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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晚宴

在我的劝说下,阿四终于放弃,反复叮嘱秦海一定要照顾好我,不要被吓住,得像他一样,胆大!我笑了笑说:“阿四,别老说你胆大了,人家秦兄弟敢去,就说明人家不是胆小的人。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怕什么!”话一出口,我便感觉有些不对,这样说岂不是暗指刚刚那个水手胆小了吗?好在那水手还没缓过劲儿来,秦海他们也不是那种喜欢多心的人,要不然我这一句话,可就得罪了人了。

秦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我,绝对不会被吓到的。我又化了一道静心符给秦海喝下,等阿四和秦海换过装备,便和秦海先后跳进坑洞。入水之前,我在我和秦海的头顶各注了一道艮土符,好逼开海水,让我们有更多的空气呼吸。入水以后,艮土符在我们头部周围逼开了一个两尺左右的气球,但随着入水渐深,加上我又要同时控制两道符咒,到水底的时候,气球就被压得只余七寸左右,气球内空气的压力增大,挤得两耳有些胀痛。

坑道壁上有秦海他们钉下的木桩绳索和照明瓶,前进一点也不费力,但我要控制符咒,只得用一只手抓住秦海的腰带,让他带着我前行。坑道约有一米三四方圆,在照明瓶幽蓝色的光芒中,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坑道内的情景,洞壁上满是人工开凿时留下的痕迹,虽然长满海生物,却依然清晰。果不出我所料,坑道内随处可见一些贝类和海蟹,还有一些不名的物种。

很快我们就到了岔道那里,这是一个长约十米,宽高都是两米左右的空间。我拉了拉秦海示意他停下,秦海回头看时,我侧了侧头,示意先看看这五个岔道口再说。秦海带着我在几个岔道口前游了一圈,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五个岔道的大小形状,都和进来时的那条通道一模一样。每个岔道顶端都有秦海他们留下的照明瓶,但照明瓶幽蓝的光芒照不了多远,让人感觉这五个岔道口像是五张大嘴,在幽暗静谥的水底,让人油然生起一种孤独与将要被吞噬的恐惧。

我侧头示意秦海朝第一个岔道游去,约摸十多米后,我看见我的正阳剑掉在通道底部,应该就是那个水手遇险的地方了。我稍微用力带住秦海,让他游慢一点,同时提高警惕,准备应付随时可能要发生的危险。秦海慢慢游上去,拾起正阳剑,插回洞壁,又带着我小心翼翼的向前游了一段,却一点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感到很奇怪,是那个水手自己有问题?还是另有原因?

要再往前,空气已经不够了,我拉了拉腰上的绳子,让阿四他们把我和秦海拖回去。出水以后,阿四和小玉着急的问起水底的情况,其余的水手也投来期盼的目光,只可惜答案是让他们失望的。小玉听到以后稍微放心了些,我跟秦海换过气囊里的空气,稍事休息以后,再次潜入了水底。这次我用一根绳子把我和秦海连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腾出一只手来。

当我们再次到达正阳剑那里时,我抽出正阳剑,在心底默念道诀,抖手刺出一道金光。金光在黑暗的水底向前射去,光芒所照之处并无异常,我和秦海又往前游了一段,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只得退回。回来之前,我把正阳剑依旧插在原地,好认作标记。阿四见两次行动都徒劳无功,说什么也要亲自下去一趟,但结果跟我和秦海下去一样,依旧平静得很,并没有遇到什么幻象。几次以后,我已经累得不行,便由秦海,阿四,轮流带人下去,但结果都差不多。

唯独有一次,一个水手说他在水底看到了许多发光的蝴蝶,跟着他一起游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这时海水已经涨进洞来,算算时间,应是下午五点左右了。遇到危险的那个水手见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开始怀疑起是不是他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壮起胆子说要再下去一次。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大致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和秦海带他下去。

临行前,我让他再喝下一道静心符水,又给了他一道加持好的安魂咒,嘱咐他遇上危险时,将符咒拍在胸前。我们三人依次跳入坑洞,由秦海领头,我殿后,那名水手则在中间,由于气囊不够,我就只给自己加了一道艮土符,这样一来我们三人所能呼吸的空气都差不多。秦海领着我们到了那里,一切如常,那名水手也没有遇上什么幻象。我抖动将们连在一起的绳索,示意再往前试试,同时留心观察那名水手的动作。

秦海带着我们又往前游了一段,依旧没有什么发生,正当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那名水手忽然一呆,手脚同时停住,旋即乱抖起来,无数的气泡从他嘴里冒出,明显是幻象来得极猛,让他无睱拍出定魂符!我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大力拉动身后的绳索让阿四他们把我们拖回去。出水以后,那名水又像最初那样,又是咳嗽又是乱喊,同时手脚乱舞。我依法将他救醒,他醒来过后,眼中惊魂未消,却比刚才好多了。问问情况,却跟他第一次看到的不同。

这一次他看到了无数的金元宝,每一个都有足球那么大,当他高兴的捧起其中一个金元宝的时候,金元宝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乌发遮脸、面如青霜、双眼白而无珠,又眼眶中渗出血水的女尸头。那女尸头张开没有舌头的血口,大声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惨叫。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元宝也都变成了头颅,却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有肿胀不堪的、干枯如柴的、腐败生蛆的、还有化为白骨的,但无一不是惨叫连连!

我拍了拍那个水手的肩膀,为他送去一些安慰,长叹一声,想起了那个手印。暗思这里不但因人而异,还每次看到的都不一样,如果这里是手印上提示的下一个劫数,那我们就是在劫难逃!但我们又会遇上什么劫数呢?是跟他一样看到恐怖的幻象,还是别的什么?水道里的幻象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在那里留下尸体呢?就算被海里的鱼虾吃光了,总应该剩下一些骨头吧!难道是被流动的海水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潮水涨了上来,我们带着疲惫与失落回到了海船那里。天黑了下来,海滩上燃起了篝火。看到我们回来,所有人都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我们今天的进展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但当他们注意到我们脸上的失落,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都用疑问的眼光望着我们,希望得到答案。秦海看了看我,把今天遇到的怪事讲了出来。我没有反对,反正是隐瞒不了的,倒不如爽爽快快的讲出来,免得以后悄悄传开,再演变成恐慌。

水手们听到以后,各有各的反应,有自告奋勇想去看看的,有闻之色变心生怯意的,还有皱住眉头垂目思考的。终究还是秦海那帮经常在深海航行的水手胆气要壮一些,竟没有一个退缩的,而船长那帮人绝大多数都被吓住了,只有一两个提出去看看,却遭来同伴的一阵白眼。趁着水手们开始各抒己见,开始讨论起来的时候,阿苏拉着阿四走开了些。

我知道这小子是不相信秦海所说的话,以为我们是串通好了,故意编个故事来吓这些水手,到时好多分宝藏。很快阿四就发起火来,看样子他终于没能忍住因为我家小的事情训斥阿苏。阿四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阿苏却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到后来,阿四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水手们嗡嗡的讨论声。水手们见这边吵了起来,都安静下来,扭头望向阿四。

我知道要出大事,正准备上去劝劝阿四,阿四却猛的给了阿苏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很响,把水手都吓了一跳。阿苏捂着脸,羞愤难当的瞪住阿四,阿四一点没有让步,更加凌厉的回瞪着他。“哼!”阿苏重重一哼,转身跑开,我暗叹阿四这样做,太没给阿苏留情面,正想劝阿四去找阿苏好好说说,阿四却转过身来,抬手止住我道:“别劝我,让这小子去吧!”转而扼腕叹道:“死小子,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敢顶嘴,简直反了天了。”

我走到阿四身边,劝道:“老四,你这是何苦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好好说说,他会听的。”阿四皱眉叹了一息,显得很心痛,抬头望着我说:“天哥,你就别劝,我真后悔带这小子出来!你放心,嫂子和侄女安全得很,那小子之前说的话全是诈你的。”我见阿四满眼尽是歉疚与心痛,拍上他的肩头,用力捏了捏,说道:“没事的,兄弟,我信得过你!你还是看看阿苏去吧,这岛上怕是不太平!”

“不用了,要真有事儿,吓吓他也好,免得他以为他长上天了。”说完阿四拍上我的肩头,用力一捏,紧着牙关点了点头,像是在感谢我对他的信任。我知道阿四心里不好受,岔开话题道:“老四,你看要不要把手印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凡是看到的顺序跟那个水手一样,咱们就不让他们进洞,免得到时危险!”说到正事,阿四稍微好了些,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拿手印去了。

阿四走后,水手中有人问我:“爷,怎么了?”话刚出口,便被秦海一声喝住:“多嘴!”我回身笑了笑说:“没什么,叔侄间闹了点小矛盾,没事的,大家也都累了,开饭吧!”水手们接口应下,我吩咐道:“对了,捡到的酒还有没有剩下的,要是没有,就熬点那个果酒,今晚咱们好好乐乐!还有,再添几个菜!”“好勒!”负责做饭的那个水手叫得很响,转身去了,其余的人也都散了开来,忙着抬桌摆碗的琐事。我把秦海和船长叫了过来,告诉了他们我刚才的提议。

秦海欣然应下,船长却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答应。酒菜上好以后,阿四却迟迟不来,我知道他终究放心不下阿苏,估计这会儿正在满岛找他呢,叫大家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阿四领着阿苏过来。走到桌前,阿四让阿苏给我道歉。我自然不愿,却没能拗过阿四,受了阿苏一拜。我急忙拉他起来,对他说:“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以后听你叔的吩咐就好,我和你叔是不会亏待你的。老四还指着你传他衣钵呢!”说完我将他引到座上,再招呼大家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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