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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遇子期

盱眙现已成为楚怀王熊心的议政起居之所,经各方权衡利弊,众人商妥之后,上柱国陈婴、吕青、共敖等人留在盱眙辅佐熊心,处理楚国日常事务,项梁、宋义以及范增等人则赶回彭城,桓楚等诸将随行,毕竟当前形势紧张,章邯大军虎视眈眈,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如今楚国初创,熊心看似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实则挺有心机。在定都盱眙这件事上就看的出来,既非彭城,又非吴城,却选在盱眙。盱眙可谓江汉之间的枢纽,谁敢在彭城拥兵自重,熊心在盱眙就可以切断其补给线,从后面给予致命的一击。

现在楚国很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项梁为首,会稽吴家、居巢范家皆随其后;一派以彭城宋义为首,陈婴、屈家都以宋义马首是瞻。

但实际上还有一路人,成为怀王熊心拉拢的对象,譬如刘邦、吴芮都获得了怀王名义上的册封,能够名正言顺地割据一方,招兵买马。

再如桓楚、黥布,属于青壮派,熊心好言抚慰诱以厚禄,极尽拉拢之事。听闻桓楚与吴芮之长女吴凝思订婚,熊心竟然声称要亲自主婚,桓楚发现项梁的脸都青了,暗道这个熊心干的什么事,如此赤裸裸地拉拢,真会使离间之计,连忙言词恳切,好言婉拒,自己的身份太过卑微,岂敢让大王费心,这才作罢。

桓楚被任命为裨将,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军职,依照楚制可以自辟僚属,如行军司马、行军主薄、军纪官之类,桓楚欲留娄敬,但娄敬依旧犹豫不决,言才疏学浅,恐难胜任,欲到江东游学,再拜名师。桓楚觉得人各有志,遂不勉强,任自去留。

现在开始,桓楚觉得自己和项家之间的距离已经越走越远,以后做事情,恐怕要三思而行,就这样一路都有点胡思乱想地回到彭城。

彭城,桓楚居所。

刚刚回来不久,本想好好休息一下,莫昆禀告有人来访,原来桓楚受封裨将,还食邑五百户,位置在彭城东三十里竹邑乡。

这是最普通的封赏,像上柱国陈婴一下子就食邑五个县。由于乡中蔷夫早一步收到朝廷行文,所以就在彭城等候,只要桓楚在行文上盖上将军印信,就算封赏的整套程序完成。

一番寒暄客套,都是些场面文章,桓楚告诉蔷夫以后定去竹邑乡瞧瞧,最后盖上印信,让莫昆礼送出门。

心中不禁骂道宋义、陈婴等贪心不足,土地阡陌,食邑多个县,养三五千家丁都不成问题,自己食邑五百户,加起来养不起一百人。骂归骂,毕竟自己实力不足,算是白手起家,现在总算起步,慢慢来吧!

********

虚度一月,桓楚不敢荒废武艺,勤练之时一并指点蒲坚、莫昆、苏盛、章匡,长期和桓楚一起,加之通过实战检验,几人的武艺大有精进。

在此期间,项羽依旧将八屯兵马交割给桓楚,令其驻扎在彭城以西二十里,桓楚遂任命蒲坚为军候,掌管其中二屯人马作为心腹,苏盛、章匡任百人将代领手下亲兵。

这一日,项羽相邀,差人来请,桓楚与蒲坚来到项府。项家位于彭城的府邸原本是景驹之府,规模宏大,颇有气势。仆人们前方引路,来到正厅。

厅内聚齐了不少人,有不少是熟面孔。项羽居中而坐,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桓楚与蒲坚欲上前施礼时,瞧见了两位久违了面孔,虞子期和虞妙菱。

项羽爽朗地笑道:“兄弟不必多礼,来,我给兄弟介绍,这位是沛县虞家庄庄主虞仲牟之女虞妙菱,这位是妙菱的堂兄虞子期。”

桓楚笑道:“不瞒项兄,小弟去年流落芒砀山时,机缘巧合,曾与虞兄和妙菱姑娘有数面之缘。”

项羽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本来我还顾虑桓兄喜好清净,不太好这热闹场面。谁知今日相遇久别重逢之人,正好,过会儿替为兄多陪子期几杯,酒逢知己,好好干上几盅。”

桓楚笑道:“一定,一定。”

不禁心下感叹,项羽此人,待朋友热情温暖,待敌人阴冷残暴,常常是转瞬之间,翻手为云覆手雨,非常人矣!

闲话叙旧之中,桓楚得知,原来那虞仲牟精明练达,为项梁所器重,引为知己,已表奏怀王升任朝廷要职,其侄虞子期干练之才,已被命为校尉,留在项羽军中,更为了不得的是,虞子期精通器械锻造,同时兼任军械坊管事,负责全军军械制造。

虞仲牟洞明世事,人情练达,项家既然如此厚爱,欲更进一步,托人为媒,欲将其女妙菱献于项羽,侍奉起居。项梁当然明白,此乃虞仲牟示好表忠之意,当然不会拒绝。于是,虞妙菱成为了项羽侍妾一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酒宴气氛热烈,在座之人皆项家嫡系,大家开怀畅饮。反观项羽却一改往日豪气,显得些许沉稳,或许是虞妙菱在侧,头一次遇到所爱之人,失去了往日的洒脱。

长期以来,项羽都被灌输着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思想,兴楚灭秦的大业是项家儿郎的终极目标。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情世界,虽然他也曾经有过女人,但他却从未想过要去记住她们的容颜,他梦想着自己将成为王者,主宰天下的王者,怎么能够为色所迷惑。

前段日子,项羽受叔父所托来到虞家庄拜见虞仲牟,当项羽第一次见到虞妙菱时,项羽发现自己以前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他发现自己是有感情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他的心放佛瞬间被抽空了,他的眼神久久地停在虞妙菱的身上不肯离去,他在虞家人面前第一次显得些许失态与拘谨。

这一切被虞仲牟瞧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以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可惜虞仲牟的行为,深深刺痛了另一世家,沛县萧家。萧家与虞家累世通好,萧家家主萧何很早就想两家结亲,同进退,共荣辱。

萧何长子萧禄颇为倾心于虞妙菱,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尚未向虞家提及此事,如今虞家攀上了项家这颗高枝,试想,这在萧家眼里,情以何堪!在虞仲牟的心里,除了权势与财富,还有人情冷暖吗?

酒宴上,看着项羽与虞妙菱之间那千古绝唱的爱情故事,桓楚只能从心中给予深深的祝福。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发生垓下之围,还会不会继续着二人的凄凄离别,但愿自己所处的是另一个空间,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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