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正见乐进已在拽动弓弦,正于城上看望的文聘不由吓了一跳,连忙纵声大喝:“叔至小心,那乐文谦要冷箭偷袭!!”
随着文聘喝声一落,陈到不由心头一揪,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道弓弦的响声赫然震荡,紧接着随着那可怕的破空声响逼来,陈到更觉自己一阵惊心动魄,连忙下意识地挪身一闪。而就在陈到闪开的瞬间,飞矢就擦着他的身子,骤射掠过。这可把陈到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他还未回过神来,又听连道弓弦震响一连迭起,连忙抖数精神,一边闪躲,一边加速,想要和乐进拉开距离。却看一根根飞矢不断地在陈到身边擦过,其中一根更是擦破了他的战袍。在城上的文聘以及一干将士看得无不神色紧张,几个将领更是急围到了文聘的身边,劝说文聘发兵去救。文聘却是立刻肃色起来,严令不准轻举妄动。
不一阵后,眼看乐进忽然转马撤去。文聘见了不由轻叹一声,遂与诸将谓道:“这乐文谦性子沉稳仔细,想必早有提防我军会急出去救,故而他只会追上一阵,便随即撤走。”
文聘此言一出,众人遂是纷纷醒悟过来。不一阵后,陈到入了城,并快速赶到城上来见文聘,想自己作战不力,正想向文聘告罪。殊不知文聘见他一到,便是赶了过来,震色便问:“叔至你可有大碍!?”
陈到闻言,神色一凝,并露出几分感激之色,答道:“谢过将军关心,我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伤损。”
文聘听话,遂看了看陈到身上,确也都是些皮外小伤,遂也不在意。这时,忽然有人喊起,说乐进已经撤兵退去,问文聘要不要发兵追袭。文聘随即看望,却见乐进撤去的兵部整齐不乱,不由轻声一叹,道:“这乐文谦还是如此谨慎,而且这统率能力,是越来越出色了。要赢下此人,确实十分棘手。”
陈到听话,在旁也是神色一紧,露出几分沉重之色。于是一日战事就此过去,随后接连数日,乐进都率兵前来打探,并且正如庞德先前所料那般,乐进并没有急于攻打,反而有牵制意图。
却说庞德那处,却与此处迥然不同,进行得可谓是如茶如火。话说庞德率兵离开平阳城两日后,刚到关口扎据,鄂焕大军的大军便旋即杀到,并且其军杀来的速度之快,就连庞德也吓了一跳。而庞德也见识到这鄂焕,果然是生得虎背熊腰,巨大无比,手提一口血牙戟,凶煞无比。庞德为了让麾下得以歇息,遂无发兵,反而主动出战,搦战鄂焕。鄂焕却也有意挑战庞德,两人遂是在关下交战,那一战可谓是惊艳四座。那鄂焕凶猛异常,竟能与庞德厮杀数十回合不败。再者,两人都是刚烈好强之辈,因此厮杀得尤为凶险,逢纪以及鄂焕军中的参军似乎都害怕自家大将有所折损,遂都下令鸣金收兵。当时鄂焕和庞德杀得正是兴起,殊不知这鸣金声忽然响起,遂各自回去。而鄂焕回到阵中,听那参军说怕他有损。鄂焕大怒,当即命人把参军押下,说此人折他威风,毁三军士气,转即鄂焕又是提起血牙戟杀奔而出,挑战庞德。另一边,庞德回到关中,听闻逢纪忧虑,虽然觉得惋惜,但想着鄂焕已退,遂想罢了。哪知此时鄂焕又挺戟杀了过来,在关下搦战。关上河东军见鄂焕生猛如虎,无不惊骇,反而庞德见了,大喜不已。逢纪见庞德欲出,忙是劝说。庞德却是信心十足,说自己自有方寸。逢纪见庞德兴致盎然,知道拦不住,只好任之。随即庞德手提一对追星戟,再次杀出。鄂焕见得庞德杀出,也是兴奋不已,二话不说,便来厮杀。庞德自不会在鄂焕这般小辈面前退避,奋然应战。两人因为先前已有了试探,这回更是放开手脚拼杀,这一厮杀起来,两人斗得是难分难解,不知不觉,到了日若西下,已是黄昏时候,竟还未分胜负。而就在两军将士都担忧不已的时候,庞德和鄂焕却都有分寸,互相约定好后,遂各自拔马而回。
随后数日,鄂焕好似着了魔似的,每日都来寻庞德厮杀。庞德却也乐得如此,但若见得鄂焕来战,二话不说便去厮杀。而逢纪却也不知为何改变了态度,任由庞德与鄂焕激战。当然无论是庞德亦或是鄂焕都是战力超强的猛将,两人屡番鏖战,自然不免受伤。但对此两人却都毫不在意,反而热衷于与对方搏斗。
这日,却说鄂焕回到帐中,不少将领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见鄂焕左臂战袍裂开,正流血不止,不由大惊,急命左右取来金疮药前来为鄂焕包扎。鄂焕听了,却一摆手,哈哈笑道:“区区小伤不必在意,诸位先坐。”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但还是听从了鄂焕的号令,各是回位坐了下来。鄂焕也赶到正中大座,金刀跨马地坐了下来,却看他精神倍好,笑容满面,震色道:“我早闻这庞令明骁勇无比,乃鬼神马羲麾下一员猛将,经这几日厮杀来看,果真如此!而且此人颇具大将之风,实在是一员强敌!!不过诸位放心,我已经对他的招数十分了解,明日但若再往厮杀,必能取胜!!”
鄂焕此言一出,诸将听了,不由纷纷露出喜色,先是祝贺起鄂焕。
与此同时,就在鄂焕军扎据不远的关口敌楼之内,庞德笑容可掬,向逢纪谓道:“军师,如今诸军歇息如何?”
“回禀将军,幸得将军拖住那鄂焕,如今军中上下都已养精蓄锐,并且诸位将士见庞将军这连日来作战的风姿,都是兴致极高,就等庞将军下令厮杀!”逢纪扶须笑道。原来在数日前,庞德告诉逢纪,说他之所以不惜与鄂焕作战,乃是为了给将士们争取时间歇息,并且他又向逢纪保证,自己对付鄂焕有十足的把握,让逢纪不必多虑。逢纪听此,又见庞德胸有成竹,方才放心下来。
此时庞德听了逢纪的话,不由精神一震,眼内更是闪过两道精光,笑道:“不,此下还不是我军出击的时候,反而今夜我就要撤军了。”
“这是为何?”逢纪听话,不由神容一变,惊呼问道。庞德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沉色道:“军师有所不知,别看今日我是占了上风,期间却是发觉那鄂焕在试探,为此甚至不惜以身试险。所以我便将计就计,露出破绽。此下他恐怕自以为有所发觉,想着明日与我厮杀定能取胜呢。”
逢纪闻言,神色立刻一紧,然后沉吟下来,想了一阵,问道:“竟是如此,将军何不趁着他大意,把他给杀了?”
“不,此人看似粗犷,但心思颇细。虽然他此时以为已经发现了我的破绽,但明日但若与我厮杀,肯定还是会有提备,想要一举把他击毙,难度太大了。而且一旦被他发现,日后难免他会有更强的戒备心,如此反而对我军的大计造成了影响。因此,这时我反而示弱撤之。那鄂焕定会有所疑之,紧随杀来。眼下不可急于行事,且依照先前计划,循循诱惑。”
“将军果真沉稳,羞煞我也!”逢纪听此,不由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庞德淡淡笑之,却也谦虚,说自己还有许多要和逢纪学习的地方。逢纪自也打起了精神,随即领命,便下去准备起撤军事宜。
于是到了次日一早,鄂焕正准备去与庞德厮杀,殊不知忽然有人来报,说庞德忽然率兵撤走。鄂焕大惊,心里疑之,又向这庞德是不是发觉自己已经看出了他的破绽,因此不敢应战,故而率兵退去。
“不,那庞令明看不像是这般胆小之辈,不过也说不定。此人成名已久,岂不惧自己败于一个小辈手上,英名尽丧。不管如何,这并州我军是势在必得!!”鄂焕脑念电转,想罢,立刻打起精神,喝令三军速速准备,拔营追杀。诸将领命后,速速下去安排。
随即又是过了数日,鄂焕率兵又杀到了一处关口。庞德见鄂焕紧随杀来,不惊反喜。可接下来,鄂焕如以往那般前来厮杀,庞德竟然命军中上下闭关不出。鄂焕见状,不由大怒,更是认定庞德是怕输给自己,而颜面大失,遂在关下喝骂。庞德怒之,不久后便引着一干将领出现在关口之上。
“庞令明,你这胆小鼠辈,终于肯出来受死了么!!?”鄂焕一见庞德,不由一摆血牙戟,怒声喝道。
“鄂焕小儿,我见你有几分武勇,不忍伤之,你却不知好歹,苦苦纠缠,你莫以为我真的怕你耶!!?”庞德听话,不由怒瞪狮眸,愤声呵斥。
“哼哼,你嘴上说得是厉害,可敢下来厮杀!?”鄂焕眯起了眼,只见两道凶光从其眼中射出,并又怒喝起来。
庞德听了,咧嘴一笑,一副鄙夷的样子,喊道:“小儿一时得势,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却懒得与你厮杀,以免折了我的威名。”
说罢,庞德竟是转身便要离开。殊不知鄂焕早有准备,立刻伸出另一条手臂,望自己腰上一扣,取出了一颗铁球,转即拍马冲起。
“赤脸鬼,吃我一招!!”陡然,正见鄂焕身后显现出一面紫色修罗相势,那修罗更做咆哮之状,气势骇人。尤其鄂焕声音洪亮,吓得关上庞德麾下都是一惊。说时迟那时快,正见鄂焕甩手猛地一抛,顿见一道飞快的影子,朝着关上庞德打了过去。庞德身旁的将领见了,自不怠慢,纷纷拽弓射箭,只见连根箭矢打在那道飞影上,发出啪啪连阵巨响,但都未能射住。兔起鹤落间,眼看飞影要落到关上,这时几个将领提刀拧剑冲上,乱砍劈起,才把那飞影打落下来。
‘嘭’的一声乍响,众人纷纷望去,正见一颗铁球在滚动起来。
###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修罗震河东(上)
关上一众将士这下看得眼睛不由都瞪大起来,看这铁球起码有十几斤重,可那鄂焕一手抛起,竟能抛如此之远,其力气实在太可怕了。
这时,庞德也转过身来,见得那铁球滚动,不由也露出几分惊色,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怒声喝道:“弓弩手听令,快给我把那鄂焕射退!!”
随着庞德喝声一落,关上的弓弩手立刻纷纷拽弓射箭,霎时正见一片乱箭飞落下来,犹如骤雨之势。鄂焕见状,不由大怒,挥戟一边拨开乱箭,一边怒声叫骂。庞德大怒不已,从一个将领手上接过弓箭,纷纷赶到女墙边上,看准鄂焕,立是拽弓上箭,朝着鄂焕面门便射。
转即只听‘咻’的一声骤响,正见一根飞矢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朝着鄂焕的面门射落下来。鄂焕见状,不由一惊,连忙拨戟砍去,就于千钧一发之际,正好击中。这可让鄂焕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赤脸鬼箭艺却也不差,此下他无心厮杀,我也不好留在这多做纠缠。”鄂焕脑念电转,想罢,立刻转马便逃。庞德见鄂焕要逃,又怒射数箭,不料鄂焕逃得颇快,射出的箭矢都无击中。
却说,鄂焕回到军中,一干将领纷纷赶来,却见鄂焕面色黑沉得可怕,皆都不敢做声。
“好个赤脸鬼,竟如此狡诈,传我号令,命诸军准备,明日开始,强攻关口!!我倒要看看那赤脸鬼要如何抵挡!!”鄂焕咬牙切齿地喊道,众将见了面面相觑,但见鄂焕怒气极大,也不敢劝说。于是一夜过后,到了翌日一早,鄂焕便亲自率领大军,大作声势地朝着关口杀去。
“庞将军,那鄂焕率大军杀来了!!”在敌楼内,庞德正与逢纪商议,忽然有一将领慌忙地赶入禀报。庞德听了,不由奋而站起,反而笑了起来:“鄂焕小儿你可终于忍耐不住了。听我号令,诸军只顾死守,弓弩手多多准备箭矢,但见敌军杀来,便乱箭射之!!”
庞德此言一出,那将领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振声应和,随即快速退下。
不一阵后,只听关下杀声震天,庞德此时正是赶出,见鄂焕领军就于关外百丈,气势迫人,但却无杀来。
“哼哼,鄂焕小儿,看来你还是有所戒备。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耐心!!”庞德脑念一转,速到女墙边上,大喝喊道:“鄂焕小儿,你摆兵在我关外,只做声势,却不敢来攻,这是为何!?”
“赤脸鬼,我且让你看看我军的威风,若是识相的话,速速献关投降。我主早就和我说过了,看在同出西凉的份上,他不但会饶你一命,还会以将帅之位而待,甚至把这整个并州交予你手,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只听鄂焕声音洪亮,此言一出,霎时整个天地变得死寂下来。两军将士一时间都不敢做声,纷纷把目光投到了庞德身上。殊不知庞德听了,冷笑两声,不假思索地便是喝叱道:“笑话!!当年凉州、雍州之地,全都依仗我主攻下。你主有今日威风,全靠我主昔日的功劳!!若我是你,可没这个脸面,在这耀武扬威!!”
庞德此言一出,不少来自西凉的将领,不由都低下了头,似乎对于庞德的话无法反驳。鄂焕听了,不由暗暗咬牙,心想不能让自军的士气弱下,立刻震色又是怒吼起来:“废话少说,庞令明你竟然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诸军听令,速速杀上!!”
随着鄂焕号令一落,当初随着他一同投靠的麾下心腹,立即领命扑上。倒是西凉的将士似乎有所犹豫,不过眼看已经有不少人马杀了出去,随即也纷纷冲了出去。
庞德见此,面色一肃,眼看敌军杀来,却无急于下令。转即,在彼军步步紧逼,而带来的强大杀气之下,关上的河东军将士都不觉呼吸困难。
眼看敌军已至五十丈,其军中弓弩手已经在开始准备起来。逢纪不由神容一紧,连忙喊道:“庞将军!!”
“军师莫急!!我自有分寸!!左右,快把军师带回敌楼,以免军师受伤!!”庞德一摆手,疾言厉色地喊道。随着他号令一落,两个将领马上赶到逢纪身边。逢纪连连变色,不由露出几分失落之色,想自己此番来了并州后,是寸功未立,不禁心里有些丧气,摇着头,在那两个将领的护送之下离开了。
就在此时,却看关下的敌军已经发起了箭矢,一根根飞矢迸射而来。
“盾手!!”庞德丝毫不乱,大声一喝。很快在四周早在等候的盾牌手,纷纷持盾赶上,挡落射来的飞矢。
于是,正见乱箭飞荡,有些扎在了河东军盾牌手的盾上,有些倏地在人丛飞过,也有不少被河东军的将士打落。面对敌人第一轮攻势,河东军是有惊无险,无一人折损。
“他娘的,弓弩手给我卯足劲地去射!!”鄂焕眼看此状,忿怒不已,连忙喝令起来。随着鄂焕话音落下,就于两侧的一干弓弩手立即纷纷上箭又射。转眼又见乱箭射来,此时河东军的盾牌手都有了准备,纷纷拦下。
与此同时,却看鄂焕军的先发部队,已经快要逼近到关下数十丈内。庞德忽地抖数精神,气势迸发,竭嘶底里地吼道:“给我射他姥姥的~~!!”
“嗷嗷嗷嗷哦~~!!”
随着庞德喝令落下,等候已久的一干河东弓弩手立即纷纷拽弓猛射,霎时只见关上落箭宛如狂风暴雨吹袭而来。鄂焕军的那些先发军见了,无不色变,连忙各舞兵器准备抵挡。殊不知眼下这距离太近,关上的河东军弓弩手士气正高,一顿猛射之后,把鄂焕军的先发军将士射翻了不少。
“再射~~!!”庞德看得兴奋不已,怒声又吼。众人士气如虹,弓弩手更是热血沸腾,只顾乱射。而还好庞德早前已有准备,命一众弓弩手多准备箭矢。因此一众弓弩手却也不愁箭矢不够使用。
于是正见关上箭落如潮,鄂焕见其心腹霎时间折了近数百人之多,心如滴血,连忙下令撤军。随着鄂焕令声一落,其麾下心腹连忙往后就撤,随后赶上的西凉军见了,连忙往两边散开,让出位置,让鄂焕的心腹逃命。
庞德见状,大喜不已,正准备叫将士们出关厮杀,殊不知此时蓦而正听关内鼓声震荡。庞德不由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正见连波人潮从关内杀出。
这时,一员将领快速赶来,在庞德耳边说道如此如此。庞德听了不由心头一壮,立即喊道:“弓弩手听令,往敌人两边去射,使得敌人在中间集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