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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中一阵幽怨的哭声传来,似乎带着万古黑暗的力量,像死死掐住众人的脖子般,他们只觉得马上就要窒息。醉酒鬼王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几个字,道:“他们来了,历代冥王及冥臣之魂!”
卢玉峰纵声大笑道:“既如此,来者不拒!”言犹未已,红光一闪,“嗡楞”一声,鸣鸿刀自背后飞出,瞬间悬停在他身前,似一把地狱之火,红焰炽烈,耀目摄魂!
众人在这道强光下折返恐怖迷宫,醉酒鬼王狂奔领路,众人紧紧跟随,迎着恐怖的哭声奔入空荡、弯曲的拱形通道,越过狭长的深坑,再次来到那段低矮的通道,弓腰俯身前行时,才发现哭声已被甩在身后,但通道中的岩石在轰隆作响,脚下地面也在撼动不止。
醉酒鬼王在一道死寂的岩壁前停步,卢玉峰相了一相,挥出鸣鸿刀暴卷一轮,只见一圈亮蓝色火花迸射,“嘶嘶”声中起了一片白雾,他伸臂攫住岩壁的裂缝,撤步轻轻一拽,一块大石饼已托在手中,侧身一转,悄然递给醉酒鬼王,一闪身穿壁而过。
“喀嚓嚓”一阵雷鸣,一道青蓝色火蛇般的闪电划破长空,卢玉峰发现置身于一间临河而筑的奢华小厅内,厅内一灯如豆、昏暗异常,斜对面一大排窗子却都亮着辉煌的灯光。
正待临窗远眺,忽见一道纤纤白影飘向小厅,正是那冥后藤原秀菊,一边她喝令侍立厅外的鬼丫鬟沏茶,一边坐在梳妆台前喜孜孜哼着和乐卸妆换妆,似是预备去参加一个隆重的晚宴。
卢玉峰心道:“这藤原秀菊生前背弃江南四君子盟约,谋害孤独兰和施若梅,死后又以东瀛扶桑的靡靡之音祸乱冥界,当真毒如蛇蝎、罪大恶极,今日绝饶她不得。”
心念及此,他欺身向前,低声喝道:“藤原秀菊,孤独兰向你索命来了!”
藤原秀菊像个被击中要害的女怪浑身巨震,转身飘退向厅外,可已然迟了,只见紫影一闪,萧韵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厅门掩住,醉酒鬼王和抱着小童的公孙颖也围了上来。
藤原秀菊冷笑道:“我当是那个老鬼,原来是你们几个鬼娃儿,二十年前的旧事你们从何处得知的,莫非是江修竹多嘴?”
卢玉峰朗目含悲,怒道:“老鬼婆大错特错,江修竹大哥已经过世了!”
藤原秀菊听闻旧日恋人去世非但毫不悲伤,反而恨得咬牙切齿,狂笑道:“他是罪有应得,背叛我的男人就该这等下场!”
卢玉峰油然道:“莫非江修竹大哥识破你谋害施若梅,挑拨他和孤独兰兄弟相残的奸计,故而将你这老鬼婆一剑杀了?”
藤原秀菊笑得更响了,道:“你也太抬举那个懦夫了,哈哈哈哈!恨只恨没把握机会,将他和那小贱人费月仙一同毒死。”
萧韵兰仙容惨变,道:“费月仙死于一年前,你只是一个冥界亡魂,怎能重返人间将她毒害?”藤原秀菊却只是阴笑不言。
卢玉峰也顿觉不寒而栗,却突然想起曾在费月仙墓旁杀死一只血眼灵狐,道:“莫非那只死白狐是你变化的?”
藤原秀菊闻言一怔,怒道:“多日不见我义女小雪,小鬼你把她怎么了?”
卢玉峰将鸣鸿刀的刀面一转,露出两颗红宝石,交替闪出红芒,大笑道:“这便是那只死白狐的两眼,正好与我做个刀饰,哈哈哈……”
藤原秀菊面笼可怖杀机,牙咬下唇,道:“杀我爱女,我要你灰飞烟灭!”她白袖一抖,手中多了一对长刃刀,白光凛凛、欺霜赛雪,“嘶”的一声,两把长刀像饥饿怪兽的两根触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甩来!
卢玉峰暴喝一声:“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言犹未已,他一招“断刃式”熟稔使出,侧身闪转、挥刀急掠,“噌棱噌棱”两声清响,藤原秀菊的一对长刀都已中分而断,他余势不停,左手轰出一记“地煞翻江”气旋!
藤原秀菊恨得几乎咬碎银牙,撇了断刀,将白衣一振,“嗡”的一声,竟似瞬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醉酒鬼王“噗”地喷出一蓬酒雾,却不见藤原秀菊现形,众人扫视厅内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有丝毫踪迹,恰在此时,自穹顶之上,无数根白菊的落英飘飘洒洒而下,竟似无穷无尽般,瞬间已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众人都在惊诧,只听“呜”的一声,十几股阴风乱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所有的素白落英一股脑卷起,转作十多根旋风筒,白森森如同鬼魅,向众人暴卷而来,每一根都像极了一袭白衣鬼魂藤原秀菊,那情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卢、萧二人无暇多想,展开孙武刀法与之斗在一处,一时间鸣鸿刀红芒大盛,寒月刀紫光频闪,二人劈拨扫撩、削斩突掠!
只听“叮叮叮”脆响不绝,原来每一片白菊花瓣都是一片锋锐而致命的利刃,更恐怖的是,每一根旋风筒被劈斩之后,都立即变作两根,突然又变得可以任意扭曲变形,招法诡异到令人发指,卢、萧二人若非全力展开奇门遁甲步,早已身首异处!
卢玉峰见凶险异常,旋身至萧韵兰身后,低呼道:“合璧!”
萧韵兰心领神会,转身如卢玉峰对击一掌,各使一招“幻影闪击”,“咻咻”两声,如穿花蛱蝶般向左右各飘射四丈,堪堪避过呼啸而至的旋风筒,不约而同地左手内扣一记“地煞翻江”气旋,右手外挂一记“天罡倒海”反气旋,各以十成功力将“屠龙式”使出,鸣鸿刀转作磨盘粗细的红色巨大光轮,寒月刀亦旋成五个车轱辘大的紫色光弧组成的硕大光球,“嗡楞”一声向大片的菊花旋风筒夹撞而去!
“轰!”一声震天巨响,所有菊花旋风筒被轰成漫天齑粉,罕见的威猛劲气将临河的一面厅壁轰然震飞,旷野新鲜的空气瞬间灌入厅内,所有人为之精神一振。
厅内东南角突然升腾起一片蓝烟,幻化成藤原秀菊的纤弱鬼影,卢、萧二人正要挥刀急攻,醉酒鬼王却拦住二人,张口喷出一蓬青色酒雾。
那鬼影发出一声哀怨凄绝的尖叫,突然变作一名红衣老妇,青沥沥脸而严厉,朝众人走来,恰似锡箔纸包着的骷髅,浑身发着青沥沥的尸体光泽,那一双石榴红的血瞳似在滴血,卢玉峰已认出那是暴死的新娘施若梅。
突然,她又变化了,变成一张傲慢、英俊青年的脸,他那怨恨的眼神扫向卢玉峰,脸孔肿胀而苍白,像是个溺水的行尸,还怪异地伸出一只手,像是个沤烂的佛手瓜,卢玉峰想象那应是孤独兰被藤原秀菊沉入兰尸池,喂食蓝色尸蛇时的惨状。
这时,那一团烟雾再次改变,变成一双混浊瞪大的眼睛、一张忧郁寡欢的脸,卢、萧二人同时认出那是江修竹,他们曾经一起浴血华州的杨靖华大哥,他最后时候良心不泯,放生了萧韵兰,失声惊呼道:“杨大哥!”
但就是那么一瞬,那张脸惆怅凄苦地向卢、萧二人一笑,就有如一个不断鼓胀的蓝色气球,陡然向两边翻动、伸展、胀大,眼、鼻、脸、耳都膨胀到极限,“蓬”的一声,作成一团漆黑,那是亘古的黑暗。
这时,一道阔大的紫金色闪电划破天际,急速蜿蜒在黑黢黢的苍穹,像是一柄骇人的紫色巨刀,将天空劈作两半,仿佛把整个冥界也劈作两半。
“轰隆!轰隆!”巨响声中,苍穹变色、大地颤栗,随着一阵似曾相识的骨节摩擦发出的“喀喀”锐鸣和口鼻急促喘息的“嘶嘶”厉啸,那个摩天巨人再次遮天蔽日而来,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柄劈山巨斧,他的头也换成了硕大威猛的龙头!
醉酒鬼王惊呼道:“冥王亲自来了,我们要快!”他拦腰抱起公孙颖,纵身一跃,向冥河中飘去,卢玉峰抱起小童,和萧韵兰一同展开身法,瞬间泻下!
“轰!”轰鸣声中,众人回身望时心惊胆寒,冥王正喷出一道炽热烈焰,将冥后的那间小厅烧得只剩骨架方休,他那双龙目正射出耀眼红芒,在四周疯狂扫视,狂暴的巨斧劈碎了一间间寝宫的厅堂。
呼啸声中,震天撼地的狂飚刮得众人在半空里飘飘忽忽,卢、萧二人凌空换气,轮流提起醉酒鬼王的臂膀,助其施展身法,他们终于落在浩浩荡荡的冥河中。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闪电道道,雷霆怒吼,狂风呼啸而过,搅动着冥河里的惊天巨浪,冥王四处狂奔着寻觅,却一时未能发现卢玉峰众人。
他们正拼命游水,突见一艘黑黢黢大船靠了过来,船头立着一个瘦削老者,他那犀利的老目正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众人齐声低呼道:“契约鬼王!”
契约鬼王低声道:“我的规矩是,每人签下契约一张,即刻扬帆入海!”他见众人犹豫不决,猛一招手,身后的鬼卒立刻拉起一道黑帆,大船转瞬间消失无踪。
卢玉峰一边奋力游水,一边道:“那是张什么契约,出卖灵魂的契约?”
醉酒鬼王钻出河面,吐出一口水,道:“不是,是做生人事的契约。”
卢玉峰猛然想起,所谓的“生人事”,他曾在枯树穴古墓中听那丑道士听说过,大致就是掳掠美貌少女制作血太岁,想不到契约鬼王竟与想重生的鬼魂签订这种悖逆天理的契约,如果能找到那个契约账本,说不定九大王的身份就会浮出水面。
念及此处,他心头忽生一计,轻呼道:“我等愿意签订契约。”
“愿意”二字刚一出口,前方不远处立刻传来契约鬼王阴恻恻的笑声,大黑船在冥河中若隐若现,半张黑帆已然降下,船舷上瞬间伸出了四只黑色长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