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兵马望着我的兵马浩浩荡荡开过来,自动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我们走得匆忙,丢了一些东西,董卓的兵将捡到了,还主动追上我们,送还给我们。送还之时有些董卓的士兵还从我的部队里找到了亲戚,于是他们脱了董卓的兵服,穿上我的兵服,跟着我一起回河内府了。
我的突然归来让丁原很意外,或者说很生气。不过无论如何我带了七万兵马出去,带了十五万兵马回来,虽然最后没有攻下洛阳,但周边的城池攻下了不少。功始终是大于过的。所以尽管丁原生气了,后果也不严重。他还亲自率领官员们出城三十里相迎。之时在迎接的队伍里,我竟没有看到婉儿。于是我问丁原,婉儿怎么没来?
丁原说:“奉先啊,我对不起你。你带兵刚走,婉儿就病了。我请遍了河内府的名医,都没能治好婉儿的病。就在你回来的前一个月,婉儿病逝了。”
我大吃一惊:“婉儿病逝了?不会吧,我走的时候,她身体好好的,还送我走了好远。若不是外出打仗怕伤着她,我就带她一块去打仗了。
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丁原说脸上带着不耐烦说:“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走吧,我为你在城内摆下了庆功宴。你就不要为了一个女人纠结了。回头我送你三十个绝色美人。”
文远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说:“主公怎么能这样说话,婉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且又是奉先的妻子,丧妻之痛啊……”
我扯了一下文远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也许婉儿真的不在了,可是那个奇怪的梦我分明是在半个月前做的。丁原为什么说婉儿一个月前就不在了。主公允许我先回府看看婉儿的灵柩,庆功之酒改日再喝吧。”
我哽咽着说。
“我已经替你将婉儿厚葬了,你要看,也只能去西山看他的陵墓了。”
丁原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婉儿生病了,你应该派人告知我们才是。婉儿病逝了,你更应该让我们知道。你怎么可以……”文远愤慨无比地质问丁原。
可是他话没说完就被丁原打断了:“放肆,我是河内之主,你不过是我的臣属,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没有告诉你们,是怕分了你们的心,是怕你们丧失了斗志。”
“我明白了,谢谢主公替我们为婉儿料理后事。还请主公原谅我们未请命就退了兵,此刻我心如刀绞,请主公允许我和文远到婉儿的墓前祭奠她。”我心痛不已,已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抬头望了一下西山,然后驱马奔去。
远远地我就看到一座新坟孤独地在山脚下躺着,墓碑上写着,吕布之妻婉儿之墓。文远伏在墓前嚎啕大哭。我却流不出一滴泪来,我只是感到心痛。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丁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对婉儿不怀好意。若不是后来他认了婉儿做义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婉儿在河内。
我的初恋,我的第一个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在梦中相见那次不算的话,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我的府上,文远跟在我身后,不住地问:“我们是不是要查一查婉儿的死因,我觉得丁原在骗我们。”
“就算他是在骗我们,我们能怎么样呢,他是主,我们是臣。现在我们回了河内,兵马也全被他接管过去了。就算我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那也不能任由婉儿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啊,婉儿现在一定在某处看着我们,等着我们在为她报仇,我想婉儿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我会查的,你先去休息吧。查明真相我再去找你商议,此刻我们无兵无权,要相机行事,且不可莽撞。”
“我明白的,我会按你的吩咐做的。”文远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独自望着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嬉笑玩乐的房子,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愤,泪水也终于喷涌而出。下人怕我悲伤过度,上来劝阻,被我扯住胸前的衣服逼问:“婉儿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奴才怎么会知道,您和文远将军出征后的第二天,夫人就被主上接走了。然后就再没有回来过。我也是在您回来之后才知道夫人的死讯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不设灵堂祭奠夫人。”
“真的是这样吗?”
“奴才怎么敢撒谎骗大人。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好了,你下去吧。”
我回河内不久,洛阳便传来消息,说董卓自封丞相,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也就罢了,他还奸淫宫女和皇后,欺侮文武百官。
进京后他放任手下的兵士烧杀抢夺,百姓怨声载道,京城里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丁原把我和文远叫到他府上说:“为了天子,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黎民百姓,你们是否应该带兵去讨伐董卓?”
文远在底下小声说:“说得真好听,我看是为了你丁原的帝位吧。”
我咳嗽了几声,盖住了文远的声音,然后说:“一切听主公吩咐,主公让我们去攻打谁,我们就去攻打谁!”
“好,奉先不愧为吕将军的儿子,有气魄,够忠贞。那么这次你需要多少兵马呢?”丁原一脸欢喜地问。
“十七万!”
“十七万够么,董卓进了京城,现在拥兵三十余万,而且你是长途跋涉去攻打他,他以逸待劳,我担心……”
“十七万足够了,我喜欢十七这个数字,这是我的幸运数字,我此去必胜!”我口出狂言,只为博取丁原的信任。
“好,那我立刻奉你为三军统帅,两日后启程讨伐董贼!”他果然信以为真。
离开丁原府之后,文远问我说:“你怎么不多要点兵马,上次十五万对董卓二十万你都没把握赢。这次我们才多了两万人,而人家多了十多万。你怎么就觉得一定会胜呢?”
“我刚才说了,我喜欢十七这个数字。你不用多问,跟着我带兵离开河内就是。”其实说什么数字之类的只是托词,我只想速速离开这个伤心地,如果带兵过多,反倒影响行军,还会招丁原怀疑。我想,等我再回来时,丁原必死。
离开河内之后,我很迷茫。我自然不会去洛阳城攻打董卓,我跟董卓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打他?如果说是为了天子的话,那根本没必要,因为我比董卓更想当天子,哪怕当一天,也算完成了我师父秦舞阳的遗愿。为了丁原的厚恩去攻打洛阳?那也没必要,婉儿也许就是死在他手上的,我断然不会为害死婉儿的人效命。
我想,如果婉儿没有遇见我,现在应该正悠闲地在小河边洗衣服吧,也许会有调皮的小鱼钻进她的脚趾缝里,也许会有大鱼傻乎乎地游来被她抓住做出美味的菜肴和文远一起吃。
虽然不准备去攻打洛阳,我还是带着兵马朝洛阳的方向行进着。
董卓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我和丁原不和的消息。派人来劝我降服与他,说有重金和美女相送。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我不想降服与任何人。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做兄弟。但是断然不会臣服于你。就是表面上叫你一声主公,在内心深处,也是唯我独尊。
董卓派来的人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丞相还是会送你一份礼物的。”说着,他们牵上来一匹马。那马红得发亮,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杂色,配备的马鞍也是红的。我一看到,就喜欢得很。
“这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见到的那一匹。”
我想起了草原和那场比赛。
“这马名叫赤兔马,是天下第一的好马。将军应该是在那达慕上见过它,那时它还是匹小马。”果然被我猜中了。
“对,赤兔马,它的主人呢,我是说小丸子呢?”我急切地问道。
比起这匹马,我更挂念这马的主人。一别多年,今日终于有了关于她的消息。
“它现在的主人就是将军你了。小丸子已经用不上它了,小丸子现在是丞相的义女。就是她让丞相把这匹马送给你的。”那人说得风轻云淡,在我听来却如万箭穿心。我朝思暮想的人儿,竟是董卓的人,这样一来,我只有去投奔董卓了。
“原来董卓和小丸子是一家人,可是平白无故我怎能受此大礼,把我的的卢送给小丸子吧。”我真希望小丸子能骑着我的的卢马来找我。
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我却还是遐想了很久,甚至开始盘算着让人准备好迎接她的酒宴。
“小丸子已经不骑马了,你可以将的卢马送给文远将军呀。如果你真的想回一份礼物的话,我建议你把丁原的脑袋割下来送给丞相,丞相一定会大喜,一定会对你封侯拜将。甚至会把小丸子许配给你。”
绕来绕去,那人还是说出了来意。我自然会杀丁原,但不能是在董卓的唆使下。
“丁原是我的主公,我怎么能为一匹马,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来。”
我推诿着。
“可是我听说您的夫人就是被丁原害死的!”
“你听谁说的?”我故意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问他。
“民间都在这样传呀,无风不起浪,如果丁原没有害死将军的夫人,民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说呢?将军如果不信,可以带兵围了河内府,刀剑威逼之下,丁原定会讲出实情!”
“好,那我就去试一试。”事已至此,我想不管董卓怎么想,我都要按我的思路去做了。河内府,我还是得回去。
丁原见我回来,并不知是何事,大开城门相迎。我直接上前将画戟架在他脖子上问:“婉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婉儿是病死的。你现在将画戟架在我颈上,是要造反么?”他面不改色地反问我。
“我就是反了又如何,我府内的人说,我刚带大军走,你就将婉儿接到你府上去了。我府上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婉儿。”
“那等下人的话怎能相信?没有我丁原,你现在手下连一兵一卒都没有,你杀了我,不怕天下人鄙视你吗?”他虽然是在逼问我,可是气势却比一开始低了很多,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了。
“我取的不是你的头颅,而是我心中的疑惑。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就到阴曹地府去和阎王说去吧!”
“就算婉儿是因我而死的,你也不能杀我。我待你们不薄,我给你重兵,给张辽高官,认婉儿做义女。我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不可以和她亲热一下?”他竟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可见这样的事儿他以前也没少干。
“婉儿果然是被你害死的!”
“是她自己跳楼死的,我只是想让她陪我喝杯酒而已。”他闭上了眼睛,自知在劫难逃。临死不惧且不求饶,也算是个英雄,可是我留他不得。
“你的那些龌龊思想,留给阎王去了解吧。”方天画戟扬起又落下,丁原人头落地,血溅三米。众官员见此场面,皆跪地称臣。
我回过头问文远:“丁原有那么多的美妾,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呢?”
文远叹了口气说:“你永远不会明白傻逼们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明白了,你就也是个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