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慢慢远去,在过道站着的章鸿想要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前排好几个观众竟然有的拿着鲜花和玩具熊直接奔上台送给邓莉君,而邓莉君竟然还笑着收下了。鲜花和玩具熊之间还夹杂了十多个热情的歌迷冲上台让偶像签名。这让从来没到现场看过演唱会,只在电视里偶有所闻的章鸿诧异不已:难道别人的演唱会也是这么乱糟糟的?
就在他以为这场演唱要被带到沟里的时候,前排一个观众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帝女花!”原来是刚才在大批歌迷上台送东西之前,邓莉君就问台下的歌迷要听什么。
这可和后世那些演唱会早就准备好的“异口同声”不一样,七嘴八舌的怎么听得清楚,再加上那些歌迷迅速的上台,邓莉君一时没空回复这些呼声。而就在这一阵签名送礼的热潮的间歇,那个歌迷大声说出的“帝女花”就很自然被邓莉君听到。
这“帝女花”章鸿是听过的,他曾经在一个视频里听过哥哥张国嵘唱过,那唱腔身段不亚于一般的粤剧名家多少——而《帝女花》的原唱是粤剧名家中的传奇——任白。所以,这两个版本是听过的,但以邓莉君的嗓音能唱出来什么效果?
只听了两句,章鸿就发现这还真的是邓莉君的旋律,本来清朗清越的曲调硬生生变得婉转低回,中间突然蹦出来段俏皮,引得他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围的观众大多听过任白的原版,听得也是忍俊不禁。
邓莉君也感觉到自己这调子转得有些意思,加上后面的歌词有些记不住了,略带羞涩地笑着说道,“抱歉抱歉,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大家还要听什么歌?”
章鸿定定的看着舞台上带着羞涩神情的歌星,脑子里面却开始回想自己的父亲。他喜欢上邓莉君九成九是源于自己的父亲,而喜欢的程度不及父亲的百分之一。从青葱少年一直喜欢到头发花白,这种喜欢当然会感染到他这个当儿子的。
只是从歌曲和影响上感觉到的邓莉君与现场的面对面完全不一样,没有感觉到多少明星的光环,一种邻家女孩儿的观感油然而生,越看越觉得喜欢,“就是头有点大啊,”一句莫名的吐槽,章鸿抓了抓头发。
接下来似乎就进入点歌环节了,观众们一首接着一首地点歌,邓莉君也是不厌其烦地唱着,每一首都似是信手拈来——要知道这可不是多少年后演唱会现场的“托儿”,而这些歌并非每一首都是流行歌曲——譬如方才的“帝女花”,那其实是一首粤剧片段。这个时代歌手的素质水平可见一斑。
可以说是极为依依不舍地情形下,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演唱会结束了。大量歌迷围拢在舞台下,眼神中的热烈连远远躲在后面的章鸿都能感觉得到。平心而论,洪津宝给他买的座位很不错,第二排靠近中间的位置。而在邓莉君亲口说出散场后的半分钟里,章鸿一溜烟地从那里躲到角落。
原因是现在的情形和三个小时前,演唱会刚开始的时候,厅外的场景一模一样,都是因为邓莉君而群情激越,然后慢慢引发起骚动。章鸿也算是有经验了,发现不对立刻多远,早就把脑袋里面想要趁机结识邓莉君的想法丢了个一干二净。
很快章鸿发现,原来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还有十来个人逆着人流躲到一边。虽然有工作人员前去开门,他们也没有想去第一时间和别人挤着出门的想法。其中有一个人的行为有些古怪,似乎躲躲闪闪地看着章鸿,却又总是扭过头去,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动作让人看了就觉得别扭。
而对于章鸿来说,这个人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震哥?你怎么来了?”这人正是本该在片场的元标。这两天正在拍摄的戏里面有不少他的戏份,而他饰演的落魄清末武状元本是“正义”一方武功最高的人,临阵表现的时候要显示出精通十八般武艺的一面。虽然他之前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也很刻苦,但这种要求也算足够困难,最近这段时间练习都够累的了,哪来的时间跑过来看邓莉君的演唱会?
元标看到章鸿疑惑的眼神,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不再躲闪,“阿鸿,不要告诉大哥,我是装肚子痛跑出来的!”章鸿这才深刻地感觉到邓莉君的魅力,“见鬼,平常时候怎么没看出他这么喜欢邓莉君?”
“这两天片场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放心这些师兄弟的武打动作创造能力,章鸿已经放心地呆在宿舍安心地写了两天剧本大纲。
“还好,大家差不多找到些窍门了,进入状态蛮快,”元标抬起右手摸了摸颌下细密的胡子,“不过,那个周星星到底是什么人啊,问题多不说,偏偏还是些稀奇古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以后能成角儿啊?”
章鸿刚想信口胡诌些星象命理的鬼话,余光突然扫到什么,面色突然一正,“震哥,你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哪一点吗?”
“什么?什么跟什么啊?”元标有点晕,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震哥,你还没有女朋友吧?不急不急,因为有的男人即便有了女朋友也和没有一样,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女人在想什么!”
元标没有说话,他几乎本能地感觉出来这话是意有所指的,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冲着谁说的,所以一时没有作声。
章鸿既然起了头,岂会因没有接话而不再继续,“现在的年轻男人啊,大多分两种,一种是定位为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上一个;另一种是涉世不深,发现真的喜欢上那个刚遇上的姑娘,于是死缠烂打直接上去求婚。前者或许可以一时迷惑对方,后者绝对扑街!”
这到底是什么鬼?元标心中各种脏话,因为他绝对肯定这话是有意图的,但他不知道怎么接话怎么回话怎么反应,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敢说这时候门口那边人少了点,可以离开了之类的。而旁边有个男人也没跟着大批人流一起离开,站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