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让文蒂陪着我在医院度过最后一晚,就把邢宝支走了。
“三万六千四百九十零五角,已结清。”
出院那天,当我神清气爽地站在医院的出纳窗口,接过账单,提着大大小小的药丸时,心里却震天响。
文蒂要上班,我只能选择一个人出院,可当我看见这强取豪夺的账单时,真的快晕了过去,要知道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扶一扶。
怎么那么贵,什么,套房一晚上5000大洋,我睡两晚上就10000了?天,我怎么还得起,几百块钱的病搞得上万了,还不如要了老娘的命,我居然捶胸顿足起来。
此时一辆黑色保时捷猛地一刹,停在了医院大门口,是邢宝的车,我笃定地判断着。
他果然从副驾驶下来,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上车。
这个画面,我至今都还铭记在心,他手里捧着鲜红的玫瑰,穿着深灰色的小马甲和小西裤,紫色的衬衫在阳光下光鲜得发亮,像我心中早就梦想过的白马王子的样子。
噢,不对,应该是新郎官的样子。
而那个时刻,我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我一定是那个穿着雪白婚纱,洋溢着满脸幸福,朝他缓缓挪步过去,即将和他携手一生的他的公主,他的新娘。
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又逃课来接我,我心里竟有一种上瘾的快感。
我接过这矫情的玫瑰,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他的车,而邢宝把后座门一关,自己却回到了副驾驶。
当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车上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转脸一看,居然是薛小小。
她坐在我旁边,笑脸盈盈的看着我。
“听说你今天出院,我们特意来接你。”
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扎了个高扬的马尾,紫色的坡跟凉鞋,露出了她娇俏的大拇指。
真美,我心里一惊,好像与刚才梦中的画面重叠了。
“玫瑰喜欢吗?我昨天定的,今天才采摘下来,最鲜最好看的。”
“好看。真,看,好看。”我看着小小的眼睛,囧得语无伦次。
“先送你回家,你明天再来上课。”
邢宝从前面转过来对我说,他今天格外帅气,为什么会穿成这样隆重,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还有薛小小,紫色和白色?他们今天连搭配都如此默契。
“你们还,还回学校上课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注意到我用的居然是‘你们’。
“不去了,好不容易溜出来,一会儿还有事。”
“前面第一个路口,向左转。”
邢宝示意着方向,旁边的司机猛点着头,这个司机看起来既年轻又壮硕,带着方块墨镜,穿得西装笔挺的。
怎么了,今天他们一行人真的是既隆重又正式啊。
小小告诉我,她那天和文鑫是坐火车回来的,追都追不上邢宝,他抱起我就往高速上跑,那时候我已经昏厥了,把他们急得,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着回来。
薛小小的八面玲珑真让我长了见识,在众人面前讲的话简直滴水不漏,既动听又到位。
“你不碍事吧!”我突然记起那天她落水后一脸反常又惊恐的样子,和现在比起来,真的怪吓人的。
“我怕水。”
她突然又凝重起来,像把她又带回那个非常惊险的时刻,明显地,她是在抗拒回忆。
“到了,你先下去吧。”
此刻,竟然连邢宝的脸色都变了,他目送我的眼神又变得冷漠和森严。
而薛小小在他的车上,他们又会去哪里?
他和薛小小的关系,真的是如他所说,和文鑫是小学同学,然后就玩得好?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