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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刚坐车到襄樊,准备找个旅店凑合一晚的时候便得到了小丽跳下武当山自杀的消息。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凝固了一般。什么?小丽她?我不相信。我当晚便找了一辆车花高价到了武当山下。警察还在山上想办法到山谷找尸体。据当时的游客说,小丽跳下去之前正在打电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很痛。她挂了电话后便走到了挂同心锁的地方,摸着我和她的同心锁,愣愣的看着。小丽当时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和她吗?据说她坐在锁墙边的一个台阶上,将头埋在双臂里,不停地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小丽突然站了起来,哭红的双眼流露出了绝望,跑着冲向了护栏,站在那里看着有些泛红了的天空,放声大叫。很多人都在看着她。小丽不停地喊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随后将手机扔在地上,便翻过护栏,跳了下去。有人发现后急忙跑到护栏边,却为时已晚。游客拿起手机,上面是未发送出去的短信,写着:“我的生命已到尽头。伟明,我爱你,不知何时早已爱上你了。你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你的梦想,你一定可以成功的。我要去找父亲了,你要好好活着。”警察也因此同志了我这个噩耗。

这便是小丽生前所做的事情。而我,却在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同时没发觉到小丽已有轻生的想法,还若无其事的离开。我恨自己!我此时站在同心锁前,像小丽那样哭泣,不停的哭泣。警察过来拉我,问我在干什么。我只是哭,什么也没做,只是哭。

我疯狂的抽烟、喝酒找女人睡觉,试图让自己麻痹掉神经。我走到街上,我的胡子没刮,眼皮半合半张的耷拉在那里,路人见了我都躲得远远。我和小丽之间的故事难道就只有这么多吗?我不明白,完全不愿意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一切的事实就是这样,并且小丽在我心中所具有的地位也是无法动摇。我颓废了,开始沉沦了。我质问上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想着以前和小丽的种种,和她在古代史课上的相识、街上漫无目的的闲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旅途,那些曾经的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为灰尘,飘散在这混乱不堪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怎么去做,我心里充斥着莫名的自责,我觉得如果曾经我可以发觉小丽对我的那种情感,我不顾她是否有男朋友,追求她,得到她,绝不会这样,小丽在跳下的那一刻会想什么呢?想着活着真好,还是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她走得那么远,真真正正的离我而去了,人间真是一场又一场闹剧的舞台。

我喝着酒,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有去想,只是想要让自己沉浸在这混沌的精神世界中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明知道自己不能沉沦,应该好好的去面对迎来的一切,可是,不愿让自己那么的累,只想让一切都滚蛋吧!就这样我喝着酒,看着窗外的街景,我看着这城市一天的变换,是的,我喝了整整一天酒,就在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噩耗,晚上便是在外面跑了一个晚上,不顾自己有多累,就是那样的跑着,什么都不去想,回来便开始喝酒。酒,是解药,也是毒药。

小美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有去接,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即便是自己难受,也不能不分缘由的让小美为此担心吧,是啊,就在几天前还和小美在一起,感觉也是那么的好,突然给她那么大的反差真的不好,但我又能怎么做呢,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生物,我关掉了手机,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人真的很混蛋,自己有事情偏偏让别人跟你一起难受,唉,我没说什么,打开手机给小美发了以下的话:

真是很抱歉,打的电话我没有接,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一切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是那么的突然,根本来不及做好准备去应对。或许你不知道,此时敲打键盘的这个人正在眼含热泪,或许你根本想不到,一切我无法跟你去好好的解释,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哎呀,一句话都重复几遍了,真是的,不好意思,请别见怪,待我缓一下吧,我希望你能理解。

发完之后小美没有即刻回复,我依然是喝着酒,然后伏在桌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小美的回复: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是不会生气的。我很想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就请坚强一点,不要那么的颓废,从你发的信息里我看到了你的忧郁,你的那种悲凉已经通过纯文字的话语感染了我。请别那么的抑郁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今天一天的电话你都没有接,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原因,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在一天我也很难过的,我以为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一直无法摆脱得了曾经是小姐的事实,因为那件事情你让我自信了许多,真的,谢谢,或许我说的有些许的多余吧,但我想要对你说的是,你无论是多么的忧郁、难过,我愿意作为好朋友来为你承担。或许说得多余了吧,嗯,等你缓过来后再打电话吧。我不生气的。

小美的这段话让我心里平静了许多,我看着手机屏幕呆滞了良久,我不知道回复什么好,觉得背后有这么个女人支持着自己,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感动。可是啊,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抑郁,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小丽的名字。

我便又打开了酒,继续喝着,准备把现有的酒都喝了,然后倒头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再次一觉到天亮。

我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可以走到哪里去。我想要摆脱很多的东西,也想要放弃很多,却在某一个时刻我又想要拥有,可是,她们却都已远去,永远地远去。王丽,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又已近乎决裂的方式离开了我。而这一切,只是在最近几个月里,仅仅是几个月..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实就是如此。我想起小丽写的日记,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心情的历程吧。我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天,而且又如此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学校,方桌气得头都要炸了。

“杨伟明,你直接回寝室收拾东西吧,你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方桌淡淡的说。

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事情,这些天我一直是在小丽家的二楼度过,她的亲戚们打来了电话,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小丽的男朋友。他们说下周过来收回房子,我说可以。我再度想起小美,猛一瞬间,我觉得很惭愧。我回到寝室,见到了钱龙。

“伟明。”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我已经要走了。”我尽量笑着说。

“我们知道。”

“嗯。”我坐到床上,眼睛空愣愣地看着地面。

“我有一个朋友开的唱片店,你去帮忙吧,不能没钱玩女人啊!”钱龙笑着安慰我说。

“谢谢。”我拉住钱龙的手,“谢谢你。”

钱龙走后我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小丽写的心情历程。不知怎的,在我将纸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心里如刀绞般地疼痛。我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占据了你心灵的全部,自此你再也不愿容下其他人。然而那个人的心里却根本没有你,或者可以这样说,他的心里有着远远比你更重要的人。他的心里果真有着这样一个人吧。我不知道啊!自从删除了他的信息后,我的心里便变得空落落的,无所依附的感觉。父亲的病已经越来越来严重。伟明一直很关心我,还来医院看父亲。

“昨天我喝酒了,喝了好多的酒,再一次和伟明睡了觉。醒来的时候,那些和蔼的邻居趁我醉酒忘记关门,拿走了很多店里的东西。罢了罢了,一切都已经过去。父亲已经离开,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决定出去旅行。

“伟明很不舍,是的,我也无心再往下记述。”

这便是小丽生前剩下的唯一记录。对了,还有小丽在亭子下给我的那张信封,里面有小丽出去旅行时写的日记。我赶忙找出那张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

“终于,我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不过,我还是有很多的不舍。我很怀念父亲。他就这样去了。其实我很想恢复自己的生活,却根本没有办法。我试着离开原来的地方,却还是无法割舍。我已经无依无靠了。虽然杨伟明会照顾我,而我也感受他对我有着超出朋友的那种情感。可是,我却不能接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不能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是因为从小的压抑和对世界的恐惧吧。父亲走了,我了无牵挂。杨伟明,我倒是很想再见你一面。

“他明天就要来了,我的心里不知是激动还是悲哀。

“前些天也记了一部分,现在补上去。小的时候,有太多对世界的憧憬,在一点一点长大的时候,便也一点一点的忘却。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接受这个喧扰的世界,或许只有死亡吧。

“旅行,或许只能暂缓我的疼痛和不舍,也会加剧我选择自己的人生。

“一切都会结束,旅行,也会结束。”

在小丽家二楼的时光里,我天天喝酒,喝的昏天黑地。小丽家亲戚来的时候,我也过去把钥匙交还给了小丽的一个表婶。她用和蔼的眼神看着我,淡淡地说:

“上次她爸下葬的时候,我见过你。”

“是吗。”

“见过你。”她说完便走了。

我和小丽的关系在她从武当山跳下的那一刻、亲戚们收回房子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割断。我的话语很是凌乱,条理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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