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看着小茶那粉红的脸颊,阿鬼只觉得心头一热,其实小茶心里想的什么,阿鬼自然明白,只是不愿意把话挑得那么明显,自己这个年龄,今后还有很多个年头,许多变数都是未知的,如果现在把话说得太美好,今后又不能如言兑现,就会变成心里的愧疚。
小茶看着阿鬼认真的样子,不觉莞尔一笑,然后摆出严肃的表情,说:“你在外边惹事了?他们那阵仗,好像是找你麻烦的吧?”
听小茶这么一说,阿鬼一方心放下,另一方心又提起,心里翻起嘀咕,确实也不知道这些人找自己是什么事,看他们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刚才若是暴露了身份,可能会不明不白的挨顿揍,想着也觉得后怕,于是说:“说到惹事,最近我所忙碌的事儿,算不算惹事呢?”
小茶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冲着这个事情来的?有人指使他们来教训你?”
这话一说,陈山的脸孔就浮现在了阿鬼的脑海里,八九不离十就是有人也想主导这组织,因为这简直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往自己嘴里叼。但要说陈山,他平日从来不离开寺院,怎么认识这些旁村的地痞,从他现在对自己的依赖性和自己在村里的主导性,任他在这个时候不敢乱来,要是在这个时候乱来,那就是赌博,并且是一场不留后路的赌博,依陈山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做。
再有就是那胖地痞口中所说的麻子,看来想修理自己的这个人,必然和麻子有关系了,但麻子究竟是谁呢?整个槐神岭,叫麻子的人多了去,想来想去,就问小茶认不认识这个麻子,槐神岭究竟哪个麻子最具有财力以及实力。
小茶再三在脑海中过滤,突的脸色就白了下来,拉着阿鬼的膀子,说:“只有隔壁村里的张麻子,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实力,整个槐神岭的槐树,他个人就占有了六成。他是出了名的黑商,在岭外边学了本事,回到村里就开始做生意,几年下来赚了很多钱。还拉拢周边地痞,帮他看管客栈和槐树林。”
听到这个张麻子,阿鬼先是浑身一震,槐神岭做槐树生意的人起码有二十来号人,光是他一个人就掌管了六成的槐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如果再给他几年的时间,恐怕整个槐神岭的槐树都给他垄断了。
其实这个张麻子对阿鬼来说并不陌生,树大招风,像张麻子这种岭内大商人,阿鬼在槐神寺打杂的时候就有不少耳闻,传言说他三十岁的时候还依然是个穷光蛋,但遇岭内各种商事越发兴起,他也跟着一些商人出了岭,在外面学了不少本事,回到岭内也才三十有五,如今四十出头的他,仅凭五年时间就把生意扩大到如此地步,所以任谁也会传上几句。
曾经在槐神寺的时候,也时常见他带着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僧人大院。僧人大院里住的都是得道高僧,他们手上权利颇大,有掌管岭内建设的,有掌管治安的,有掌管林业开发的等等。而张麻子就喜欢往林业开发的楼阁跑,每逢佳节都会有所表示,时不时也会带上美女几名进楼阁夜听佛经,张麻子办完事就把美女搁下,第二天清晨,美女在老僧楼里取得度化后便结伴离去。
阿鬼知道那些事,不好说,也不敢说,当时就觉得当和尚其实也可能这么爽,如果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踏入僧人大院,那此生也就无悔了,不过人嘛,总要与时俱进,槐神寺都没了,老僧们都死完了,惟独自己几个没死,那说明自己的命比那些个老僧还要好,眼下机会如期而至,今后的人生有多精彩,谁也说不清楚。
见着阿鬼一脸死灰,小茶略表关心,肩膀碰了阿鬼的手臂一下,喃喃道:“小阿鬼,别担心,他张麻子财阔气粗,我李家也不是省油灯,不是还有我在么?他要想对你有歹念,我就跟爹告状去,看他不哭鼻子。”
听着小茶安慰,阿鬼心里涌起暖流,想老李家搞的生意也不简单,老李家人丁众多,各个身出名师,那都是做的押送货物商品的武师。老李家所做的生意,就是通过押运货物到岭外交易来获取一定佣金,每次岭内商人想要出货,都会派出一个或几个交易人员,去老李家派送货物。
时常是几家商人一同约定出货时间,然后所派出的交易人会跟着李家的押运队伍一起押送货物出岭,当然,老李家也有属于自己的其他生意,从岭外购买岭内所需要却不能自己生产的东西,转手卖进岭内,获取其中差价。阿鬼家和老李家就有天壤之别的差距,阿鬼爹老张就是爱面子的人,老李多次提携都没有多大作用,送礼送得太贵重也不收,怕的是自己还不起那份人情,以老张这性格做生意也不合适,种种田养养猪到也够他乐呵。
经小茶这么一说,阿鬼心里顿感宽慰,张麻子虽说暗通地痞,帮他管理事业,不过想要自己押送货物出岭,那实力还是很悬殊的。毕竟地痞也只是有痞气的坏蛋,身手自然比不过那些自小练武的武师,押运货物上遇到什么野兽匪盗,那也只有逃命的份,所以以目前局势来看,这张麻子的生意之路,还必须要依附着老李家。
一提及老李家,再看看眼下的李小茶,那简直没有大家闺秀的韵味,论起李小茶,那在槐神岭里也算的上是千金小姐,却偏偏和阿鬼这种农家孩子青梅竹马,说来青涩,更多还是阿鬼心中的苦涩。
看着小茶一脸认真的模样,阿鬼呵呵笑起,说:“我到忘了你还是个千金小姐,那你可要把我保护好咯?”
小茶也是嘿嘿一笑,说道:“再过不久你就是大官了,到时候要保护槐神岭所有百姓,多累啊,我保护你就等于保护了岭里所有乡亲啊,所以说,我比你大。”说着,就挺直腰和阿鬼比身高。
阿鬼被逗笑了,这句话实在很暖心窝,于是开玩笑说道:“大大大,你哪都比我大。不论年纪还是那什么。”说着,就抬头望天,但眼角余光还是瞟向了小茶那裹得严实却裹不住青春的胸部。
“你瞟哪呢!!”
“没有啊!我在看星星。”
“胡说!你明明就在瞟!看我不收拾你!”
“哎呀,别掐,疼!”
阿鬼在前面放慢脚步的跑着,小茶一手拽着他衣服的一角,追逐打闹着,恍恍惚惚,童年与青春交替,青涩带着凄意由时间穿梭过来,一路朝前。抛开顾虑和抱负,虫鸣,繁星,夜风,长街,灯火零丁,梦与现实徘徊不止的年纪,悸动而荒芜的青春。
然而当两人嬉戏打闹了一截,来到街道十字口的时候,黑暗的街边钻出几人,拦住了去路,小茶被这突然钻出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躲在了阿鬼身后,而阿鬼展开手臂挡在她身前,然后朝那几人看去,只见这几人就是那些旁村的地痞,心里某样东西沉了下去,暗叹一口气,躲不过的还是来了。
那胖子再度走上前来,似笑非笑的看了阿鬼和小茶好一会儿,终于叹出一口气:“张镇林,张小兄弟,您把兄弟几个骗得好惨啊?呵,也怪我糊涂,居然没能把李家小姐认出来,这儿给你陪个不是了。”说着,彬彬有礼的朝阿鬼身后的小茶拱手作揖,表现得很有礼节,却是笑里藏刀。
拱手以后,阿鬼皱起眉头,问道:“不知道几位前辈有什么事,这夜深了,有事明日再说吧,恕晚辈不能长陪了。”说着,牵起小茶的手,说了一声走,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才踏出两步,就被那胖子拦住去路,胖子伸手抹了一把肥脸,嘿嘿笑道:“张兄弟,稍作停顿,我家麻爷已在府中设下夜宴,邀张兄弟和李小姐一同往府上做客。若张兄弟今日不赏脸面,麻爷怪罪下来,咱们几兄弟做手下的,自然也不好办,所以还请张兄弟多加斟酌。”
听这说话的口气以及用词,很显然不是一个地痞能够表示出来的,明显在他们来之前,是被张麻子千叮万嘱过的。想到这里,阿鬼突然觉得脑海里一阵寒光闪过,接着,一股不好不坏的感觉由心而生。对方话都把自己逼到这份上了,如果自己再做言辞,他们肯定要加以恐吓了,反正都要去了,不如留个余地别翻脸。
想到这里,阿鬼心中默默叹气,只觉得此事与小茶无关,提议让小茶回家,哪知这丫头脾气硬,赶也赶不走,心怕自己遇到不测,再加上胖子一连提出麻爷也请李小姐一同前往,阿鬼无奈,只得暗求此行与自己所想的无异,硬着头皮,牵着小茶的手,跟随着胖子几人朝张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