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明清时期的西藏,政治系统十分复杂,虽然上层贵族每年会稳定的向当时的中央政府纳贡,但是其贵族间的内部争斗却日益激烈,这些争斗可以是不同贵族间的,也可以是同一贵族中家族内部的。
有一个叫洛桑的贵族青年,他的家族就属于后者。
洛桑的家族是当时拉萨最有权力的贵族之一,而庶出的他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中,不过是不起眼的一分子,他性格安静,无欲无求,只求和母亲一生安宁。
无奈自己与母亲都与世无争,却在洛桑15岁那年其母亲因为家族权利的抢夺招来了杀身之祸,最后死于非命。
洛桑为了苟全性命,仅带着一些盘缠和两个仆人一路西行,来到乌然这个偏远的小地方。
比起繁华的都城拉萨,乌然这里天寒地冻,草原上也鲜有牛羊。
一路跟随洛桑的两个仆人因为不堪苦楚,最终起了歹心,在一个暴风雪来临前的黄昏,他们用石头砸中洛桑的头部,抢夺了洛桑仅有的财产。
洛桑头部重伤,倒在血泊中,两人均以为洛桑已死,就将其弃之草原上,等着即将而来的暴风雪来掩埋这份罪恶,随后就逃之夭夭了。
然而洛桑没死,黑夜暴雪的序曲唤醒了他,他用仅有的力气在狂风呼啸的草原上走着,直到暴风雪降临。
就在寒冷和饥饿促使洛桑放弃生命的时候,黑暗中他却看见光一样的东西,他像找到路标一样向那光点走去,最后看见一个年事已高的喇嘛,他居然就端坐在铺满大雪的雪地上。
他用尽最后力气走到喇嘛身边说:
“上师,我是信徒洛桑,风雪就要来了,我已生无可恋,而你却还受万人景仰,为了那些虔诚的信徒,你快找个地方避避吧。”
那位大师听后半睁眼睛,露出了慈祥温暖的神情,对他笑了笑,然后又闭上眼睛,就好象因为风声太大,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一样。
洛桑虔诚地向那喇嘛行了一个大礼,颤颤地站起来,把自己身上仅有的袍子脱下来披在了喇嘛的身上。
洛桑心想,反正自己以后也终将是一死,上天若是可怜自己。说不定死后也能让他奔向那极乐净土,为此他愿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东西全部供奉给神明和他的使者。
于是洛桑便带着他所有的疲惫在喇嘛身边倒下了。
当寒雪由冰冷变为温暖,洛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摆脱了肉体的痛苦,到了一个极其美好的世界。
他睁开眼睛,居然发现头上还是会传来剧痛,然而眼前却是一片开满格桑花的碧绿草地,不远处还有成群的牛羊和碧蓝的湖泊。
洛桑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头,那头发上还有凝固的血液,他似乎觉得自己是真的死过,却不记得曾走过那万丈的黄泉。
难道上天真的听见了自己的祈祷,将他接到了这片净土。
“这片净土真的是个美丽的地方。”洛桑嘀咕道。
“这不是什么净土,你是在我的梦境中。”
身后的声音让洛桑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却看见当时见到的那位慈祥的喇嘛。
“上师……你说这是你的梦么?”洛桑不可思议的问。
“是或不是,一会便知,人有梦醒,日有完结,在下木托。”喇嘛向洛桑行了一个礼,又在这片草地上端坐着,并示意让洛桑也坐下。
洛桑先是对着这片土地行了大礼,然后也在喇嘛面前端坐起来。
“施主不必一心求死,因为施主现在本不会死,如果施主愿意,我愿给你说个故事。”
随后喇嘛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鹬蚌相争的故事,他告诉洛桑,应该在暴风雪结束后就启程去拉萨,因为洛桑有渔翁之命。
洛桑答应了,喇嘛又希望洛桑承诺,如果自己真的手掌大权,一定要举家迁徙到乌然,让这片美丽的土地布满牛羊,炊烟四起,夜夜声歌。
洛桑也爽快地答应了,还说如果自己真有那种命,一定会在乌然最高的山上建一座寺庙,供养这位上师。
洛桑发完愿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以后,暴风雪已经停止了,他端坐在雪地上,双手上握着自己丢失的钱财。
随后洛桑一路赶回拉萨,结果真像喇嘛说的一样,作为家族仅存的继承人,他最后成了手握大权的渔翁。
之后洛桑按照约定举家迁徙至乌然,修建木托寺,使得这个地方一时繁荣起来,洛桑之后便在乌然终老。
然而,那个自称叫木托的喇嘛,却一直未出现过。
“这个就是木托寺的故事。”
故事说完了,兰瑜和胡茂仿佛还未能从那故事的奇境出来,都沉默着。
车开到山脚下,就没路了,从村子到寺庙还有一段距离,必须全靠步行,到达乌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藏区的气温开始骤降,尽管兰瑜和胡茂都穿上了厚实的袍子,也不得不因为寒气瑟瑟发抖,几人在附近的藏民家吃了点干粮,借宿一晚,第二天又开始了艰难的长途跋涉。
从村子走到山脚,已经耗费了半天时间,然后是有一段山路要走,兰瑜在上山的时候,就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他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而胡茂的鼻血自来到藏区后就没止住过,再加上昨夜酥油茶的功效,肚子里的内讧也一直未消停过。
他们急切地寻找着山上的寺庙,却怎样都见不到。
只有贡布像只领头羊,走在最前面。
周围有不少朝圣的藏民,他们每走一步,就趴在地上行着大礼。
还有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的转经的妇女,起初仅仅是走在兰瑜一行人的后面,没过多久就将兰瑜远远的甩到后面。
山路开始变成了曲折的台阶,弯道也开始增多,这让兰瑜觉得到达目的地遥遥无期。
不远处传来了特殊的藏香,兰瑜让自己精神集中,终于看清楚台阶上的寺庙。
穿过周围的经文墙,寺庙的大门就在眼前敞开着。
“兰瑜,那小子之前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胡茂站在庙门口,停下脚步问。
“有,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兰瑜也停止了脚步,根本没去欣赏眼前的雄伟建筑物,从背包里掏出那串佛珠,交给贡布。
“你明天再给我,今天恐怕不能开工。”
贡布听不明白兰瑜说什么,见兰瑜将佛珠还给自己,不由惊慌失措起来,口中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
仇蛟接过佛珠,对贡布说了什么,意思是他们会帮忙,只是今天大家都太疲倦了,希望主人家能包含。
进了寺庙,一个叫顿桑的喇嘛安排兰瑜和胡茂住进了一个不大的藏式房间,当然这个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梦谣。
“真是好久不见。”梦谣有礼貌的问候着大家。
兰瑜和胡茂回应着,仇蛟只是一脸无奈。
众人无法体会这房间中的情调,最先做的事,就是干掉寺庙准备给他们的食物。
胡茂大口的喝着酥油茶,却不禁又全部吐了出来,又找顿桑要了好些白开水。
顿桑会说一点汉语,他试着向兰瑜一行人把这次行动的内容说清楚,尽管他很卖力的说着,兰瑜和他的沟通仍然有困难,最后只有梦谣将这次来的目的告诉兰瑜。
木托寺每段时间都会寻找一个灵童,这个灵童由上一代住持预言出来。
预言的能力,就是木托寺住持的基本技能,历代如此。
尽管自解放西藏后,就没有说哪位喇嘛主持会预言未来。不过现在这个被世人唤作‘仁宝哲’的主持,却实实在在有这样的能力。
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能通过梦境预知未来。一次他梦见远处村庄的雪崩,当时他的老师就是听信了他的预言,书信将信息寄出,让那个村子的100户人家全部撤离,之后大雪崩确实发生了,如此这个梦境让乌然的居民免于那次天灾。
之后,他又预言了好几次的重大事件,成为当地人活佛一般的存在。
就在不久前,据说这位主持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就急忙派人去联系姬菵。
至于姬菵是怎么认识主持的,而两人又是怎样取得联系的,兰瑜和胡茂就一无所知了,梦谣也没说起,总之现在的问题就是:主持一直沉睡着,姬菵进入了主持的梦就没再出来。
而那位司机之前说的‘不太平’,也是和这位主持的现有状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