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曹操大举往河东腹地进攻的同时,张辽却早回到安邑,这下也正领一干大小物资,以及辎重、军器,在河东的兵马保护下撤往兖州。另外同行的却也有卫家之人,却说卫家家主卫仲道视马纵横为兄弟,其族人却也怕会因此遭到曹操的敌视,在张辽也劝服之下,卫仲道决定举家搬迁。安邑不少世家也一齐同行。
孰不知许多百姓听说曹操要入侵河东,兖州又腹背受敌,张辽无奈之下,只得弃守河东,竟有不少人纷纷赶往来投。张辽却是怕百姓影响行军,又怕到时曹操追来,误杀百姓,遂和卫家等一干具有声望的人把百姓劝了回去。
另一边,正如曹操所料一般,其军因哀兵之势,锐锋极盛,这一连两日,每当兵临城下,那怨恨盖天的恐怖气势,无一例外震慑了守军。虽然张辽下令,务必要尽量拖延时间,但若把守不住,在不激怒曹军的情况下,可以开门投降,若曹军疯狂攻之,最好则弃城逃命。那些守将这下也都看清了河东的局势,曹操很明显将会成为河东的新主,且其军煞气实在厉害,几乎都鲜有抵抗,不是开门投降,就是弃城而逃。因此,就这两日,曹操连攻克了十二座城池,其中第一日只攻破了四座,第二日曹操直接就把大军分为两路,左右而进,连破八座。
这日,天色刚亮,曹操颁发号令,命夏侯渊、夏侯惇、于禁各引一路,自又领一路,前往奔杀。四路兵马各往火速行军,雷厉迅疾,经过这两日,曹军两日攻下十二座城池的威名,已传遍河东。因张辽把河东的精锐早就调走,剩下的河东城县守军不是些顽固难训之辈,就是些乌合之众,但遇曹军,自都不敢抵抗,纷纷投诚。这不到半日时间,情报纷纷传来,大半个河东都已被曹军夺下。
黄昏时候,安邑城下,只见一干人等,早已在城郭外等候,其中有城中的官吏也有世家商人亦有平民百姓,竟都在迎接曹操。
曹操目光冷酷,骑着绝影宝马,引着一万大军这下倒不着急,反而像是一支凯旋而归的胜利大军,徐徐地逼压过来。
少时,曹操在曹洪等将拥护下,来到城郭。一个流着两撇胡子的官吏见了曹操,连忙毕恭毕敬就拜:“曹公威德盖世,乃天降之治世能人,此番河东能得如曹公作为新主,实乃河东之幸,百姓之幸哉!”
那官吏扯着嗓子叫道,这一说罢,立刻叩首就拜。众人见了,连忙也叩首拜道:“我等愿奉曹公为主!盼曹公善待百姓,安治河东!”
整齐的喊声,曹军里不知道的人,自都以为曹操是众望所归的英雄,不由都是心头大震,为之自傲。
这时,曹操却冷笑了一下,冷冷地瞟了那官吏一眼,吓得那官吏顿是变色,然后缓缓地伸出两根指头,勾了勾示意那官吏过来。那官吏不敢,曹洪一瞪眼,作势便要下马来抓。那官吏才吓得连滚带爬地爬到曹操身边。曹操这时俯低了身子,低声说了几句,这个动作倒把曹洪等将士吓得够呛。
此时,那官吏却是勃然变色,瞬间满脸的冷汗,叩首就拜,连道不肯。曹操见了,哈哈大笑,遂是策马而入,城郭前的一干人等连忙让开。曹洪等将立刻连忙跟上。
少时,曹操在一干将士簇拥之下先入了城内。曹洪驰马赶在后面,疑虑地低声问道:“主公,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为何那人如此害怕?”
曹操听了,哈哈一笑,手指四周,示意曹洪去看。曹洪皱了皱眉头,随即听命环视四周,却见各条街道上虽有不少人来迎接,但各个面上都是带着畏惧,有些孩子更躲闪在巷角里,曹洪还看到一个男娃,满脸痛恨、鄙夷地在朝他们吐口水。
曹洪看得急瞪眼,忙道:“主公!这适才所见很可能全是假象!这安邑的人并不欢迎我等,主公还得小心会有细作!”
“哈哈,曹子廉啊,曹子廉。莫你以为,我会比你还慢发现其中虚实吗?张文远治理河东数载,把河东治理得太平安定,且屡破强敌,由其在这安邑的声望,更是不可估量。在未来安邑时,我已知道他们不会欢迎我们的!”
“那主公刚才为何还贸然入城?”
曹操听了,翘嘴笑而不答,见曹洪满脸的疑色,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和那人说了什么话?我问他,这一切是否张文远教他干的。”
“什么!?张文远竟教人把安邑给!?”曹洪闻言,顿是面色大变,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后来见曹操神色怒而一肃,吓得才忙闭嘴。
“你这张大嘴,迟早祸事!”曹操忿而叱道。曹洪听了,连忙认罪,然后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张文远为何要教人把安邑献了?”
“因为他爱惜安邑的百姓。”
“这我倒又糊涂了!”
“白痴!若安邑众人负隅顽抗,我军又会如何?”
“他娘的!”曹洪一听就要骂娘,见曹操又要瞪眼,才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我军这下锐锋正劲,眼看夺下整个河东的战役,就要一举结束,若敢挡之,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到这,曹洪忽然醒悟过来,这下倒是自己瞪大了眼,急道:“莫非这张文远是不想无辜伤害,才是如此?”
“此人该断则断,却又有一颗仁善之心,实在是世间罕见之良将也!如此看来,兖州之战,到底将会谁胜谁负,倒还是未知之数!”曹操轻叹了一口气,悠悠而道。
却说袁绍命麾下大将颜良率两万精兵进攻兖州。颜良得令,立刻便就火速进军,很快就先夺下兖州汲郡边境的几座城池,正欲兵逼汲郡主城汲城时。文聘率八千援兵进驻汲城的消息传了过来。颜良嫌文聘并无声望,急欲发兵进攻,其副将张颌却劝,说那马羲素来用人有道,竟敢把偌大的兖州交给文聘把守,想此人绝非泛泛之辈。颜良听之,也觉是理,遂整顿大军,徐徐而进,以防文聘率兵来袭。哪知一连数日,颜良都快要杀到汲城,文聘还是尚无动静。颜良一开始先是疑之,多派细作去打探情报,兼之又派斥候查明汲城四周可有伏兵,同时一边又在汲城西面数十里外设立营寨。
于是又是过去两日,细作、斥候纷纷回报,说文聘来到汲城之后,就只知加强城中防备,根本无出兵之意,同时汲城方圆数十里一带,也不见有伏兵出现。
“哼!原来这文仲业不过是个无胆鼠辈,这下倒是浪费了我多日的时间,白白错失了速破汲城的大好时机!”颜良这下听罢,猛地一拍奏案,满脸的怒色。而在帐内,不少将领听了,也暗含忿怒不甘之色。
张颌年轻有为,但论资历,自然不如一些军中老将高,而张颌这些连却屡立奇功,迁升之快,甚至隐隐有压文丑、颜良这两员袁氏臂膀大将的势头,那些军中老将自是不快。
这下不少人更是暗投鄙夷、责备的目光。张颌却是面色肃冷,就好像没发觉一样,淡淡而道:“神风侯可曾记得前军师说过,马氏麾下无弱士,教我等此番来攻取兖州,务必小心行事。毕竟我军作为先发,一旦落败,必会影响三军士气。到时若是主公怪责下来!”
“哼,只知讨好主子的走狗!与其摇头摆尾,还不如磨利自己的爪牙,替主子多杀敌人还好!”颜良一听,立刻发出一声冷哼,面色鄙夷地说道。
张颌皱了皱眉头,却不欲和颜良相争,拱手领罪后,遂是低头不语。
于是,颜良遂是下令,命麾下另外几个将士,当即去整备兵马,到正午一到,军队饱食歇足之后,便往汲城一看究竟!那几个将士闻言,连忙领命,有一个还不忘向张颌瞟去挑衅的眼神。
两个时辰之后,却说在汲城西门敌楼之上,正见一身材高壮,面容坚毅,眼神精厉而收敛,看上去很是稳重,身穿一身蓝涛波纹战袍,身披铜虎缳甲,腰间配有一柄宝剑,正是马纵横麾下大将,得令负责镇守兖州的文聘。
而在他旁边,有一个将领,看他有着满头好似杂草一般的乱发,发色还有些发黄,雄壮魁梧的身躯,再有一对凶煞的大眼,配上那对竖起的浓眉,看上去犹如一头发怒的獒犬,正是文聘特意从泰山调来助战的臧霸。
“敌人要来了!”臧霸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周边将士不由都是面色一变,正见有一部兵甲精良的铁甲大军,骑兵在前,犹如一群穿着铁甲的豺虎,火速雷厉而进。再有步兵压后,则如能够摧枯拉朽一般的铁洪巨潮一般汹涌而来。
众将士虽都是训练有素,但这一年来,少有战事,这下一见,不由都心惊胆跳起来。不过作为统将的文聘却依旧面色平静,不为所动,淡淡道:“传我号令,速教弓弩手暗中准备,但听我令,立即乱箭袭击,这些日子我以从各处调来大量的箭矢作为补给,如今城内足有二十万根箭矢可以消耗,不必顾忌,但管给我乱射就是!”
文聘此言一出,众将不由忿而领命,遂是各往调拨。
少时,颜良军摆定阵势。颜良当年曾经在河东吃过惨败,这下也没当年那么急躁胡来了,见城上并无动静,也没立刻下令教麾下前往进攻,而是猛一拍马,冲出阵外,大声喝道:“城上的人给我听着,我乃神风侯颜良是也!尔等识相的就速速投降,只要尔等是真心来投,有本事的人,我主尚能保存其富贵!”
颜良此言一出,顿是引起了臧霸的怒火。臧霸瞪目,扯起嗓子就骂:“就凭你颜良鼠贼,也敢在这大放厥词!?不知是谁当年攻打河东不成,反被我们的张将军杀个片甲不留,最终只能夹着尾巴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