会忘记当初被活埋进地下的痛苦!”
玉妃掐紧了手上戴着的玳瑁护甲,她脸上是一片绝杀的冰冷,“所以我们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要让凤惊鸾那贱人永无翻身之地才行!”
……
九月底的天气,已然很凉。
一阵风过,将楼台上两人的絮语缓缓吹散……
此刻的月色正明,帝都城的大街上一辆浮刻着恭王府徽印的马车一路疾驰而过。
有可疑的声音从马车上飘下。
然而当沿路的行人侧耳想要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时,马车早已远去。
长夜如歌,月儿隐在树梢,阵阵风吟似娇美的人儿絮语。
可是这所有的声音却都比不上辰景阁内那缠绵旖旎的缱绻风光……
第二天,沐凝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容楚自然上朝未归,沐凝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半晌,方才搬起容楚睡过的枕头狠狠砸向墙壁。
但这么一用力,顿时牵动了沐凝那被折腾过度的身体。
她忍不住呲牙咧嘴,“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痛的小脸都歪了。
“小姐,我进来了啊!”青雪在外边听到响声,她敲了敲门,听到沐凝哼了一声,于是推门走进。
此时沐凝也已经穿上了衣服,正弯腰要穿鞋子。
“小姐我来吧!”青雪走过来,顺手拿起被沐凝摔在地上的枕头。
她抿了抿嘴,拍去枕头上的灰尘,随即走到沐凝身前,低头为她穿鞋子。
“老妖怪呢?”沐凝忿忿问道。
“啊?”青雪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老妖怪”似乎是自家小姐对王爷的爱称。
“王爷上朝去了呀!”青雪笑道。
自从知道容楚就是简牧尘,青雪也消去了心中对容楚强娶自家小姐的怨怼。
如今她对容楚那肯定是像——不,就是对主子一般尊敬了!
“无耻的老妖怪!”沐凝忍不住愤怒捶床。
青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是主子和小姐的事,她一个侍女,还没资格置喙。
直到洗漱完,用罢早膳,沐凝还在疯狂郁闷。
他么的不就是她说大妖孽老么,那只无耻的妖孽答应不对她那个,却从上马车时起就开始折腾她,一直到……
想到这,沐凝忍不住捂脸,她是真的快要受不了容楚那货了,说他老,他就一直逼着她叫他哥哥,好哥哥。
说他泄阳,他拿实际行动来证明……
不行,她不能总这么被他吃得死死的,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她!
而且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扮两个人来骗她,说好的回帝都后就任凭她处置。
可是这货到现在根本就对那件事绝口不提。
就算是她主动提及,他也会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真是,太无耻了!
沐凝坐在王府小花园里,脸色一直阴晴不定。
不过,她倒是觉得奇怪,今天的王府似乎格外的安静。
除了风声鸟鸣,还有附近树上正捧着松果磨牙的某大人之外,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但沐凝随即便恍然,昨晚容楚在宫中宣布要遣散后院,今天王府里就静悄悄一片。
难不成后院里剩下的那几十个女人都连夜走了?
于是沐凝转身问青雪,青雪也不知道,倒是白露说道,“是啊,昨晚溥公公就让那些女人都离开了!”
沐凝不由凝了黛眉,托腮沉思,难道容楚竟然是来真的?
可是他真的能遵守承诺,一生不会另娶?
沐凝有些怀疑,毕竟容楚接受的也是这个时代的教育。
在这里,除了穷人布衣,哪个有点权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女人早就成为炫耀权势身份的象征。
而且最让沐凝担心的就是,容楚那方面的需求太旺盛,她一个人应付得实在是非常吃力。
她都怀疑再被他这么榨下去,她都快要肾虚了。
一旦她无法应付他,那他还能耐得住寂寞吗?
恐怕到时候王府后院里又会争相抬进各种美人。
想到这,沐凝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她必须得想办法治大妖孽了。
绝对不能让他再如此嚣张!
如果真的到与许多女人争宠那一步,她惟有再次跑路了!
于是,这一整天,沐凝都窝在容楚书房里,苦思冥想能够治容楚的法子。
可是她想来想去,却觉得大妖孽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到了晚间,沐凝回房,她发现辰景阁内连着她卧房的密室门虚掩着。
沐凝一惊,连忙走过去,然而这一看,立即有一道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如此熟悉的感觉,还有那如有实形的草木芝兰的清香,让沐凝的心脏顿时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里面的人显然正在换衣服,听到响动,他立即回眸看来。
当沐凝看到那张熟悉的银色面具,还有隐在面具后的深邃眼眸,以及那面具遮掩下愈发显得棱角分明的下颌。
这一霎,沐凝眼中骤然翻卷起无比火热的光。
“别拿下来!”沐凝见他伸手要拿面具,她连忙出声制止。
与此同时,她还疾走几步,像是生怕他会拿下面具,她伸手就抓住了他已然探到脸上的大手。
“嗯?”他挑眉,面具后的邃深眼眸定定看着她,眼底有疑惑闪现。
“就这样!就戴着面具!”沐凝目光炽热地看着他,喃喃道。
“戴着面具?”他问。
沐凝却没有再回答,旋即,她猛扑过去,撞进他怀里,捧着他的脸,就狠狠亲了下去。
当那熟悉的清冽香气扑鼻而来,他下意识搂紧了她,他也因为她罕见的主动而欣喜若狂。
“笨鸟,你——”
然而沐凝却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一晚,自然又是个不眠之夜。
不过,从前都是容楚主动,这一次,却是换成沐凝来主导了。
……
第二天,容楚起床后,神清气爽地去上早朝。
第三天,他几乎是一整天都眉开眼笑。
早朝时,有大臣述职时出了差错,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容楚竟然一反常态,非但没有责罚那大臣,反倒是笑眯眯地又给了那大臣一次机会更正。
可是这样和蔼的容楚,反而让众大臣们更加紧张,众人都不明白向来严厉的恭王殿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脾气。
第四天,第五天亦是如此。
可是到了第六天,众大臣就发现高贵的摄政王殿下眉宇间似乎染了一丝淡淡的愁绪,好像是被什么事困扰了一般。
整个早朝时间,他也有些无精打采。
第七天,早朝刚开始时,众大臣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今天的恭王殿下俊脸焦黑,显然心情极度不好。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是战战兢兢,努力缩着肩膀,拼命装不存在,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出错从而撞到枪口上被恭王殿下责骂。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直到容楚一袭华贵紫衣飘然远去,众大臣不由全部擦了一把冷汗。
“齐相,恭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有几名与齐相交好的大臣立马聚集在齐相身边打听起容楚近几日的反常来。
“老夫又如何知道?”谁知道齐相竟然也一脸纳闷地摊手。
随即他又捏着下巴上的胡须,皱眉沉思道,“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了,老夫观王爷面色,那是气色红润,眼神清明,明明就是桃花极旺,并不像欲求不满的样子,怎的王爷却表现出一副怨夫的模样?”
这最后一句说容楚像怨夫,齐相却是不敢当众说出口的,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而已。
不过他的那一句桃花极旺却也引来众大臣的议论纷纷。
“恭王殿下不是已经遣散后院,并且还发誓永不另娶吗?这么快他就又有桃花啦?”有人惊讶。
“什么呀,相爷的意思应该是指王爷与王妃感情和睦,哪里是说王爷有别的女人?”另一人立即反驳。
“那王爷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明明前几天都好到不行,这转变也太快了!”众大臣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是和王妃……”
“都散了吧,王爷的事又岂是我等能够私下置喙?”齐相见众人越讨论越深入,他额头不由渗出冷汗,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
万一被王爷知道他带头在这议论他的私事,怕不是连他这把老骨头都要跟着倒霉。
众大臣也意识到他们此刻可不正是在打探恭王殿下的隐私。
众人当即一个个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如鸟兽散去。
待到身边空无一人,齐相挑挑眉头,拍了拍朝服的袖子,也背着手朝前走去。
……
几天后。
恭王府,辰景阁,沐凝正心情大好地坐在窗前翻着一本药书。
她心情好,是因为她终于将大妖孽给治到了!
困扰了她多少天的阴霾啊,终于在此刻散尽!
哼,无耻的大妖孽欺负了她那么久,可叫她抓住他的软肋了。
她就是要让他感觉到她更喜欢的是简牧尘,对他那张妖孽脸已经审美疲劳,所以回回都让他带上面具才准办事,不戴面具的话,理都不理他!
看来这一招果然奏效!
大妖孽那么骄傲,而且又是超级傲娇别扭的性子,就算两个人都是他,他肯定也忍受不了她每晚都要求他戴面具!
这回他如果不跪上七天的搓衣板,她坚决不会再理他!
“小姐,王爷已经两天没回王府了!您这么做,会不会有点……”
青雪在一旁给沐凝端上糕点,她有些纠结的劝道,“要不,小姐,你就换一种惩罚方式吧,让王爷一个大男人跪搓衣板,要是传出去,王爷的面子往哪放啊!”
“他爱跪不跪!我又没逼着他跪!”沐凝放下书,顺手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她耸肩,头都没抬,无所谓道。
“可是,这样王爷总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啊,万一在外边又有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青雪发愁道。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遭到土豪大人强烈的抗议,“吱吱吱吱吱!”
“哦对不起对不起,土豪大人,是我说错了!”青雪立即意识到她说的话冒犯了土豪大人。
因为土豪大人可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吗?
她怎么能当着土豪大人的面说狐狸的坏话呢?
于是青雪忙不迭地向土豪大人道歉。
“哼!”土豪大人跷着后腿,抱着两只前爪,坐在一摞书上,异常高傲地扭过大脑袋——
充分表达大人它对青雪的不屑。
“小姐,您就不能再原谅王爷一次吗?”青雪见沐凝一直不说话,她顿时又苦了脸。
“不要再说了!他要是在外面有女人,我就立即回南疆,那样的男人也不值得我等!”沐凝喝了口水,根本就对青雪的话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