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
李贵见此,急忙上前挡在了李氏的身边,有些心疼和愧疚的道:“秀兰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你现在和慧娘都很伤心,你们如果有什么怒气就冲着我撒好了。”
“阿贵。”李氏似乎没想到,到了如今,明眼人眼里都是认为是她推到了柳慧娘,但李贵却仍旧站在她的身边。
这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更让她觉得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李贵并未回头去看李氏,可精练健壮的身体更加挺直了一些。
“你——你这个畜生。”柳氏真的怒了,她上前就冲着李贵的脸上狠狠抓去,一道腥红的血引子由他的左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处,鲜血顺着这道伤疤向着身下滴去。
“不,你不要打他,我没有推到柳慧娘,刚才是她先骂我的,我脚下不知道怎么,一滑就摔倒了,你们心里最清楚明白了,现在却血口喷人。”李氏怒了,她可以受到任何的屈辱,可她不能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人这般欺负,于是她从李贵的身后站了出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脸在这里说话,你睁大眼睛看看,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可是你害的?可是你推的?”
李氏面色微变,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得苍白无比。
“我——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别在这里找借口了,李贵,我告诉你,今日这事情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就没完。”柳氏气的大口喘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又开始大哭了起来,声泪俱下、悲怜凄凄,真是让人忍不住的跟着可怜起柳慧娘来了。
门外站着的一群长工们脸色各异,可看向李氏的眼神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丝变化,虽然李氏平日里性子温和,待人宽厚,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自从柳慧娘嫁给李贵做妾后,她的性子明显变得沉闷、郁郁寡欢。
最可悲的就是,她嫁给李贵九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人家柳慧娘才嫁给李贵一年多就怀了身孕,看着样子十有八九的会生个儿子来,她若心里不忿,产生嫉妒之心也是很有可能的。
李贵痛苦的闭上眼睛,可仍旧将站出来的李氏挡在身后,手臂没有丝毫的松懈:“孩子可以再有,可结发妻子只有一个,今日秀兰推倒了慧娘是她的不是,若你们真的要一命换一命的话,就取了我李贵的性命吧。”
李氏抬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心里无比震撼,红肿的眼睛内瞬间溢满了泪水。
“好你个李贵。”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随即,一位身穿墨色长衫的粗狂男人大步走了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朝着李贵的脸上就是一拳头。
“你的结发妻子就是一条命,难道我女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吗?我柳万财就这么一个女儿,在心疼她我也让她嫁给你做小,全凭的是李大哥和我几十年的兄弟交情,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一年里你对她不闻不问,眼里就只有林秀兰这个狐狸精,现如今,这歹毒的妇人将我家慧娘唯一的盼想都给毁了,你可曾想过她要如何活?”
“贵儿,我的儿啊!”秋婶子也在这时候赶了进来,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倒在地上,急忙上前搀扶。
“柳大哥,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商量,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大夫请来,给慧娘好好看看,切莫落下什么病根。”秋婶子将李贵搀扶起来,心疼的看了一眼他红肿的脸颊,心里满是后悔,若她曾经不逼着自己的儿子娶了柳慧娘,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造孽啊!
“大夫来了,快、快让一让。”不知是哪个壮丁大喊了一声,站在门口黑压压的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容大夫,快——快给我女儿看一看,孩子可还保得住?”
进来的大夫年纪六旬左右,面色发黄,小眼微眯,身材很是纤瘦,他被柳氏疾步拉着走到床榻前,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伸手拿出一方丝帕铺在柳慧娘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众人均是屏气看着这位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如何?”
柳万财黝黑的面容上满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怒瞪了一眼李氏,方才走上前仔细盘问。
老大夫一幅十分难为的摇了摇头:“五个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个儿子,真是可惜了。”
“那大人身体如何?”柳氏急忙问道。
“大人身体伤的不轻啊,怕这一两个月内都不能下床走动,要吃些滋补的药膳慢慢调养着,究竟今后会不会落下病根,对生育有没有影响,还是要看她心里想不想的开了。”
柳慧娘听到容大夫的话后,煞白的脸上满是心灰意冷:“娘,我不活了,我的孩子——”
“慧娘,我可怜的孩子。”柳氏扑在床边上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贵,你现在可看到了,一大一小一死一伤,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柳万财跨步上前,一把拽住李贵的衣领,威胁的瞪着他。
“柳大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啊,都是一家人,咱们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秋婶子急忙上前拉扯,希望柳万财能放开自己的儿子。
得了柳万财一个拳头,李贵反而要冷静许多,他声音有些沙哑,强忍着开口:“柳叔,刚才我李贵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秀兰欠下的这条人命我还了,要打要杀随你开心。”
“你——”柳万财怎么都没有想到李贵嘴巴这么硬,说什么,怎么闹,他都要誓死保住李氏。
他脸色暗了暗,朝着李氏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晦暗的杀意。
“你想要一命赔一命?哼!休想,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大伙都看到是林秀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今日这事情我一定要告到官府,必须将她绳之以法才行。”
“柳大哥,有话好好商量,我想秀兰应该也不是有意的,自家的私事,咱们还是不要弄到官府这么大吧。”站在门外的一位长工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便主动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